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177)
梅花阑在身后勾住了她袖摆。
庄清流转头眨眼问:“怎么啦?”
梅花阑伸出手,柔声问:“不牵我吗?”
庄清流忽然笑起来:“好好儿的为什么撒娇?”说着凑近,吧唧在她耳朵亲了一下,小声道,“跟我撒娇,不如跟我咩咩,我什么都答应你。”
梅花阑安静看着她,忽然极轻地冲她咩咩了一声。庄清流耳朵哗啦竖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她声音非常非常小地眨眼问。
梅花阑低头道:“想去一个地方看看。”
“……好。”庄清流牵她在岸边走了一会儿后,忽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两人终于回了又离开了几年之久的故梦潮。
与此同时,已经在梅家仙府待了许久,再也无理由留下去的祝蘅这天终于进屋来,冲梅笑寒安静看了会儿,道:“我走了。”
梅笑寒处置着手中的卷轴点点头:“嗯。你以后能不能常来?”
祝蘅在屏风口又转头看她。
梅笑寒握着笔道:“多带点儿你们那边的山菇野笋过来。”
祝蘅看看她,这次没说什么,安静地出门离开了这里。
直到她的背影走出院门消失不见,梅笑寒握笔未动的手才放了下来,久久仰靠在椅背上没再动。
短短小半天,仙府宗阁开始停摆,梅花昼又亲自跑了过来,迟疑看了眼桌上停滞未动的卷轴,来回端详梅笑寒道:“有什么事儿吗?这不大像你。”
“哦,”梅笑寒起身,在窗台上摇着一株灯笼草的花穗道,“我最近,有一个喜欢的……鸟。”
院子鸟那么多,梅花昼早已习惯,最近又忙得无暇他想,于是看了一大圈儿,温和道:“哪家的?说吧。”
以往梅笑寒看上什么别人那些家养喜爱难以得到的鸟,多是梅花昼出面帮她带回来的。
可是这一次,梅笑寒裹着厚重的白毛裹肩低头想了想,还是轻叹了声:“先算了吧。”
先,这样吧。
外面薄薄的云散开了,庄清流和梅花阑上了熟悉的峰顶,原地站了会儿,庄清流望着山崖对面一个看不到的方向,冲梅花阑道:“你知道吗,我们脚下正踏着的这块凸出的崖石,和对面是相通的。”
梅花阑也缓缓往对面看了一眼,她自然是知道了。
所以没有再说话,庄清流慢慢转身坐下,轻轻后倚地靠在崖石上,在这里吹了很久的风,仰头看着天际变幻的云。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无声离开这里,再一次进了底下的云梦泽。
海底景色和幽暗变幻的光影还是一样的,但庄清流刚一进去,就忽地攥住了梅花阑的手腕,看着地面低声道:“……梅畔。”
“在。”梅花阑低着眼睫牵住她的手,自然也看到了——那是一个脚印,一个很轻很轻的脚印。
她缓缓转动视线看向前面,前面还有。就好像是落在地上厚厚的灰烬上却并未踩到,如水般梦幻轻盈的一串脚印,静静地顺着岛屿边缘逐渐蔓延了进去。
庄清流心口难以抑制地轻轻跳了起来,牵着梅花阑的手腕,和她一步一步地顺着这串脚印走了进去。
仿佛有一个人在不久前静静来到过这里,悄然走遍了全岛,地上刚开始是她一个人的脚印,后来在山崖边忽然出现了第二串,紧接着第三串,第四串……后来越来越多,无数纷杂亲密的脚印逐渐交汇在了一起。
“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庄清流的声音蓦地涌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喑哑,“……它们都来接她了。”
庄篁回来了。
她的尸骨留在了高高的峰顶,在那里看着整个故梦潮的未来。而她的魂灵终回云梦泽,和阔别多年的亲人们团聚在了一起。
庄清流低头伸手,泪水哗啦啦地从指缝蔓延了出来。
梅花阑伸手温柔地揽住她,用手指帮她擦拭:“别哭,应该高兴才对。”
“嗯。我高兴。”庄清流深深埋在她怀里不住地点头,“我高兴。”
那些她一直以来放不下的事情,及至此,心里终觉释然。
梅花阑眉眼愈发柔和地低头,轻轻吻在她的眉心,轻声道:“这一世能够遇到你,我也高兴。”庄清流伸手,深深抱住她。
深海如梦似幻,万千光点浅浅流动,呓语轻聊般的声音似有还无,在她们身后亲昵地萦绕。
这个叫云梦泽的岛屿再也不会受到纷扰,以后会安安静静地永远沉睡于这世间。
温柔的时光早已将到处的疮痍抹平,无论是数百年前还是如今,风轻轻一吹,便如指端抹过细沙,再了无痕迹。
庄清流和梅花阑穿过光与影,两人手牵手从海底走出,外面天地开阔,日影柔和。
已经春天了,整个世界的花都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第178章 番外一
对于梅笑寒莫名开始魂不守舍这件事,梅花昼到底无暇多顾什么,还没开始琢磨,又先被长老一纸传讯匆匆叫走了,庄清流却对祝蘅的离开十分意外,短短两盏茶的时间,就从云梦泽跑了回来,立刻登门来访。
梅笑寒已经开始了重新的伏案工作,也不意外,熟稔地低眼蘸墨让她们自便,庄清流却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她桌上的花瓶,立即忍不住从桌角倒退了回来,又确认地看了两眼,才出声迟疑道:“那个……”
梅笑寒批着字头也没抬:“嗯?”
“唔,”庄清流冲她手边的花瓶含蓄道,“那个……你这个瓶子里面插的,是祝蘅的鸟毛。尾巴上的。”
“?”梅笑寒莫名看她一眼,又拉了卷玉简展开,“是啊。我知道。”
庄清流来回观察她的表情,立马就明白了,心里分外诡异地伸手一指:“那你就没发现,这几根鸟毛是那么的……呃,格外的……骚!”
“??”
庄清流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鸟毛,这是她的艳羽。”
梅笑寒好似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浏览批阅中,并没有会意地转动脑子。
如此,庄清流只好半坐上桌沿儿,无比直白奔放道:“鸟类除了炫耀,送人羽毛……还有那个的意思。”
“哪个??”
“就是,求偶。”
“……”
梅笑寒手腕忽地剧烈一抖,目光无声转向花瓶:“……”
庄清流又怜悯地看她一眼:“你之前收了它的艳羽,却没有回应,这在潜规则里,被视为回绝。”
鸟这种骚包,羽毛对于它们来说其实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仅是求偶的时候会展示,臭美一点的平时也经常炫耀,就像梅思归,自己以前的毛长得灰不溜秋的,还会叼孔雀的尾羽插尾巴上开屏。
祝蘅虽然不爱展示,但她十分看重和在意自己绚烂的尾羽。
庄清流道:“我最早想烧的,就是她这尾巴尖的这点艳羽,所以才被她满岛跑地追着烧。”
梅花阑忽然瞧向她。
庄清流嘴吧唧一下:“……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是这个意思。”
她刚说完,手心忽然有火色的光哗啦一闪,登时灼热起来。
梅花阑很快低头展开她手心:“怎么了?”
庄清流也意外了一瞬,惊疑不定地翻着手心道:“……祝蘅在自燃。”
梅笑寒表情立时一顿,情不自禁蹙起眉:“自燃?”
“忘了吗,她是很特殊的火烈鸟。”
庄清流在手心一抹,转头看向梅笑寒:“火烈鸟天生不能结灵丹,其实并不适合修炼,否则修为越高,灵丹会在体内烧得越厉害,会逐渐变得压不住,最后就是自寻死路。”
可祝蘅其实十分好强,她这半生都想让庄篁看看她并不比庄清流差,结果从一开始,她跟庄清流的身世就不一样,强大不强大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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