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162)
梅花阑:“……”
见她居然又开始一副要考虑的样子,庄清流一下垮下个比脸,道:“你果然只是喜欢头发!”
说着嗖一下伸手,直接进她怀里摸道:“把我的头发还给我,谁要跟你拜堂,我不嫁了!”
一旁被当成了空气的梅笑寒转头,看着那只从梅花阑衣襟里摸出的发丝编织的童趣小羊十分酸,秃噜地冒出一句:“庄前辈,你要是知道花阑在你不在的那些年里都是什么样儿的,这会儿估计不仅又想嫁了,还想拉她在床上。”
“……”
梅花阑方才刚被亲过的唇瓣本来就格外绯艳,这下祖传的耳朵又忽地吧唧红了。
庄清流心里好似有涟漪轻轻扩开,目光在梅畔畔脸上流连了好几眼,才半捞着人一旋,转头冲作品流行到鬼界的晏大人假装很端庄道:“冲着当事人的面大可不必如此奔放,背地里创作自由。”
梅笑寒立马抓紧时机地眨眨眼:“需要三七分成吗?”
“这会儿眼睛闭上就行了。”庄清流忽然目光微睨,“嗖”地挑指往她脸上弹了一团浓密的黑云,旋即二话不说地凑近低头,又找到梅畔畔的唇含了上去。
有些事不能多想,想起来心里就酸得不得了。她不用听,都知道这人这么多年是什么样儿的。
“……”梅畔畔虽然心里觉着这会儿不大合时宜,但手还是伸出来搂紧了她。
与这边儿抓紧时间回来半路上的暖融融气氛不同,整片仙陆上凛冽的大风正像刀子一样割在每个人脸上。连接两个世界的白玉三孔桥虽然被毁掉了,但已经过来的影壁人并没有消失,浓郁到黏稠的黑影都逐渐涌聚在了一座座飞岛底下,彷佛正昂着头等待总会到嘴的肉。
裴煊额角爆起了青筋,他个子不算高,但有身材格外高大的修士,这会儿脚已经快触到那些汹涌的黑影了。
飞岛上一片寂静惶惶,这时,边缘处有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声音忽然轻轻响起:“这岛要是沉下去了,这上面的所有人是不是都会死啊?”
没有人回他的话,所有人的嗓子好似都哽住了。
“是这上面太重了……”老人腰背佝偻地趴在边缘喃喃了一句,忽然颤颤巍巍地摇晃着站起来,像只苍老干瘪的蝴蝶一样自己跳了下去。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梅花昼喉咙蓦地一哽,梅思霁眼前蒙起了一阵雾潮,哑声道:“不要……”
这样无能为力的单薄声音淹没在了骤起的嘈杂里,眼看飞岛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三寸,两寸……一寸。
越来越多的老人开始蹒跚着挪出来,不约而同地自己跳了下去,一时间整座岛的边缘犹如朵朵浪花溅了起来,仔细看的话,里面其实也不乏年轻的身影。
与此同时,整座岛的下沉果然稍微延缓了一点,就好像是无数刚死的亡灵也幽幽飘了起来,伸手撑到了岛下。
梅思雩心里一下难过得喘不过气,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孩子,别难过……你们也尽力了啊……”又一道苍老的声音消弭于耳畔和风中。
空中逐渐卷起了暴风雪,好像是天地也在跟着呜咽。
整片仙陆已经到处开花,每一座撑着飞岛的修士都大抵到达了极限,梅花昼脚底终于沾到了粘稠的黑影,他喉咙艰难滚动了两下,双手纹丝不动地闭上了眼睛,预备悍然赴死。
在这一瞬,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松手!”
虚空中人影一闪,庄清流赶回来了!
她蓦地伸手结了个法印,一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就飞蹿着掠到了岛下,倏地将整座岛又撑起到了半空。
与此同时,梅花阑长剑如风地荡出,险险接住所有跳在半空的人,又把他们送了回去,一干已经撑在岛下力竭的修士也不例外,接连被甩上岛。
裴煊浑身陡然一软,差点脸贴地趴在地上。
这时旁边无声递过来了一块帕子和一壶水,正是不久前曾认出他厉骂过的灰衣青年,那人认真蹲着道:“别这么看我,水快点喝了,还要递给旁边的人。”
庄清流没时间留着多看这一幕,极快地在虚空中穿梭来去,在尽百座飞岛下都替换上了自己的分/身。
梅思雩直剌剌坐在地上,哭得声音都哑了,用手背不停抹着眼泪:“庄前辈,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派出它们啊?”
庄清流好心地撕了片梅花阑的袖子,蹲下帮他在花猫一样的脸上擦了擦:“点灵出来的人,是你给它分多少灵力它便有多少,要是能跟真的一样用,我能创造个国家当大王,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远比梅思雩坚强或者脑子有点麻木没缓过来的梅思霁转了转眼珠,果然见分出去百余具分/身后,庄清流浑身上下稍微显得有些透明,另外那些飞岛也不是稳稳浮在半空,虽然几乎肉眼不可见,但确实是在很慢很慢地下沉。
一众修士连忙不敢在岛上多待了,又接二连三地纷纷御剑升空。
“不必这样。”庄清流挥袖一扫,又忽地施灵力在半空御起了一条飞舟,正是当年接第一批仙门弟子去故梦潮求学的那条,她道,“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先上去吃药调息地歇歇再说。”
一人几用的晏大人揣起燃不通的传讯符,庄清流转头冲她道:“祝蘅无事,她挺不住的时候我会知道的。”
梅笑寒心稍放了一些,又匆匆忙忙地跑去仙府取了一大堆库藏的灵药,梅花昼稍微伸手,携已经自爆了灵丹的裴煊上了船。
不少人一上舟就一头栽进了舱房内,梅花昼却顾不上喘息,步履匆匆地绕到甲板上,忧心道:“庄前辈?”
庄清流知道他的意思,高高撑在船舷边看着底下那些仍旧在涌动的黑影,低声道:“她既然会把这些东西弄来,那她就一定有对付的办法。”
“可我们并不知道。”
庄清流:“我会想办法的。”
梅花昼接过梅花阑默不作声递过来的小瓷瓶,抿抿嘴道:“每多耽搁一会儿,就会有一些人命在旦夕,也不知道她已经杀了多少人。”
庄清流目光投出去:“她也没那么厉害,上个修界的人也不是她一个人杀完的。”
梅花昼眉梢下意识动了一下:“可她只要愿意,没有这个办法也会有别的办法,她随时又可以兴起别的波折。”
庄清流睫毛似乎稍动了一下:“不是我不想制住她,是我没办法。”
空气短暂沉寂了下来,梅花昼好似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什么,有些无声地凝望了片刻庄清流看不清表情的侧脸,又下意识转向她旁边的梅花阑。
梅花阑一言不发地立在旁边,目光晦暗不明,却没跟梅花昼对视,而是直接伸手,将庄清流牵走了。
船上不仅被短暂休息的舱房和药,还有准备好的一些吃食和水,梅花阑用盆打了热水,将雪白的湿毛巾泡软了进去。本来是她要给庄清流擦擦脸,但洗着洗着,变成了庄清流环在身后,给她来回搓掉手上的黑污。
两个人手还没擦干,一个红色大炮弹“啾啾啾啾啾”地飞冲了过来。
“哎。”庄清流一把接住女鹅,背过梅花阑地小小揭开自己的帽檐儿给它看了一眼,搂着它低头道,“高兴不?妈妈跟你是同款了。”
“啾啾啾?”梅思归又黑又圆的鸟眼显然出现了一丝滑稽和兴味,明显能看出来是在哈哈哈地傻乐。
庄清流也眼睛勾勾,低头亲它秃脑袋一下:“好了,丑鸭子一样,把桌上那些吃的拿过去给你的大鹅朋友吧,一会儿饿得要大合唱了。”
梅思归很可爱地亲亲她,又飞过去亲亲梅花阑,高兴地叼着一大桶炒香的谷子出去了。
庄清流随便甩了甩手上半湿不干的水渍,看着正在拧毛巾的梅花阑不知道在什么,于是忽然冲她:“——咩。”
梅花阑转头:“……”
庄清流现在知道她在想什么地笑起来,道:“我给别的羊羊打招呼,羊羊都会回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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