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84)
姜檐听完后问,“所以是真迹了?”
卫寂思忖道:“若是他送画有求于臣,十之八.九是真的。”
姜檐英气的眉微挑,“那你怎么不要?”
卫寂一愣,又听姜檐说,“你不要他的画,怎么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
姜檐这样一说,卫寂也觉自己昨夜不够机敏,露出苦恼懊悔的神色。
卫寂:“下次他再给臣东西,臣一定收下来。”
“这个赵振勉。”姜檐眉目冷然,“半夜登你的门,安得什么心?”
他半夜登门,只是因为白日卫寂一直在姜檐身旁,便是吃饭他俩也分不开。
姜檐:“得找人查一查他那个堂叔是什么身份,竟随随便便能买到林献叔的字。”
卫寂点点头,若赵振勉真是鱼肉百姓的贪官,趁着这次机会将他查办,也算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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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姜檐便开始留心常白郡的政务,想看看这个赵振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在卫寂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后,赵振勉没再贸然找过去,好似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待卫寂依旧热络。
赵振勉不提,卫寂也只能按兵不动,生怕打草惊蛇,扰乱了姜檐的计划。
太子来常白郡虽是为了兴修水利,但既然到了这里,官员们自然也该上奏疏,将辖内近些年的情况呈报给姜檐。
不足五日,姜檐的案牍上摞满了从县到郡的公文,还有驻军的情况。
如今已经施行二十五字条令,所谓的二十五字便只能在奏疏上写二十五字,若情况复杂便附上详细呈述。
这道条令颁到各州府后,呈上来的奏疏果然薄了一些。
姜檐看着也省眼省时,一目十行地扫过,见奏疏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放到左侧,那些请安的折子直接扔到右侧,连附录都不看。
他看奏疏时,卫寂在旁帮他整理。
姜檐匆匆过了一遍,见没什么要紧的,便翻看案桌上左侧那摞摆放整齐的奏疏,提起笔一一回复。
卫寂为姜檐研墨,看他笔走龙蛇地批复。
姜檐回得都很简短,没一会儿便全部处理完了,将笔放砚台上一丢,伸了一个懒腰问卫寂想不想再去大坝走一圈?
看着右侧那摞只是看过,却未曾批阅的奏疏,卫寂不解,“殿下不处理这些么?”
姜檐懒懒睨了一眼那些奏疏,“都是请安的,有什么好回的?”
即便是请安的奏疏都附有几张附录,大家习惯了累赘的叙事,条令下来后一时改不了,只好在附录中按照原先的呈奏又写了一遍。
因此几乎每个奏疏都附着几张纸,只有少几人真的只写二十五字,哪怕请安的折子也是如此。
姜檐懒得看,卫寂却觉得不妥。
他劝道:“条令刚颁布,臣担心有些人会忙中出错,殿下还是都看一看最为妥当。”
纵是不愿看这些文绉绉的附录,姜檐还是听了卫寂的劝谏,他将右边那摞推给卫寂,“你看这些,我看这些。”
卫寂想说于理不合,可看姜檐拧着眉捡起一份奏疏,仇大苦深地看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一些请安的奏疏,应当是没事的。
卫寂在心里宽慰着自己,他默默拿起奏疏帮着姜檐看。
小半个时辰后,卫寂还真从请安的奏疏附录中找出一件要紧的事。
“殿下,蓝安县下雨了。”卫寂忙将手中的奏疏递给姜檐,“河水上涨,快要漫过堤坝了。”
姜檐接过来看得飞快,越看眉头越皱,奏疏最下面是蓝安县的县丞,名叫孙有禄。
凡是有关水利一事的都要呈报给付明远,即便姜檐没看这份奏疏,付明远也会收到。
但若漏掉的不是水利,而是其他大事呢?
姜檐恼怒地重重拍了一下案桌,“这个孙有禄太过可恨,这样重要的事不禀告,请什么安?我看他这个官是不想做了,回家给他爹娘请安去罢。”
他饮了一口茶,越想越气,放下茶杯道:“先打他二十板再说。”
卫寂犹豫着说,“臣记得这个孙有禄是洪嘉十七年的进士,若他二十五岁中举,如今也是六旬老翁了,怕是受不住二十大板。”
姜檐纳罕,“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你认识孙有禄?”
卫寂摇摇头,向姜檐解释,“臣在京城时,特意去史部查过。”
这是他第一次为圣上办差事,还是跟随姜檐,自是小心谨慎。
他不仅翻阅了历朝历代有关水利的书籍,还好好地了解了常白郡一番。
常白郡共有十五个县邑,每个县丞姓甚名谁,他拿着皇上给他的圣旨到史部全都查了查,以防姜檐日后能用到。
卫寂道:“孙大人年岁已大,可能一时无法理解新颁下来的条令。”
姜檐眼里不容沙,哼了一声,“这就是不用心。其他州府也有六旬官员,怎么不像他这样?若是都像你这样知我心意,那我得省下多少心?”
卫寂眼睫动了动,不大好意思地垂下头说,“臣……跟随殿下时间久了,自然比旁人要了解殿下的意思。”
姜檐闻言静静地看着卫寂,半晌才低声问,“仅仅只是因为与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没有其他么?”
卫寂呼吸一滞。
第65章
姜檐望过来的目光纯澈, 好似月下一汪粼粼波动的清泉,里面盛满的热切期盼几乎要将卫寂淹没。
被这样的视线盯着,卫寂滚动着发胀的喉口,除了一个‘臣’字, 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姜檐仍旧看着卫寂, 全身紧绷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卫寂再开口时, 姜檐却又急迫打断了, 好似怕卫寂说一些他不爱听的。
为了堵住卫寂的话,姜檐语速又快又急, 如玉珠滚落那般。
“算了, 既然他年事已高,那我便不打他板子了。但是要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省得再出这样的乱子……”
说到一半姜檐突兀地停下来, 他静看了卫寂几息,还是忍不住重提刚才的话。
姜檐低声说, “这件差事若办得好,回京我可以向我父皇讨一个赏。”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但卫寂听懂了。
姜檐要讨的赏肯定与他有关,可能是要圣上下旨为他们赐婚, 也可能是太子妃依旧能入朝为官。
卫寂的心口似是被烈火灼到,唇瓣微微翕动了一下。
他给不出姜檐答案,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心中撕扯。
一面是他母亲临终前含怨的模样, 一面是姜檐那双盛满喜欢与期冀的双眼。
见卫寂始终不说话, 姜檐垂下了头, 整个人被一种焦灼的落寞所笼罩。
半晌他自己给自己递台阶, “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多想。”
这话说的卫寂更难受了, 他张了张嘴几乎要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时,付明远又上门来向姜檐要银子。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水利一事便是广见洽闻如许太傅这般,在付明远面前也只能说懂个皮毛而已,遑论‘不学无术’的姜檐了。
因此明德帝只让姜檐管银钱,付明远有什么花销便会来找姜檐报。
姜檐若觉得开支有问题,不想给付明远报,需要向上呈奏,由明德帝亲自裁决。
报了的开支,姜檐也要写奏疏,一五一十的言明银子的去向。
圣上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想姜檐清楚水利到底怎么回事,而不是做表面功夫。
这次为了防治水患,兴建水运,明德帝几乎掏空了在政攒了数十年的国库。
付明远主张分流,以壶口县为截点,开通一条河渠,然后将水引进渠里用来灌溉农田。
黄河下游水浊沙多,再建高低错落的大坝以此来排沙,方便水运。
工程之浩大,不是常人所能想的,可能要倾尽整整一代人的财力、物力、人力,耗费十几,或者二十几载才能建成。
但工程一旦兴成,便可以富足数代后人,是千秋的功劳。
明德帝怕自己崩殂后,姜檐不再重视水利,因此才将他派到了壶口,可谓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