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48)
因为那晚他待在姜檐的客房,下了山还在东宫待了几日。
卫寂就算浑身是嘴,他也跟卫宗建解释不清,因此没敢说。
马上就要到雨露期了,卫寂只得去前面的镇上买些清心汤,提前熬好,熬出五日的分量,然后待在房中假装染了风寒。
庄子上的人,除卫寂以外都是寻常人,他们是不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卫寂要去镇子上,卫宗建派来的那人说什么也要跟着他。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卫寂只好带上他,趁着人多摆脱他进了药铺,买足了熬清心汤的药草,等那人找过来时,骗他说这是补药。
见卫寂只是买药,并非偷摸见什么人,他也没怀疑什么。
卫寂松了一口气,提着药回去,准备趁着夜色偷摸一个人熬。
吃了晚饭,卫寂便躲回屋,盼望着他们赶紧睡下,他好去熬药。
一轮弯月悄然爬上树梢,屋外静悄悄的,卫寂拿出药材与水囊,坐在屋内打算再黑一点就出去。
院中突然响起犬吠,似乎有人来了。
这么晚谁会过来?
卫寂心中纳闷,他走到窗旁,透着一层纱隐约看见庄里的人打开了门。
一道高挺的身影走进来,听到他的声音,卫寂一愣。
第34章
听到有人敲门, 魏忠披了一件厚实的风衣,出屋后不禁朝卫寂的房中看了一眼。
门外那人又连着敲了三声,魏忠收回目光,不耐地冲门外喊, “来了, 来了。”
他走过去拿开门闩, 吱呀一声将门从内打开。
门前站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书童, 一双稚气的眸子毫无畏惧地打量着魏忠,身后是一辆高大的马车。
小少年便朗声问, “这是侯府的庄子么?”
魏忠目露警惕, “你是谁,来此处做什么?”
小少年自有一股傲气, 轻哼一声, “你先说这里是不是侯府的庄子,我再说来此的目的。”
“西竹。”马车之中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 “不得无礼。”
魏忠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修长如竹节的手伸出来, 布帘被掀开,一个俊朗如画的男子从里面出来。
西竹绕过去扶他, “公子,小心脚下。”
男子一身青衣,气度如朗月入怀, 一看便是世家贵公子, 魏忠心道不好。
他被侯爷安排来这里, 便是要拦着小侯爷与京中的贵人们见面, 此人莫不是侯爷想拦那人?
魏忠全身戒备,但又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正要与之周旋时,青衣男子递过来一张拜帖。
西竹人小嘴却很快,先一步说,“我家公子与你们侯府的小侯爷是旧友,今日来接小侯爷去我们府中小住几日,我们公子已经和卫侯爷说了此事,卫侯爷也应下了。”
许怀秉客气道:“劳烦你请卫寂出来。”
魏忠半信半疑,他拿过拜帖打开。
帖子上面不仅写着许怀秉姓甚名谁,府邸何处,竟还有卫宗建的字。
卫宗建确实应了这件事,怕魏忠有所怀疑,他还盖了自己的印章,好让魏忠辨别真伪。
卫宗建对许怀秉极其信任,他知道在凉州时,卫寂曾于许怀秉交好,因此没有怀疑。
再加上许怀秉是以读书会友之名来接卫寂过去小住,卫宗建想了想,觉得卫寂跟许怀秉待在一块,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死读书。
除此之外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卫寂多跟许怀秉这种品行端正,有纵横之才的人多多交际。
孔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许怀秉就是‘善人’,与这样的人为友,卫寂一定会受益匪浅,或许还能改掉那些恶习。
魏忠便是没读过多少书,也听闻过岐孟许氏,他赶忙作揖,“原来是许家郎君。”
不想自家的公子在外面挨冻吹风,西竹出声催促,“快去请小侯爷出来。”
魏忠连声应“好”,转身便去叫卫寂。
西竹撇撇嘴,心道侯府怎么如此怠慢客人,也不知先请他们进去。
一抬头,瞥见许怀秉望过来的淡淡目光,西竹吓得脖子一缩。
许怀秉徐缓道:“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与你说的话?”
西竹嗫嗫,“记得,公子说要戒骄戒躁。”
他到底是年岁小,也很少跟许怀秉出来,行事难免张狂,许怀秉点到为止,并未再训诫他。
西竹退许怀秉身后,闭上嘴不敢再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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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寂在屋内已经听到许怀秉的声音,但听得并不真切,从虚掩的门扉看到半张侧脸,才猜到是他。
没料到许怀秉会来,卫寂愣了一会儿。
魏忠来叫卫寂时,他已穿好衣物,顺势推开门走了出去。
许怀秉站在月下,身长如玉,面容清冷。
听见门内的脚步声,那双没有烟火气的眸看去,瞧见缓步走来的卫寂。
魏忠在前撑着一盏薄黄的灯,提醒卫寂小心看路。
卫寂裹着一件大氅,半截下巴隐在皮毛里,薄薄的唇,乌黑的眸,眼皮缀着一颗小痣,低敛着眉的模样很是温顺讨喜。
他不是很想见许怀秉,因此走得并不快。
直到人从门外看过来,他才快了一些,走过来道:“外面风大,进来罢。”
许怀秉未说话,只是静默无声地看着卫寂。
西竹性子虽不沉稳,但极为聪明,找了一个借口将魏忠拉走,留他二人单独说话。
“有事么?”卫寂也不傻,见许怀秉的书童拉走了魏忠,便知道他有话要说。
许怀秉省去了寒暄,一开口便惊到了卫寂,“我知你快要到雨露期了。”
卫寂瞪大眼睛,下意识左右环顾,确认四下无人,他才惊愕地看着许怀秉。
许怀秉继续说,“你分化过晚,第一次雨露期未必没有危险,与我回去罢。我跟你父亲说你来我这里读几日的书,他已经同意。”
简单几句话,却包含着许多信息。
许怀秉不仅知道他分化了,还知道他什么时候分化的,因此推测出了他第一次的雨露期。
更为可怕的是,许怀秉算准卫寂没跟家里人说。知道他要瞒着所有人,想一个人偷偷的熬过这五日。
其实许怀秉能猜出这些也不算太神。
卫寂在大恩寺失踪闹得很大,之后他连着烧了好几日,许怀秉猜他是分化了不为过。
卫寂想了想,正要开口又听许怀秉说,“此处离京城远,若真出了事无法就近寻医。我叔父后院有一个竹舍,你可以住到此处。”
许怀秉先说卫寂父亲知道,后又提许太傅,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卫寂,他不会乘人之危。
双方长辈都知晓是许怀秉请卫寂来小住,真要闹出什么事,一定是许怀秉名声有损。
“你是正人君子,我是信的。”卫寂面带犹豫,“只是太过叨扰,还是算了,我已经买了药。”
分化时没出事,雨露期应当也不会有事。
许怀秉淡声说,“不必客气,我也欠你一个恩情,而且只是小住几日,谈不上叨扰。”
卫寂也不知道许怀秉说的恩情是指什么,是他给他调颜料,还是许怀秉心里仍旧将他晚了五年分化归罪那条蛇身上。
不管是哪一样,听到他这样的话,卫寂都觉得许怀秉太君子,责任心太重。
卫寂在心中叹了一声,还是受了许怀秉的这次援手,也算了结过往,省得许怀秉总是惦记此事。
应了许怀秉,卫寂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上许怀秉的马车,随他回去。
魏忠不知要不要跟过去,信中侯爷也没说,看小侯爷跟许公子也没有带他的意思,只好作罢。
夜路不好走,车内垫了厚厚的软垫,卫寂坐着仍旧不舒服。
挂在车厢的六角灯笼,随着马车晃在卫寂面上,晃得他眼睛睁不开,困意都要泛上了。
许怀秉取下了灯笼,吹灭了里面的蜡烛,车厢内伸手不见五指。
卫寂有些不好意思,哪怕许怀秉看不见,他也悄悄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