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37)
就这时有人将他抱了起来,那人有着温暖的体温,宽厚的胸膛,以及好闻的味道。
卫寂就似溺水之人,抱住那个救命的浮木,埋对方的颈窝,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这一刻,卫寂忽然明白姜檐雨露期为何总喜欢黏他,因为是真的很舒服。
姜檐被昏迷的卫寂抱住时,他脚下一个踉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一旁的侍卫还以为他抱不住卫寂,正准备上前时,金福瑞重重咳了一声。
侍卫回头,金福瑞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去管。
这种时候最好别惹殿下,更别碰小卫大人。
姜檐停下来,忍不住低头用鼻尖在卫寂发间蹭了一下,抱着卫寂的手臂也不自觉收拢。
他好香。
怎么这么香?
直到蹭到卫寂发间的一块冰凌,湿凉之意让姜檐如梦初醒。
他抱着卫寂朝上掂了掂,调整一个抱姿,忍下在心中不断喧嚣的欲念,快步走出林子。
回到客堂,姜檐立即关上门,将卫寂抱到睡榻上,然后用被褥裹住。
卫寂艰涩地睁开眼皮,他脸上脏兮兮的,泥土结成块,还有七八条血痂,那双眼睛却惊人的漂亮。
眼睫浓长,瞳仁漆黑雪亮,眼眶下挂着一颗很大的泪。
这样的卫寂看起来可怜惹人爱,但他脸上却看不见半分凄楚,或者自怜。
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姜檐,神色很呆,很像林中那些被砸了脑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胖鸟。
姜檐本来是要去给卫寂拿药,被他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霎时忘记所有事。
卫寂身上的味道就像醇厚的酒,熏得姜檐双眼迷醉,呼吸急重。
他环住卫寂的腰,让卫寂正面朝上地躺着,然后遵循本能地一点点靠了过去。
姜檐就像一只大猫似的,先在卫寂耳根蹭了蹭,一路向上鼻尖蹭到了卫寂的唇角。
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
金福瑞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来,“殿下。”
卫寂烧得很难受,视线一片模糊,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那滴一直含在眼眶的泪便这么掉了下来,顺着眼角一路落到了耳旁。
姜檐的心也跟着那滴泪颤巍巍地动,他看着卫寂烧红的唇,喉咙干渴地滚了滚,慢慢低下头。
门外的金福瑞继续道:“小卫大人的药还在您房中,奴才要拿去熬。”
一句话换回了姜檐仅剩的理智。
自上次跟卫寂谈过后,姜檐便没再提过分化有关的事,他对卫寂分不分化,是不是阴坤并不在乎。
但为了以防万一,姜檐一直备着缓解潮热的药,这次出门也带了两包。
不分化自然没事,若是分化了没药,卫寂有危险怎么办?
备药一事,金福瑞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在被姜檐锁在门外时,还要硬着头皮问。
姜檐看了一眼床上打着哆嗦,发着高热的卫寂,他喉咙重重一咽,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彻底冷静下来后,姜檐从卫寂身上起来,快步走去外屋的箱笼,找那两包药。
他因卫寂身上的气味,而频频恍神儿,心中焦躁至极,一边翻箱子一边听里屋的动静。
卫寂如今只剩下热,身子似是要被烤干。
姜檐一离开,卫寂就更难受了,体内像是有爆焰在炸开,他剥掉身上的棉被。
被子不慎从床上掉落,这点轻微的动静,立刻引来姜檐的担心。
他打开房门,不等看清外面都有什么人,便将翻到的草药扔出去,关上门便快步回了里屋。
姜檐捡起地上的被子,裹到卫寂身上说,“这个时候要出汗,要多出汗。”
卫寂本来没什么,扭到脚他没哭,掉山坡下他也没哭,被姜檐找回来,发热难受得很也没哭。
先前那泪只是因为烧得太厉害才冒出来的,并非因为他想哭。
正热得难受时,被姜檐裹了一条被子,卫寂忽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姜檐从未见过卫寂这样,一时吓得手足无措,“是难受么?他们去熬药了,一会儿就好。”
卫寂觉得不好意思,但实在控制不住。
生这个病眼窝好像都变浅了,泪多一秒都盛不住,有了就会掉下来。
他将自己埋进棉被里,咬着牙,难受得一直掉泪。
虽然卫寂没出声,但棉被里那团一直在抖,姜檐在床边僵了好一会儿,俯下身将卫寂连同棉被抱在怀里。
姜檐笨拙地隔着棉被轻拍,他安抚着里面的卫寂,声音发紧,“别哭了。”
卫寂想说臣没哭,但太疼,太难受了,他牙齿都在打颤。
原来这事这样苦,可姜檐都分化了四年,每四十九日都要经历一次。
感觉里面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姜檐硬邦邦说,“别怕,他们说成婚后就好了。”
书上说,成婚后原本极苦的事就会变成极乐之事。
姜檐不知道这书是不是在骗人,但若是能在此刻起到作用,那它就是一本好书。
这话没有安抚到卫寂,他仍旧缩在被窝掉泪。
见卫寂一直不哭出声,姜檐担心憋坏他,偷偷扯了扯棉被。
他刨啊刨,刨啊刨的,将卫寂的脸从层层棉被里刨了出来。
卫寂眼睛通红,眼睫上挂着泪珠子,突然见光,他神色一呆。
姜檐望他半晌,从一旁拿过手帕,在卫寂脸上擦了擦。
等姜檐拿开手帕,卫寂发现帕子竟然黑了,上面都是土,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掉进坡底,肯定滚了一身泥。
姜檐将被角掖在卫寂下巴,又抬手拉了拉上面的被子,盖住卫寂的眼睛。
这样卫寂只露出口跟鼻,既能出气呼吸,又能继续哭。
姜檐把卫寂抱到自己膝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膝头,一下一下地拍着卫寂,眼睛却抬着没有看他。
姜檐说,“哭若是能舒服点,你就哭罢,我不会跟旁人说的。”
卫寂眼睛又有些湿润,他吸了吸鼻子。
姜檐听到动静,左右看了一圈,见没有干净的手帕,拽过金福瑞给他备的里衣,拿它给卫寂擦鼻子。
卫寂更不好意思了,但这也不受控制,他每吸一下鼻子,姜檐就给他擦一下。
趁着卫寂不注意,姜檐还会偷偷低头蹭一下卫寂。
卫寂哭过一场,发泄完情绪,心里好受了很多,但身体却越来越难受,骨头缝都像被扎似的。
他其实感觉到姜檐蹭他了,姜檐挨过来的时候他也会感到舒服,因此默认了这个行为。
等金福瑞将药熬好,姜檐赶忙喂给卫寂喝,他被卫寂的气息撩得满脸通红,吐息不稳。
卫寂已经烧得半昏迷,但喂他喝药,他也会张嘴咽下去。
喝完药,姜檐让他躺回自己的膝上,又让金福瑞打了一盆热水,他沾湿帕子擦干净卫寂脸上的污痕。
脸洗净后,身上的伤才真正显露出来。
卫寂脸上被枯树枝跟石子蹭破好几处,面颊渐渐浮现出青紫,看着便很骇人。
姜檐给卫寂涂了药膏,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被褥。
隔了三个时辰,又给卫寂喂了一次药,他的烧总算退下来一些。
但没过多久,再次烧了起来。
姜檐这一晚几乎没睡,一直守在卫寂身边,为此还喝了一碗清心汤,不然他总想亲卫寂,好几次都凑卫寂嘴边了。
天刚破晓,殿外便有人请姜檐为太后供灵牌,大恩寺为太后超度的和尚念了一夜的经。
本来就忙,后来还出了走失一事,昨夜何止用一个乱字形容。
卫寂情况刚好一点,姜檐实在不想为了那个老妖婆,在这个时候离开卫寂。
从昨日到现在,卫寂喝了三次汤药。
今早这贴药,还是侍卫快马加鞭回东宫拿过来的,送到大恩寺后小太监们不敢耽误地熬药,这才准时送到卫寂手中。
喝过药后,卫寂还是很疲倦,鼻头发堵,嘴巴发涩,浑身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
大概是知道卫寂贴着他舒服,姜檐坐在卫寂身后,揽着他的腰,让卫寂依偎着自己。
外面的人一直在催,卫寂跟着有些急,劝道:“殿下去罢,臣已经没什么大碍,再睡几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