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78)
姜檐掀开被子坐起来,但还是背对着卫寂,“你剪吧。”
卫寂:“臣现在只会剪字,还有几个简单的动物,画剪得不算太好。”
姜檐:“嗯。”
卫寂跟金福瑞要了红纸跟一把剪刀,坐在床旁的榻凳上,将纸对折叠起来,然后拿剪刀一点一点绞。
没过多久,一堵热墙慢慢凑了过来。
起初还与卫寂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慢慢地越来越近,呼出的热气拂过卫寂的发间。
卫寂手中动作一停,忍不住抬起头。
姜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床沿边上,他像一只好奇心很重的大猫,倾着上半身将脑袋探过来,与卫寂只有不足半臂的距离。
在卫寂看他时,姜檐也垂下眼看了过来,漆黑的眼里有着纯澈的好奇,与卫寂对视时,他慢慢抿住了红彤彤的嘴巴。
卫寂喉咙一紧,忙低下头继续剪纸。
姜檐有着很充沛的好奇心,遇到没见过的便会巴望两眼,很像卫寂那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
只不过他的幼弟幼妹没有姜檐这么好的耐心,看卫寂慢吞吞剪纸,也不会缠着问什么时候剪好。
卫寂先是给他剪了一个简单的公鸡报晓。
剪出来姜檐才反应过来,原来每年节气时窗上贴的窗花就是剪纸,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自然不会去想它是怎么做出来的。
姜檐属相是龙,这个有些复杂,卫寂还没那么好的手艺。
想了想,他又给姜檐剪了一个福字,一个囍字。
姜檐拿起大红的囍字看了又看,然后用一种羞怯的目光飞快瞟了一眼卫寂,“剪这个给我做什么?”
昨日送他桃花,今日又送他囍字。
卫寂老实道:“因为这两个字臣剪得最好。”
姜檐耳朵自动将‘这两个字’蔽之,变为‘这个囍’剪得最好,他眼睫垂了垂,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提。
姜檐说,“你也不必专门学这个,东宫应该有的是这样的巧娘。”
卫寂道:“臣也不是专门学的,只是见虞姑姑剪过便试着学了学,殿下要学么?”
姜檐眼神闪闪,“你一个人学不够,还想我跟着你一块剪……东宫这么大,只靠我们怎么能行?”
他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卫寂不解其意,以为他不愿意学。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姜檐又说,“不是要我学么?把剪子给纸给我。”
见他又变卦了,卫寂看了他一眼。
姜檐面色红得很厉害,怕他又烧起来了,卫寂忙道:“殿下先睡一觉罢,这个不着急学。”
姜檐看着他,“我没事。”
卫寂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顺着他来,“那臣再剪一遍给殿下看。”
姜檐昂昂下巴,从鼻腔‘嗯’了一声。
姜檐实在不是什么巧手,要他挽弓射箭还行,但剪这些零碎的小东西便如同夸父拿针。
卫寂演示了两遍,还时不时在旁提醒姜檐剪刀的轻重力道,即便是这样,剪出来的也很不像话,展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字。
姜檐眉头紧蹙,抓过卫寂手里那张剪坏的纸,揉成一团丢到了床柜的抽屉里。
姜檐道:“这个不算,我第一次剪手生。”
他胜负欲极强,从不愿意在人前露怯,尤其是在卫寂面前。
卫寂忙点头,“第一次剪,能剪成这样已是很好了。”
姜檐默默拿过剪刀跟纸,抿着唇一点点开始剪。
这次进步许多,但还是看不出‘囍’字,他又揉成一团丢进抽屉里。
没等他剪第三次,体内再次涌起一股热浪,双眼也忍不住发涩发胀,姜檐这才作罢,老实地趴回到了床上。
卫寂将幔帐又全部放了下来,省得屋内太亮姜檐睡不好。
这时金福瑞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酸苦的清心汤,闻到这味姜檐的眉头便狠狠拧起来。
可卫寂在这里,他又不得不喝。
似是看出姜檐心中的不情愿,在姜檐喝汤药时,卫寂先递过来几颗糖渍过的果子,“虞姑姑做的栗酥很好吃,明日臣给殿下带。”
姜檐:“不想吃栗酥。”
卫寂:“那殿下想吃什么?”
姜檐瘫着脸道:“只要不是栗酥,你都带什么我都吃。”
见他又在跟虞姑姑较劲,卫寂只好说,“那臣给您做冰糖脆梨。”
姜檐这才高兴,仰头痛快地将清心汤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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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卫寂走后,姜檐摆弄着卫寂先前剪的喜字,爱不释手似的。
他抬头对一旁收拾的金福瑞说,“这是他给孤剪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金福瑞笑道:“奴才一看这‘囍’便觉得吉利,小时候听说书人讲,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说是便是这个‘囍’字。殿下您看着一左一右,像不像两个相伴一生的人?”
末了金福瑞又夸,“还是小卫大人聪明手巧,奴才可剪不出来这样工整对称的字。”
姜檐抬起手中的字,在灯下又细细打量,越看心里越美,像刚咽了一块方糖。
金福瑞走过来道:“殿下,要不要奴才找个画框,将这个囍字裱起来?总归是小卫大人的一番心意,裱起来能存放得更久一些。”
听到‘心意’二字,姜檐耳尖动了动,“你总说心意,那他到底是什么心意?”
他的声音渐小,说到最后几乎没了音。
金福瑞抬头看来,就见姜檐神色怔怔,眉宇间带着不自知的怅然。
这话不好答,金福瑞没敢说话,只是小心从姜檐手中接过字,“奴才去将字装裱起来。”
姜檐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他钻回被窝,面上的郁郁并未消退。
第60章
卫寂第三日来东宫时, 姜檐神色恹恹的,一整日都没怎么说话,也不知是不是烧得难受。
隔日他的心情转好,情绪恢复正常, 只是不像前日那样总冒出卫寂听不懂的古怪话。
雨露期最后一日, 姜檐总算烧得没那么严重, 还与卫寂商量要去哪儿看桃花。
京中有两处桃园, 一处在山上稍大一些,旁边还有一条小河, 这个时节常有儒生在此搭上营帐, 饮酒、赏花,然后作诗。
另一处不过两亩桃林, 但不远处有梨园, 三月梨花开得也很好。
卫寂在京中这些年,压根没去过几次诗会, 他是想看一看文人斗诗,但顾念到姜檐不喜欢这些酸腐的东西, 因此选了小桃林。
约好了日子,但极为不巧的是, 皇上下旨召卫寂进宫。
按理说科考后,最早也要等上半月才能放下授官文书,这还不到十日, 皇上却要让他入宫, 卫寂不免惶然。
一路上提着心, 等被大太监引进殿内, 看到立在圣上身旁的姜檐,以及被赐座的卫宗建, 卫寂的不安到达了顶峰。
卫寂紧紧攥着袖口,强作镇定地跪下行礼道:“臣见过皇上,太子殿下。”
明德帝的嗓音沉稳又不失温和,“不必拘礼,起来坐罢。”
小太监忙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到卫寂身后,卫寂坐了下来。
因为心有不安,他只敢虚虚坐在上面,屁股挨了一点椅子,余光忍不住瞥了一眼身侧的卫宗建。
他们父子已有三月有余未见。
卫宗建穿着一身常服,似乎也是突然被圣上叫过来的,手中还拿着一卷纸,神色肃然,看也未看卫寂。
卫寂收回目光,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
明德帝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爱卿手中这卷有关水利兴修的策论,正是出自小卫之手,爱卿以为如何?”
卫宗建颔首,“犬子不过囫囵读了几年书,都是一些粗鄙浅薄之见,蒙圣上宠爱了。”
姜檐听不得旁人这样贬低卫寂,哪怕那人是卫寂的父亲。
他皱起眉出声道:“何以见得是浅薄之见?”
卫寂闻言汗都要下来了,生怕姜檐当着皇上的面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再惹圣上生气。
姜檐没有如卫寂所想那般,他一脸正色,“这次科考,抽中水利一题的共有七十九人。三位主考一一审阅过后,从中选出最好的两份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