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4)
外人都道卫寂是太子眼前的大红人,这几年姜檐对他的宠信,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只是卫寂一直谨记父亲那句“伴君如伴虎”的教诲,在东宫当差时谨慎小心,从不敢恃宠而骄。
因此听说姜檐发了脾气,他一点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两步朝寝殿走去。
卫寂进去时,姜檐盘腿坐在床榻,他身上裹着锦被,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
见卫寂来了,姜檐拧眉问,“怎么来得这样晚?”
卫寂忙道:“臣给殿下买了些吃食,这才耽误了时辰。”
这几日姜檐只能吃些清淡的粥,卫寂见他昨日午膳没动几次筷子,这才去了一趟福记。
姜檐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扒拉下被角,露出唇跟下巴,硬邦邦道:“过来。”
卫寂朝他走去,“听金公公说,殿下还没喝药。”
姜檐不悦,“要他多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卫寂忙说,“金公公也是担心殿下。”
姜檐只是随口抱怨,并未真的放在心中,他又拉上被子遮住自己,不满道:“我只是想放凉一点再喝,谁说我不喝?”
说曹操曹操到,金福瑞拿着食盒躬身进来,发福的脸上堆着笑。
“殿下,小卫大人给您带的,都是您爱的吃食。”
姜檐明明高兴的模样,却还要故意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爱吃?”
金福瑞笑盈盈打开食盒,“是春园的凉果跟浮云糕,奴才记得上次您说喜欢。”
姜檐唇角翘了翘。
金福瑞端过放在一旁的清心汤递给姜檐,“还是小卫大人记性好。”
姜檐接过药,唇角幅度变大,语气骄矜,“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金福瑞笑道:“要不说小卫大人记性好,您随口的一言,旁人都不记得,就小卫大人记到了心里。”
姜檐低头喝了一大口清心汤,眼眸漾漾。
那模样不像是在喝难咽的苦药,而是在喝蜜糖。
卫寂动了动唇,金福瑞虽是在夸他,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金福瑞又说,“这几日殿下吃的清淡,小卫大人见您昨日中午没动几筷子,还从福记买了您爱吃的酱菜,这份心思奴才可比不上。”
“什么心思?”姜檐嘴上问金瑞福,目光却落到卫寂身上,瞳仁发亮,“他……他对有什么心思?”
卫寂一脸空白,在姜檐看过来时,愣愣地跟他对视。
一触及到卫寂的目光,姜檐忸怩地别过脸,双耳沾了一点红。
见姜檐喝了药,金福瑞打了一个哈哈,便躬身退下去,留他俩单独说话。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气氛颇为古怪。
姜檐低头拨弄着食盒里茶果子,眼神飘忽,“你怎么不说话?”
卫寂不知要说什么,半晌憋出一句,“殿下今日难受么?”
姜檐没答这话,扭头不满地看向卫寂,“没让你问这个。”
卫寂一头雾水,下意识问,“那殿下……要臣问什么?”
“什么叫我要你问什么?”姜檐硬邦邦道:“金福瑞说你对我有心思,这话什么意思,你对我有什么心思?”
卫寂被问蒙了,讷讷地张了张嘴,“臣……”
‘臣’了半天,卫寂也‘臣’不出所以然来。
方尽安一直说他是只围着姜檐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整日媚上、拍太子殿下的马屁。
卫寂觉得自己冤枉,他也只是从外面给姜檐带些稀罕的小物件,顶多算是讨好,媚上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他倒是想拍姜檐的马屁,但他根本没那个口才。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害羞扭捏。”姜檐撇下视线,指腹碾碎一块浮云糕,耳廓的红痕更深了,“我未必不答应你。”
卫寂觉得他这话说得怪,但此刻脑袋一团浆糊,因此并未深想,生搬硬套了一番忠臣良将之言。
“臣对殿下一片丹心,愿为殿下马前卒,门前吏。”
他的心思很简单,不求什么封候拜将,只求脑袋能安安稳稳长在颈上。
姜檐不怎么满意卫寂这番说辞,但又是‘马前卒’、又是‘门前吏’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一想,那点不满意便消散了,姜檐心里充盈着一种轻飘飘的欢愉。
他又碾了一块浮云糕,别别扭扭地说,“你也不必说得这样可怜,我身边还是有……好位子留给你。”
不知姜檐说的‘好位子’是什么,卫寂也不好问,赶忙道了一声‘多谢殿下’。
又静了几息,姜檐抬眸飘了他一眼,“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卫寂只好走过去。
姜檐拍了拍床榻,卫寂会意地坐上去后,姜檐又像昨日那样枕到他的膝上。
又来了。
感受到姜檐一错不错的黏腻目光,卫寂神色越发不自然,手不知放哪儿,脚也不敢动,盯着一处不敢乱瞄。
过了一会儿,膝上的人突然道:“你鼻孔有东西。”
卫寂脑袋轰地一声,忙抬手,以袖遮住不雅观的地方,仓皇地低下头。
姜檐仰面看着卫寂,漆黑的眸盈着细碎的光,像是能将人融进去似的。
卫寂愣了一下,然后听见他笑着说,“骗你的。”
第4章
姜檐拉下卫寂遮在面上的手,他还在烧,掌心的温度很高,烫在卫寂的手背。
姜檐抓着卫寂的手,忽然在他食指内侧发现了一条极细的疤,呈浅浅的肉白色,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姜檐问,“这是怎么弄的?”
卫寂自己都不记得了,想了一会儿才道:“应当是调颜料时不小心弄的。”
姜檐捏着卫寂的食指,摩挲着那条虾线一样的疤,“调什么颜料?”
卫寂不自在地动了动,“画,作画的颜料,研磨矿石被划破了。”
姜檐皱眉,“这个要你亲自调?”
卫寂似乎不知该怎么说,想了一下措辞道:“那个颜色不好调,旁人调过很多次都不满意,臣才上手试了试。”
姜檐:“那画出来了么?”
卫寂:“画出来了。”
姜檐来了兴趣,问道:“在哪儿呢?明日你带来我瞧瞧。”
卫寂:“不是臣画的。”
他父亲曾在凉州驻了三年军,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一位颇负盛名的世家子弟,那人与他年岁差不多,写了一手好字,也擅长作画。
姜檐一听不是卫寂画的,他也没再多问,捏着卫寂的手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每个指腹都检查了一遍。
最后姜檐翘着嘴角,得意道:“你这只手二个簸箕,三个斗,我的一个簸箕,四个斗。”
卫寂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只觉得姜檐有点孩子气。
簸箕跟斗一说还是两年前,卫寂告诉姜檐的。
指腹上圆形漩涡状纹路为斗形纹,偏长形状的纹路叫箕形文,常言道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恩科保佑。
斗形纹越多,命越富贵。
这是小时候卫寂母亲说的,后来他说给姜檐,那日姜檐捉着他的手,挨个数他有几个斗。
姜檐是绝顶的富贵命,九个斗,一个簸箕,卫寂命格也不算差,七个斗,三个簸箕。
明明两年前姜檐就知道自己斗多,如今还要再炫耀一遍。
数完指上的纹路,姜檐又开始跟卫寂比手相,凡是比卫寂好的,他都要拿出来说一说,就连掌心起的茧他也要夸夸。
姜檐精通骑马射箭、投壶马球,手上的茧就要多一些。
卫寂正好与姜檐相反,他喜文杵武,四肢不怎么协调,打个马球还要旁人帮他牵一下马。
卫寂的茧都长在食指、中指,一看就知道经常提笔杆子。
姜檐望着卫寂,俊美的眉眼含着得意,“我斗多、茧厚、掌相好、手比你的要大,指节也比你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