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106)
卫寂有了爵位,每月都有薪俸,还有俸米。
除夕这日,宫人皇上派人按规矩送来一摞银锭,后来皇后又派人赏下一摞银锭。
因为卫寂身份不同,皇后还多赏了两片银叶子、两片金叶,一斛珠,还有一盘子孙饽饽。
公主府也送来不少礼。
只有这些卫寂不用回礼,其余女官都一一回了礼,便是镇远候府也送去了一份。
这个年还未过,卫寂先前赚的那些银子便搭进去一大半,好在先前皇上赐府宅时赏了他不少银子,否则还得亏空。
原先他当的是小家,住的也是小宅子,花销并不大,如今才知道银子是多么好的东西。
不过这个年过得热闹了许多,除夕那日虞姑姑亲自下厨,包了饺子,烧了拿手的菜。
她洗了一枚新铸的铜钱包进饺子里,特意捞出放到卫寂的碗中,图个吉利。
卫寂是信这些的,咬出铜钱后,那双精致的丹凤眼弯下,拿给虞姑姑看,“姑姑,我咬到钱了。”
虞姑姑笑着道:“小公子明年必定事事顺。”
卫寂擦净铜钱,轻声说,“赶在入春前,能多卖一些颜料就好了。”
虞姑姑也不说他是小财迷,只是道:“一定会的。”
卫寂这才开开心心继续吃饺子。
入夜后,按照以往的规矩宫中开始放花,全城的百姓都出来凑热闹,长街红灯如织,人潮涌动。
卫寂并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在郡王府的庭院一样能看到。
烟火灿烂,炸开那一瞬如点点繁星,将墨色的苍穹映成白昼。
烟火还未放完,卫寂便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从箱笼拿出姜檐的小像皮影,卫寂坐在床头牵着那三根线兀自玩着。
去年除夕夜,姜檐从宫中骑马到京外的庄子看他,不知今夜还来不来。
应该不会了,毕竟他现在搬到了郡王府,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
卫寂玩了一会儿皮影,然后翻出剪刀跟红纸,在灯下剪囍字,旁边漆面长盒中已经放了厚厚一叠剪纸。
不多时,卫寂便剪好两张,他捋平整之后放进盒中。
窗外的烟火声渐小,不知什么时候竟停了下来,卫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剪刀准备歇一会儿。
最近这两天他一直在调色,既费神又费眼,始终没调出他满意的。
卫寂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旁人送来的礼不好拿出来卖,宫中赏下的更是不能。
好不容易存了一些,现下没有剩多少了,卫寂叹了一口气。
这时房门被人敲了几下,三长两短,是姜檐教给他的暗号。
卫寂猛地抬头,眸底的疲倦瞬间散去,他穿上鞋去给姜檐开门。
房门一开,姜檐立刻钻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他身上裹挟着外面的寒意,面皮被冻得发白,还故意用脸去蹭卫寂的。
姜檐只蹭了一下,见卫寂被冰得缩脖子,他的眼睛掠过一抹笑。
卫寂并没有因为他的捉弄生气,反而很是担心,“屋里生着火炉,殿下过来烤烤。”
姜檐摇了摇头,“不了,我来看你一眼就走,宫里正在做驱傩,赶在它做完之前我得回去。”
看着他鬓间的露水,卫寂微微一怔,不知他行程竟这样赶。
姜檐问,“最近好不好?”
卫寂‘嗯’了一声,“臣一切安好。”
姜檐这下放心了,“你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卫寂眼睫动了一下,嗫嚅道:“喝一口热茶暖一暖身子罢。”
姜檐并未拒绝,“好。”
卫寂赶忙去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姜檐低头喝了一口,用力地皱了一下眉。
卫寂忙问,“怎么了?”
姜檐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捧起卫寂的脸亲了过来。
他用舌尖撬开卫寂柔软的唇,探进去吮了吮,贴着卫寂的额心,含糊地说,“你明知我不能喝热茶,你还拿水烫我的舌头。”
这话不像是在指责,更像是与卫寂撒娇。
姜檐有条猫舌头,吃不得也喝不得太烫的东西。
卫寂站在原地,呆呆地向他道歉。
姜檐的脸是冰的,鼻尖也是冰的,唯有那条舌头是热的。
卫寂面上有了热意,但还是抬起手捂住姜檐的脸,想让他暖和一些。
看着仰面望向自己的卫寂,姜檐心口一片火热,在卫寂唇瓣重重亲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眸色含雾地说,“我真的该走了。”
卫寂是有些不舍的,可不好留他,只能道:“路上小心。”
姜檐埋在卫寂颈窝吸了一口,“不许你出来送我,好好休息,不要守夜。”
卫寂:“好。”
姜檐克制着自己对卫寂的眷恋,转身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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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过完这个年,卫寂的日子回归平静。
前后花了一个多月,他终于调出了十漾湖锦的颜色,让书肆的人交给买主。
对方很满意,痛快地给了余下的银子,卫寂将银票小心地放进钱匣。
颜料的生意还是没多大起色,零零碎碎只卖出去三盒,不过卫寂已经很满意了。
后来又人找他调制颜料,卫寂算了算出嫁的日子婉拒了对方。
冬去春来,离卫寂与姜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再等金福瑞来时,卫寂将自己攒的银子与囍字一并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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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成婚是一国大事,为此大赦天下。
成婚当日,姜檐先去皇上跟皇后那儿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便带着十八彩缎围成的八抬大轿,率四十礼官、八十銮仪卫,以及上百名护军去郡王府迎人。
在成婚的前一日,公主为卫寂准备的妆奁便从郡王府送至东宫。
卫寂是男子,自然不可能凤冠霞帔,内里穿的是红娟杉,外面是广袖喜服,上面纹饰着龙凤呈祥的图样。
他颈间戴着天官锁,腰带系着如意佩、纹云香包,以及子孙袋。
子孙袋里面装着花生、枣、桂圆、百合,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外面锣鼓声鸣,炮竹震天。
卫寂叩别长亲之后,便在姜檐亲姑母长公主的牵引下,走出了正堂。
大庸成婚有长辈送新人上花轿的习俗,按理说该由卫老太太送卫寂。
但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家,由她来送更为体面,旁人都羡煞这样的殊荣。
只有侯府的人知道内里详情,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却不得不护着颜面,以目送卫寂嫁去东宫,极力掩饰心中的苦楚。
即便是一贯嘴硬的卫宗建,也还是来郡王府送卫寂出嫁。
看着长公主执着卫寂的手,从挂着喜帘的长廊渐渐走远,卫宗建眸底泛出水光。
这几晚他总是做梦,梦见夏子凉含恨地看着他,说后悔嫁给他,骂他没好好地爱护他们的孩子。
年少时,卫宗建也曾恨过自己的父亲,还赌气地离家出走过。
后来被他父亲捉了回来,自然免不了一顿棒棍,他母亲擦着泪为他求情。
他父亲便恼火地骂,“妇人之见,他变成这样就是你惯出来的。”
一边说,一边拿藤条狠狠地抽他。
卫宗建没有求饶一句,心里却怨恨极了,想着等他长大一定要离开侯府,做出一番事业要他老子好好看他到底有没有出息。
他十五岁便瞒着家里人投了军,因为堵着一口气,在军营从未向旁人透露过他的身份,一路爬了上来。
到了适婚的年纪,卫宗建也不肯听从家里人安排,执意娶了夏子凉。
后来他父亲病重,看着病榻上满头银丝,不见往日强势的父亲,多年以来的隔阂烟消云散,卫宗建在床前尽心侍候。
再之后他继承爵位,成了镇远侯。
重担落在肩上那刻,卫宗建才体会到父亲的不易。
那时他公事繁忙,加之心中有压力,便越发不愿听到后院的争执。
一开始他站在夏子凉这边,后来便埋怨她为何不能像京中那些女子敬重婆母,哪怕是为了他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