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总对我打直球(94)
宣从南很懂事,点头:“我等你们回来。”
“好,等我和妈妈明天回来了,爸爸带你们去玩儿啊。”宣运霆笑着亲吻宣从南柔软的小脸蛋儿,他的长发蹭过宣从南的皮肤时很痒。
宣从南又点次头:“嗯!”
刚分离两个小时,和保姆阿姨一起在家的宣从南让阿姨去忙她的,自己坐在客厅里画画。他的电话手表突然响了。
“......囝囝!......囝囝?”电话那边有一阵电流干扰,很诡异。
宣从南不知道那是什么,喊道:“爸爸。”
吵,真的太吵了,好多人的尖叫和哭闹,还有一些像爸爸给他打电话一样的通电话的声音。
宣运霆捂住一部分手机,宣从南听清了许多。
他的语气就像平时一样柔和耐心,只是语速有点儿快,好像怕话说不完似的。
如果不是那边乱糟糟,宣从南以为爸爸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囝囝,你现在身体好点儿了吗?头还热不热,没有再复烧吧?阿姨有没有在你旁边?不在没关系,爸爸妈妈想和你说话。
“囝囝,一定要按时吃药好好照顾自己啊,我跟妈妈要去一个地方......短时间内不回去了。你去叔叔家里住着好吗?
“如果叔叔骂你打你对你不好,你就拿东西打回去,不用在意他是叔叔是长辈,也不用在意对你不了解的邻居们的眼光。
“他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是爸爸没有别的亲人了......
“打不过一定要跑,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自责,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钻牛角尖让自己难过。
“对不起啊囝囝,爸爸应该保护你很久很久的。
“......囝囝,我和妈妈不在的时候,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多找警察叔叔,这个警察叔叔解决不了你就去找下一个警察叔叔,相信总有好人会管。
“你的长头发还有两个月就留满十二年了,到时候你想剪掉就剪掉,不想剪就还留着,保佑你平安健康。”
爸爸的语速越来越快,宣从南完全插不上话。
最后宣运霆说:“囝囝,别害怕,你要好好长大啊。”
孟绯蓝的声音与平常同样温柔:“好囝囝,乖乖的。”
“爸爸......妈妈,你和爸爸不回来了吗?”宣从南对着电话手表问道。
孟绯蓝没有回答,宣运霆早已挂了电话。
因为下一秒就是飞机落地的爆炸剧响,他没让囝囝听见。
失去父母太过突然,宣从南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只是茫然不解,为什么两个小时前和一分钟前还和自己拥抱以及打电话的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自此,宣从南心里漫延起了一场长达十多年的潮湿天气。
电话手表寂静无声,任他喊多少声爸爸妈妈都于事无补。
天色愈发黯淡,他似懂非懂地说:“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长大的。”
......
自小宣从南便是一个怪小孩儿,他像妈妈一样,不会哭。
当年宣业和几个警察过来找到他说父母飞机失事,宣从南整个人像泡在水里湿淋淋了,可他哭不出来。
也许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爸爸妈妈只是短暂地出门一趟,不久便能回来。
当晚高烧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宣从南迷迷糊糊深陷噩梦,等他大病初愈顶着一头被卓娅君剪掉的杂乱短发重见光日时,父母的葬礼早已结束。
巨大的悲忡仅仅盘旋在这个小小孩子的身体周围,没有侵入心内。
他还不懂“永远失去”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难过,又觉得应该听爸爸的话,好好生活。
如今看着眼前墙壁之上的油画,十多年前父母离世的大雨终于在他心里下了起来,宣从南泪如雨下。
“......妈妈。”他低声呼唤。
【 作者有话说】
马上甜马上甜!信我!疯狂码字中!!!(嘶吼)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4章
宣从南的眼泪对顾拾来说是一种酷刑。
他知道囝囝“不会哭”, 见证不止一次。
别的小朋友奇怪宣从南为什么留长头发并以此攻击时,宣从南郁闷不高兴但不哭。
忘我的玩耍难免磕碰,有时膝盖摔得鲜血模糊, 宣从南依然不掉哭。
顾拾比他大四岁, 成年后对比不明显,十多年前却很明显。
十一岁的宣从南在十五岁的顾拾面前是儿童。
他小巧, 漂亮,精致得像洋娃娃。
有人抢宣从南的玩具,他相信爸爸的话没错, 勇敢反击, 哪怕一个人打几个失败了, 表情顶多有点委屈。
对此顾拾问过他:“你怎么不哭?”
宣从南说道:“我妈妈就不哭。”
顾拾又问:“你是不是不会哭?”
宣从南说:“我妈妈就不会哭。”
有一次某个医生为了让宣运霆看到宣从南哭泣的成果,以此留住治疗宣从南的长远机会,偷偷掐他。
他的指甲修得很整齐,但略长, 拇指和食指指甲深深陷进宣从南柔嫩的胳膊的肉里。
“疼——!”宣从南小脸扭曲起来,大喊抗议道。
易留痕的体质很快让被掐的地方破皮红肿,宣运霆及时赶过来, 抱住红眼眶的宣从南, 大发雷霆道:“我同意你和我的孩子单独在一起是让你和他尽快熟悉起来,你怎么敢虐待他?!”
医生觉得没用多大力气, 谁知在宣从南身上这么明显:“他眼睛红了,快哭了啊,难道这不是一种......”
“我从来没见过哪种治疗方案是以虐待孩子为主的,他情绪淡漠就让他疼吗?”宣运霆下逐客令, “我会和贵院好好说明你的治疗方针到底有多离谱。”
他冷漠道:“滚。”
—
宣从南的眼泪坠落得过于汹涌, 以至于顾拾手足无措, 伸手接住的每一滴都让他觉得灼烧。
一个只往里面蓄水,却不从往外发泄的容器,终有爆炸的一天。
此时宣从南就是这个容器。
22年的眼泪在他身体里达到极限,一朝爆发无可修复。
“囝囝......囝囝......”顾拾一遍一遍地低声喊道,恨不得替他承受极悲情绪。
一声短促的泣音难耐地从宣从南喉间溢出,这瞬间他意识到人类可以放开声音哭泣。
宣从南单手掩面挡眼睛,肩膀一下一下地耸动。
一声接一声的哭泣像精灵的呜咽。
眼泪太满了,从指缝里流出来砸到脚底的地板上,好像油画上面的星星。
“囝囝,宣叔叔不会想让你以这样的方式学会哭的。”顾拾哑声说道,轻轻拭去他脸上的眼泪,“不过他肯定很高兴。”
脸颊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捧起来,宣从南自泪眼朦胧里看顾拾无措的表情:“我们结婚了。”
顾拾道:“嗯。对。”
“你应该跟我一样喊爸爸妈妈。”宣从南音色哽咽,但每一个字都特别清晰。
顾拾眼睛通红:“嗯。”
他又说一遍:“爸爸不想让你这样学会哭......别哭了囝囝。”
宣从南道:“顾拾。”
顾拾:“嗯?”
宣从南问:“我们之前认识吗?”
“......也许。”顾拾哑声道。
宣从南说:“对不起。”
顾拾眼睛湿润,忍耐:“怎么了?”
“我好像不记得你。”宣从南的眼泪流淌到了顾拾手心,温热的,惹人心疼的。
顾拾说道:“没关系。我记得你。”
第一次踏进宣家的时候,顾拾刚满15岁。
宣从南向父母介绍自己的好朋友。
“他叫顾拾,我主动交的朋友。”宣从南仰脸说道,“爸爸我厉害吗?”
宣运霆夸奖他:“囝囝太厉害了!”
随后他问顾拾家住在哪儿。
宣从南说:“我在垃圾堆里把他捡回来的。”
六岁被坏人带离顾家。顾拾的印象里,他的家乡一年四季绿叶长青温暖如春,不似他流浪的这些年,冬天冷得让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