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总对我打直球(100)
他怎么那么淡定?
不害羞吗?
有什么害羞的,画画而已。
正经事。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顾拾?
把他看光啊。
每天洗澡又不是没看过。
为什么感觉比洗澡的时候冲击力大......
因为那时候纯洁?
现在自己也纯洁啊。
......
宣从南脑袋里有两个声音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特别吵,越吵他的头越低。
调色板上普蓝与黑色颜料按照大约三比一的比例调配,藏蓝逐渐形成。
“要画什么?”顾拾问道。
宣从南不抬眼睛:“海洋和海豚——给你画一个小海豚。”
“嗯。”顾拾认真看着宣从南的一举一动。
宣从南小时候是怕水的,他头发长,有次被幼儿园里一个小孩儿推进景观水池,指着他大笑说长发水鬼。
当时是夏天,水温不凉,老师见他落水立马冲过来捞起他查看情况,呵斥动手的小孩儿让他必须请家长到校。
第二天他感冒发烧了,不是因为水温,是因为被推到水里的一瞬间恐慌和无助,惊吓导致。
被老师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很感激,紧紧地搂住她脖子不敢撒手,但他心里更想要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他不喜欢水,不喜欢其他小朋友,也不喜欢幼儿园。
后来宣从南浮沉于大海,他又喜欢水了。
确切地说是只喜欢蔚蓝深蓝浅蓝深绿浅绿......各种颜色变化的海水。
海豚能发出好几种叫声,其中一种是哨声,清脆且连续的。
2-20千赫兹的海豚音在宣从南的耳朵里像一种新生的象征。
当小海豚拿脑袋拱他,声音里有友好和兴奋,并驮着他向海岸游去时,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世界从不予他回应,大海可以。
小海豚的皮肤表面水淋淋滑溜溜的,弹性十足。宣从南的手指扒着它时,能感受到指腹微微下陷,当他放松力度,那点下陷的地方又很快回弹的奇妙之处。
......顾拾的胸肌和腹肌,也有这种触感。
令人爱不释手。
但小海豚的皮肤更温润,顾拾的体温更滚烫。
像一把火似的烧进心底里。
宣从南不清楚顾拾在他心里是什么定位,没有人教过他这些过于细腻的情感变化,他只明白顾拾像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
顾拾不会使他惶惑,不会使他不安,永远都在身后温柔强大地托付着他。
宣从南觉得顾拾就像那个小海豚,都能让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记住。
“先试试你过不过敏。”宣从南用小号的羊毫笔刷蘸取一点藏蓝甚至偏黑的颜色,抹在顾拾胳膊上,看他的皮肤有无反应。
过敏测试中,他扒拉出大尺寸的扁平刷,一会儿要大面积铺色。宣从南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喜欢我的身体。”顾拾笃定地说。
宣从南:“。”
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欣赏一切美的事物。
“你自己同意我在你身上画画的。”
顾拾愉悦:“嗯。”
转身拿东西时,宣从南看见顾拾的腿,动作微微一顿。
他右腿膝弯偏左的地方有道伤疤,小拇指的指甲盖大小。与周围平坦光滑的皮肤比,它缺了一小块肉。
两边略尖,中间微弯,宣从南觉得它像一个形状。
之前从来没敢正视,今天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疤痕。
“小时候的疤。”顾拾说。
宣从南道:“怎么弄的?”
顾拾道:“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铁东西剜到了。”
逃跑......那就只能是他被人贩子拐走以后的逃跑。人体有一定的自愈能力,能让不严重的伤消失无痕。
这道伤疤生长修复20年,仍然有一个小坑,可想而知当年有多严重。定是血流不止。
宣从南知道它像什么了,手轻轻摸上去,说:“它像个小小的月亮。”
“嗯。”顾拾无声轻笑,后道,“你就是那个月亮。”他虚虚地抓了下宣从南,往自己腿上的疤痕一按,“填满了。”
......
作画进行约一个小时后,顾拾无法自控地站了起来。
【 作者有话说】
顾拾:(扭捏)(直接)
从南:(惊)(惊)(惊!!!)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8章
“妈妈, 我回来啦!”顾捡甩着书包走进客厅,兴高采烈。
顾家还在吃晚饭,孟筱竹看人回来一阵惊讶, 放下筷子过来道:“诶?你拿着作业出门的时候不是说要住在那里的吗?被你嫂嫂赶回来了呀?”
“倒也不是。”顾捡大人似的一摆手, “他俩□□爱了,我害怕。”
孟筱竹:“嗯?”
“他不想当电灯泡。”顾易商贴心地翻译。
顾捡假哭道:“哈哈, 爸爸猜对了。”
不过他一秒正经:“我跟哥哥聊了很多,他状态没问题,没有被他那个叔婶影响。”
“诶呀那就好那就好。”孟筱竹拍拍胸口说道, “刚开始我老担心的, 但又不敢直接打电话问, 现在没事我就放心了呀。”
她希冀地问:“你邀请小南来家里了吗?”
“说了说了。”顾捡道,一副完成使命的骄傲模样,“哥哥还没说话呢,嫂嫂就说有时间会回来。”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会儿消息一会儿电话, 同桌问他去哪儿了赶紧开黑打游戏,顾捡等着升段位呢:“我在哥哥家吃过晚饭了,不吃啦, 爸爸妈妈晚安!”
楼梯上到一半,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嘟囔了一句:“怎么感觉小区楼下的车有点眼熟......迈巴赫?”
沈迁已经在小区楼下的车里待了一下午加半夜。
驾驶座车窗外的地上,扔了一地烟头。
风小, 抖落的烟灰没有随处飘散,和十几个烟蒂混在一起。
挺脏挺碍眼的。
下午他看到顾捡进入小区,抬头望着某扇窗户,想象着宣从南又或顾拾友好地给他开门。
傍晚他又看到顾捡从小区里出来, 背着书包, 看来晚上是不住在那儿了。
为什么不住呢?
因为他碍着谁的眼了吧。
为什么碍眼呢?
因为宣从南和顾拾......
别想了, 别想了别想了!沈迁咬牙竭力隐忍,然而郁结的烦躁还是让他猛地握拳锤在方向盘上,喉咙里压出一声兽类般的嘶哑绝望的低吼。
左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点燃没多久,此时掉到脚边,一缕变深的白烟袅袅升起。
沈迁双手扒着方向盘,无力地趴着。
他瞪着眼白里有几道血丝的眼睛,看香烟将羊剪绒的脚垫烧出一个黑色的窟窿,白烟更盛。
仿佛有个无形的人,窟窿周边的绒毛往里吸进一圈火星,创口越来越大。
车厢里出现一股难闻的烧焦气味,沈迁无动于衷,只是觉得他心里的伤口在眼底具象化了。
就像脚垫上的烧灼处,在逐渐扩大一样。
多美丽、多恐怖的一件事。
他终于彻切地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那么空洞了。沈迁捡起那半截香烟,燃烧端的红光只是一个点,离眼睛太近时,人能感受到微微的热气。
一双好好的眼睛,怎么不能好好地分辨宣从南和顾拾呢?
他们真的很像吗?
沈迁认为像,所以他想引起他人共鸣,让那些看综艺的蠢货也认为宣从南和顾拾的眼睛有相似之处。
可悲的是......可悲的只有沈迁一个。
既然这双眼睛瞎了太久,无法分辨宣从南与顾拾,那还留着它干什么?
褐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愈发明亮的烟蒂星光。
沈迁看到宣从南的身世了。
通过综艺弹幕。
通过网友们的好奇心。
在此之前,他深陷于“自我感动”的陷阱底部。
所以他又做错了啊。
宣从南是一个小可怜,他应该早就发现的,这样他就能好好对他......不,不不不不不,他怎么能同情宣从南呢?他想给予的不是同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