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野三餐[种田](88)
随后门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门开了,张元看见自己的哥哥喜哥儿眼睛红肿,整个人精神萎靡。
喜哥儿也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突然来了,他一向用功,都是在私塾上学到了深夜都还在用功,不荒废一日的。
“元儿,你怎来了?!”
张元心疼自己哥哥受这等子委屈,一把推开他,往院子里冲,“你在家就这样被这老妇辱骂?!若是我知道,定是早就带你回家去的!”
家里无人,弟弟还在读书,他不在这里苦熬着,哪里有多余的私己补贴他读书呢。
喜哥儿抹了抹眼角,“我没事的,倒是你怎地来了,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元气的眼睛通红,拉着喜哥儿就要走。
他的婆婆赵老婆子尖酸刻薄道:“走哪里去!喜哥儿是我赵家媳妇儿,当初花了八两银子取回来的!就是死也是我家的人了,你说走便走,哪有这么容易!”
第76章 这里是山秀村76
因为这八两银子,喜哥儿一直在家里抬不起头,赵家人觉得他就是卖进来的。
张元冷声道:“我哥哥在你们家磋磨受辱这些年,早就抵过了八两银子,他当牛做马,便是天大的恩情也是还完了的,有你这等子恶婆子在,他有什么好日子过!”
赵老婆子听见他骂自己恶婆子,气的喘气儿,皱巴巴的脸挤作一团,倒三角耷拉的眼皮下透出凶狠的目光:“你家这破落户,若不是当初我们赵家娶了喜哥儿,怕是你那病死的娘都没钱埋,你这吃奶的小崽子也要饿死,如今倒是有能耐站我家来喘气骂人了!”
喜哥儿不想将事情闹大,安抚自己弟弟道:“元儿莫说了,你顾着你自己就是了,我在这里还能过。”
张元再不忍心让他在这里受这等恶婆子磋磨,“哥哥你只管跟我回家去,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儿,我只是能养着你就是了。”
喜哥儿还不知道他已经中了秀才,“你读书如何不用银钱,我.....”
张元道:“我已考上了秀才,待到不久便要去考举人,我定是会为了你好好用功的,我们还用得着在这里受这气么。”
秀才每月有两钱俸禄不说,就是去衙门做吏人也是比旁人过的好的。
听到张元中了秀才,喜哥儿的泪水便一下落了出来,喜极道:“可是真的?!我弟弟好出息!这前程算是有了!”
也不枉他这些年点灯熬油的绣帕子缝衣裳给他攒学费了。
赵老婆子一听这张家的还真考上了,一时也是气焰下去了大半截,她这种泥巴地里出来的老妇一辈子没什么大世面,连秀才老爷也不见过,骨子里天生对官身的人有敬畏,一时间也是有些怕的。
张元抹掉自己哥哥的眼泪,对这恶婆子道:“我家哥哥绝不会再待你家了,日后有我照顾,莫想着休了他,只能和离,离书我自会写好交给你们画押的,若是你们不同意,我便同你们上官堂打官司就是!”
喜哥儿听了,激动不已,自己的日子可算是过出头来了!
赵老婆子哪敢再和张元对呛,日后他若是再往上考,那便是真正的大官儿,能捏死她的,也只能闷闷的憋了气,不敢再说话。
张元便拉着自己哥哥大摇大摆的从赵家走出去,喜哥儿在出门子的时候,第一次将背挺的那般直,当年他进这家门的时候,都是弯着腰进来的。
门口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喜哥儿摸了眼泪,情绪繁杂。
张元拍了拍自己哥哥的手背,哪像是小哥儿的手,上面全是茧子和旧疤,他心里愧疚不已,此生定是要好好回报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
“哥哥,抬起头跟我回家去,咱以后活的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若是这家人还想来求你,便让他们跪着来请你。”
喜哥儿点头:“好,我们两兄弟在一起,张家就一直在,日子有望了。”
*
叶溪在院子里洒扫时,就听到院门儿外有人唤他,抬头一看,是赵哥嬷。
他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开了门迎人:“赵哥嬷快进来屋里坐。”
圆哥儿带着自己弟弟张元站在篱笆墙外,张元对叶溪行了个读书人的礼,倒整得叶溪有些不会了,连忙低了低头,还了个礼。
赵哥嬷拉着叶溪的手笑道:“我要跟我弟弟走了,走之前来你家院儿特意跟你道别。”
叶溪笑道:“刚听说赵哥嬷的弟弟考上了秀才,大喜,恭贺赵哥嬷了!”
赵哥嬷眼角湿润,高兴道:“他是个出息的,如今考上了秀才,是过出头来了,把我一块儿接回去,我也是不必再磋磨了。”
叶溪自是为他高兴的,知道他日子不好过,苦苦熬了这些年,郎君也是个不向着自己的,是一点盼头也没有。
“多谢你那天听我絮叨了那么多话儿,我是很久没找人说些心里话了,憋在心里难受的紧,瞧着你性子好,人又体贴,我才忍不住拉着你唠话儿,你也是没嫌我烦的。”
若是旁人,怕是早没性子了,那天他跟叶溪唠过后心里也松快了许多。
叶溪:“你愿意讲心里话儿讲与我,是看得起我呢,赵哥嬷,以后的日子好过着呢。”
赵哥嬷笑道:“是咧,没想着就熬出头来了,那天我婆婆赖我偷了钱,责骂的我是不想活了,我本是坐在井边想投了井的,你不巧路过那里,遇上了狗,我才出来替你赶走的,若不是你,我怕是已经投井了,你又陪着我说话又陪着我找到了丢失的银钱,我心里是感激你的,溪哥儿,你定是有福报的。”
叶溪心里一惊,暗暗抽了口凉气,他竟不曾想自己居然无意间救了赵哥嬷,“那我也祝赵哥嬷你日后幸福和顺,日子美满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赵哥嬷便跟着自己弟弟走了。
林将山帮着叶山放了鱼苗回来了,回来拿锄头时,见自己夫郎在院儿里坐着折菜,脸上还挂着笑意,不禁笑着问道:“大哥今日放鱼,夫郎很是高兴呢。”
叶溪将折干净的青菜丢进篮子里,笑道:“大哥家的事儿我高兴,别家的事儿我也高兴,总之这日子啊是能越过越好的,总是能过出头来的。”
林将山被他说的迷迷糊糊,叶溪便将赵哥嬷的事儿说了一遍。
“夫郎心善,为人好,这才误打误撞帮了赵哥嬷一次,也算是积累的福报了,日后定是要享福的。”
叶溪用竹签把涮着锅,笑道:“我可不就在享福么,嫁了你不说,如今地也有了牛也有了。”
林将山从背后搂住自己夫郎,“那我得多攒些银子再买些地,让夫郎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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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的榜单出来后,张贴在县衙门口,大红色的纸张用黑色墨汁,浓墨重彩的写着考上秀才的名单。
方圆十村八镇读书的学子不过一百余人,考上秀才的那更是廖廖数人,一眼看去就望到了头。
曹斌挤进人群里,在榜单前看了数遍,恨不得将红纸看穿了,也没瞧见自己的名字。
他咬着牙,不敢相信,自己怎会没有考上秀才!他自诩文章作诗皆为第一,哪点不好,竟没有考上,反倒是同在一个私塾的穷人张元考上了!
越想越不服气,跟他一起吃喝玩乐的富户公子知道了,上前勾肩搭背安慰他:“是这次的考官有眼无珠不识人,不懂得曹兄的才华,曹兄何必挂在心上,跟我们喝酒去,下次再考就是了,那张元也是走了狗屎运,竟考上了,他定是不如曹兄的!”
曹斌听了这番话,心里也是这样觉得的,他只是觉得自己最近运势不顺的很,先是娶了家里那个母老虎,又是被订过亲的溪哥儿划了脸,回去差点没办法交代,又是撞鬼晕在了乱坟岗,现下又是考不中秀才,真真是哪里都不顺。
“香花楼来了个能附庸风雅的兰姑娘,听说还能解闷排忧,曹兄跟我们一块儿去瞧瞧,说不定便顺了呢,人心里没了烦忧一切都便顺了。”
“就是就是,管他什么春闱呢,现在快活才是紧要的!”
一群人便又结伴去了花楼子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