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野三餐[种田](108)
其他人都觉得他说的有理,便都同意了。
村里的汉子熬灯点油的开始垒石块儿,编荆棘刺网,一直干到鸡鸣丑时。
叶溪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心里记挂着林将山,不知道村子里的情形如何了。
鸡又叫过了两声,外面黑漆漆的,过了会儿,才听到敲院门儿的声音,叶溪慌的披了衣裳起床去给林将山开门。
做了一晚上力气活儿,林将山身上汗津津的,额头脸上都有灰尘和泥土。
叶溪松了口气,“村里情况怎样了?”
林将山进门重新锁好了院门儿,回道:“村子里的路封了,这段时间出不去也进不来,还要轮流守夜咧,怕有贼人跑进村里来,横竖现在是做了防备,不怕了。”
叶溪放下心来:“不出去也好,外面现在指不定乱着呢,咱们啊窝在这山村子里,有粮吃有衣穿,好着咧。”
又去给林将山打了热水让他洗了一身灰尘,两人便匆匆睡下了。
后面这段时间林将山和叶山便轮着去村口守路,叶溪和李然提了篮子去送饭。
汉子们都拿着斧头铁犁守在石头山前,各家都派了人来送饭。
叶溪今儿做的是米豆腐,又炕了白面芝麻烧饼,中间划开用来夹着米豆腐吃,还用土豆烧了鸡腿,念着汉子们看家护村的日夜辛苦,每户人家都是将饭食做的比平日里要好些,日日菜里都是有油荤的。
又过了好几日,也不见动静,偶尔有小商小贩路过,见村路被堵了,便挑着货担走了。
有人就难免按捺不住了,找到村长周大,要求开路出村。
“这一直堵着村子也不是个事儿,我家还要去走亲戚呢,就是家里的柴米油盐也需要出去采买了。”
村长周大不说话,这解封的事儿还是要再等几天的。
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坐不住了,都想来求着出村,都过这么些天了也不见有人来,镇上的暴乱指不定早就解决了,县衙的人一派下来,那些贼人指定就全被抓走了。
他们老是团在村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啊,有的要去别村走亲戚回娘家,有的要去赶集采买,各个都是有一堆的理由。
叶溪和林将山路过村长家的时候,还看见一堆人堵在门口说情呢。
“村长说还得等几天再说,相公觉得呢?”叶溪牵着林将山的手问道。
林将山小心的扶着他,叫他这段时间别再来送饭了,嫂嫂给大舅哥送饭的时候自会带他的一份,月份大了,他不放心叶溪上下山来回奔波。
“我觉得不急这几天,可以听村长的再等等,若真是有贼人跑进来了,那才是过不了日子了。”
叶溪点了点头:“谁知道外面儿是个什么情形呢,本来就是干旱闹荒的时候,世道乱些,能避一避还是避些的好。”
回了院儿里,叶溪和林将山便开始整理菜园子,又去山上寻了一圈儿野梨子回来,秋季干燥,寻些梨子煮水喝,生津止咳,加上枇杷一块儿煮水,润肺呢。
两个人摘了一筐子梨子回来,下山时瞧见了开满山坡金灿灿的一片野花,便又采了半篮子的野生胎菊。
秋收满满,叶溪和林将山坐在院儿里打理着采回来的东西,家里的吃食就是这么囤起来的呢。
叶溪笑道:“相公,今儿上山得了两根野生山药,待会儿咱们杀只鸡,用来炖汤吧,滋补的很。”
林将山点头,“待会儿我就去捉只来杀了,今年的鸡喂得肥,炖出来鸡油金黄,肯定香。”
“我还腌了一缸酸菜和酸笋呢,前些儿个竹林坡上长了很多秋刺笋,拿来做酸笋最脆嫩可口了,我就和厘哥儿去掰了一背篓,腌制好了,囤着后面用来炖老鸭汤呢。”
如今家里的底子厚了,宰鸡宰鸭也是不心疼了,叶溪今年便没怎么卖家里养的鸡鸭,全部都留着用来自己个儿吃呢。
两个人收拾好了秋采回来的东西,光是梨都削成片儿晒了几竹匾呢。
叶溪回灶房里去打理山药,采回来的两根野山药比他胳膊都长,用来炖鸡是用不完的,便想着蒸成泥,做个甜食儿,红枣山药糕吃,也好给嫂嫂们送些过去。
林将山很快就将鸡杀好了,拔了毛的鸡看着皮紧肥实,又帮着叶溪剁成了块儿。
叶溪将鸡肉加了些几颗红枣和板栗放进砂锅里,吊在火上慢慢烹煮着,鸡汤的香味弥漫开来,两只小狗馋的巴巴守在火前,摇着尾巴。
叶溪蒸好了山药,将其揉成了一团儿山药泥,又加了红枣冰糖进去,掺入面粉后用做月饼的模子按成了一个个圆饼儿。
转头看到两只馋嘴小狗,便掀开锅盖,捡了鸡头和两块儿鸡脖子扔给它们,让它们也解解馋。
小狗得了肉叼着便跑了,叶溪笑了笑,继续做红枣山药糕。
夜晚的山秀村繁星春水,宁静祥和,叶溪和林将山在屋里喝着鲜美的鸡汤,山药也炖的软糯。
刚用完饭,小狗就朝门外吠了起来,小鹿立起耳朵似乎听到了些动静,也望向院外。
叶溪洗了碗从灶房里擦着手走了出来,紧张的问林将山:“好像是来人了?”
林将山拿了屋檐下劈柴的斧子,走到门口去问:“什么人?”
敲门的是村里的张大,他急匆匆道:“刚刚有人来村口了,瞧着不少,得有十三四个壮汉!村长叫我们赶紧叫些人去立场子!”
叶溪听的心里咯噔一下,“真有人来了?!”
林将山安抚自家夫郎道:“我跟张大去村口,你若是害怕便回嫂嫂家去,莫要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有我在出不了乱子的。”
叶溪点了点头,叮嘱林将山道:“可定要小心些!”
林将山嗯了一声,便跟着张大走了,叶溪也是一个人在家坐不住,唤了家里的两条狗跟着自己,便下山回娘家去了。
家里大哥和叶阿爹也被叫去了,剩下刘秀凤和嫂嫂李然,叶溪回去了,三人便都团在堂屋的炕上。
李然哄睡好了孩子,笑道:“莫怕,这汉子们都在外面守着呢,咱们儿自管好好睡就是了。”
叶溪点了点头,摸着肚子:“好些年不见这些事儿了,乍然乱一次心里就跳的厉害。”
刘秀凤给叶溪的腰后靠了个软枕,“这算什么,好些年前闹的那粮荒才吓人呢,满城都是抢粮的不说,河里时不时就能瞧见飘来的浮尸,都是饿死的,泡的囊肿,吓的我啊再不敢去河边洗衣裳。”
叶溪:“咱们农户虽种地辛苦家里不富裕,但是遇上这荒年,总不至于饿死,山秀村粮食还是家家够吃的,一辈子窝在这儿不见什么大世面也好。”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便吹灯睡下了,直到天光发亮,汉子们才回来。
叶山和林将山受了一夜,晚上的雾气露水重,身上凉的很,回来后是赶紧喝了两碗生姜水,又喝了两碗暖白粥,这才消了寒意。
叶溪赶紧问道:“昨晚真来贼人了?”
林将山嚼着下粥的萝卜干,点头道:“来了十几个外乡口音的,瞧着我们封了路,便说他们是来借道的,想去后面的山上林子里去采药打猎,我们就给他们指了旁的路,这群人还不肯走,又说他们想来借宿一晚,等明个儿再上山,我们便呵斥他们赶快走。”
李然拍着孩子问道:“那他们真走了?”
叶山摸了摸自己娃崽的脸蛋,笑道:“那这么轻易走,他们就是想进村来抢砸的,见我们封了路又不肯放他们进来,便掏出了铁仟大刀,要我们立即把石头挪开,否则等他们自己个儿闯进来就要给我们果子吃了,幸好村长让我们封了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进的,这才跟他们对峙了半天。”
“然后呢?现在可走了?”刘秀凤在旁边连忙问。
林将山嗯了一声:“这群人应该是镇上那群贼子里面的,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各个眼神阴狠毒辣,手上怕是都沾了不少血的,他们料想着山秀村地势好土又肥,应当是有粮食的,不舍得走,可又忌惮着我们村里那些汉子,想来是想再喊些人来闯的,还是村长有主意,找了几个村里的娃崽来,对那群人说,村里封了路是因为发了疫,要传染死人的那种,家家户户都闭门不让出,外人也不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