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59)
虞九阙脸一红。
不过反正方蓉和柳豆子也都见识过他的饭量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副模样,令秦夏看着心痒。
四菜一汤齐备,三个小辈在身边落座,对于方蓉来讲,这何尝不是小家的一次团圆。
她心里高兴,开口让柳豆子去抱了一坛酒过来。
逢年过节,家里都会备些酒水待客。
柳家的这一坛度数没有多高,方蓉自己是能喝的,又问虞九阙要不要来一点。
虞九阙想了想,就说自己也能喝两口。
“那就都倒上些,应个景。”
方蓉乐呵呵地指挥儿子开坛,又自己去柜子里翻出一套颇为精美的小酒盅。
一共四只,上面分别画了梅兰竹菊,方蓉特地让虞九阙先挑,虞九阙想了想,选了兰花的那只。
想及曹阿双送给虞九阙的帕子上也画了兰花,虞九阙同样很喜欢的样子,秦夏看了一眼,继而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等酒斟满,各自饮了些,随后方蓉第一个动筷,其他三个小辈也跟着开始夹菜。
而对于今晚的第一口菜吃什么这个问题,四个人居然都不约而同,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酸菜鱼。
这道菜来了齐南县后,秦夏还没听谁说起过,想来是过去没人做的。
方蓉第一个夹起鱼片,在面前的米饭上沾了沾汤汁,随后送入口中,吃着吃着,她眉头起先微微皱着,旋即突然舒展开。
“这鱼肉里竟然没有刺!”
柳豆子捞了一大筷子酸菜鱼,里面不仅有鱼肉,还有豆芽、豆腐皮等,都是他家不缺的,秦夏问过后,一把都扔进了锅里。
他知晓自己亲娘最是讨厌鱼刺,故而家里也不常吃鱼,难得买一次,也都让柳豆子一个人吃完了,当即道:“当然没刺了,您老是没看见小夏哥片鱼的样子,刀就那么一转,鱼肉就下来了,一根刺都没有!”
方蓉笑开道:“还是小夏做菜仔细,我平日里吃鱼都懒得吐刺,哪里想到能在杀鱼的时候就把鱼刺撇去!”
“其实也不难,今天我片鱼的时候豆子也学了,下回买条鱼试试,失败了也不怕,自家吃,最多是卖相差些。”
秦夏坐在虞九阙身边,刚说完手边就一热,低头一看,原是虞九阙正在默默给大家盛蹄花汤。
秦夏把汤碗放去自己的左手边,免得烫到虞九阙,又给他就近夹了一筷子素菜。
大家你一筷我一筷,除了最受欢迎的酸菜鱼,别的菜也没落下。
譬如那道用风干鸡做得小炒鸡,里面还加了煸炒至焦香的土豆块,带一点微微的辣,但不多,细尝还能吃出一丁点甜。
对于秦夏来说,酸菜鱼不稀奇了,他更爱吃风干鸡。
更何况这还是山上的野鸡,四季吃果子和草种,漫山遍野的跑,一身肉怎么做都喷喷香。
很快碟子里就堆了不少鸡骨头,秦夏抬起头,见柳豆子和虞九阙已经分别添了第二碗饭。
当酒过三巡,碟子里的菜也吃得差不多时,他起身去了灶房,预备把炸鲜奶做出来。
牛乳块下锅油炸之前需要裹面包糠,秦夏总不至于为了这一道菜再去想办法做两个面包,所以他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用馒头代替。
来之前在家里拿了两个凉馒头,在锅里煎烤到酥脆,再用擀面杖碾碎成碎末备用。
牛乳块摆到盘中,先滚一层生粉,再滚一层蛋液,最后沾一圈“馒头糠”。
正打算分出手烧火倒油,就见虞九阙打开灶房的门,搓着手挤进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别再着凉。”
在院子里确实冷,可一进灶房就暖和了。
虞九阙舒展了刚刚因为冷而微微缩起的肩头,看向秦夏浅笑道:“干娘吃了些酒,这会儿不知怎的开始数落起柳兄弟的旧事,我估计柳兄弟也不想我在那里听,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多了虞九阙,两人搭配,干活不累。
等热油冒泡,秦夏将一个个牛乳块下了锅。
因为油温足够,牛乳本就是熟的,所以这道菜无需炸太久。
当外面裹着的“馒头糠”变作金黄色时,就被秦夏利索地捞了出来,放在一侧控油。
他们一共在家准备了二十几块牛乳,炸出满满一盘,交叠着摞在一起,散发着任何糕点都比不得的热烫的香甜。
“这味道可真香,比糕点铺子里头的味儿还好闻。”
盘子一端进屋,喝红了脸的方蓉就已经开始感慨了。
“牛乳这东西也贵重着呢,除非家里有奶娃娃不得不买,寻常人家哪里舍得,更别提做成菜了。”
说完后她再看向那一盘子金黄色的美味,只觉得瞧着和金条似的。
啊年算命的老瞎子说得真是没错,她是青年命苦,中年得福!
“听干娘的,以后若是食肆卖这道菜,便也不叫炸鲜奶了,就叫炸金条。”
秦夏看出方蓉这是喝上头了,给她夹了一块炸鲜奶,故意哄她道。
方蓉瞪他一眼。
“净拿你干娘打趣!”
话虽如此,还是用筷子夹起炸鲜奶,眯着眼睛琢磨怎么吃。
虞九阙和柳豆子此时也已各自夹了一块。
前者担心烫口,先送到唇边小小地咬了一点,热气从这个咬出的口子涌出,筷子一动,里面的牛乳块居然已经化成了流动的液体。
他见状赶紧用嘴兜住,匆忙吮了一口——
好吃,而且半点都不烫!
早在牛乳买回家的时候,秦夏就单独煮了一点给虞九阙喝,说是对身体好。
虞九阙喝了一碗,说实话,并不十分喜欢,总觉得和吃白水煮牛羊肉一样,有股子膻味。
可那样的牛乳,做成了此刻面前的“炸鲜奶”,“膻味”已经丁点皆无了。
“小夏哥,这吃食为何外头都炸酥了,里面还是凉的?”
柳豆子吃东西没那么细致,牛嚼牡丹似的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一双眼睛瞬间瞪圆。
“你不知就敢一口一个,也不怕把你的舌头烫出燎泡。”
秦夏拿他没办法,三言两语解释了个中原理。
柳豆子听得似懂非懂,笑嘻嘻地又夹了一块吃。
不久后,满桌碗碟皆空。
方蓉已经彻底醉了,被虞九阙搀扶着挪到里屋,打水擦了擦脸,又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柳豆子无奈。
“我娘也是的,年三十和初一都没醉,今个儿怎么偏偏吃酒没数,明日初三,我姐还要回门呢。”
一句话溜进门缝,让方蓉听了个正着。
“你小子又在编排你娘,谁说我醉了,这点子酒水,解两次手就没了!”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虞九阙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随后同柳豆子道:“干娘只是有些犯晕乎罢了,实则我瞧着也没多醉,一会儿你给她喂了醒酒汤,睡一觉也就好了。”
醒酒汤怎么做,秦夏已经同柳豆子说过了。
两人又帮着把桌椅碗筷都收拾好,才举着灯笼,相携离开。
从紫藤胡同穿行到芙蓉胡同,只需将将一刻钟。
除夕和初一两日连雪,天色阴阴泛沉,直到今早才云开见日,衬出晚间明月一轮。
院子里的雪人在寒冬中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连带窗台上的一排一起,手拉手欢迎他们的归家。
“嘎嘎!嘎嘎!”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声颇为“煞风景”的鹅叫。
“大福,噤声!”
时间不早了,鹅叫最是扰民,虞九阙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鹅喙,大福很懂事,顿时收了翅膀,不再叫了,取而代之地是围着两人的腿亲昵地蹭了一圈。
最近大福已经适应睡在柴房的生活了,有时候把它关在堂屋里,它还要吵着要出来。
为此秦夏出去买了个草编的大号鸡窝,里面铺上虞九阙专门缝的棉垫,再在周围垫一些干草。
大福不会在自己的窝里排泄,每天收拾的时候,只需要扔一些干草。
不过白日里家里还是随便它走动的,甚至两回还跳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