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180)
“你也知道。”
秦夏替他按着手上的穴位,这是刚刚临时跟那郎中学的。
为防遗忘,他在自己手上对应的部位用力掐了个印儿,再和虞九阙的比对,多半没按错地方。
“这遭病了,明日能否告假?”
虞九阙往被子里缩了缩。
“怕是不成。”
秦夏深吸一口气,难得语气带了几分气性。
“司礼监中除了你,其余的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牢骚发完,工作却照旧要做。
只因虞九阙的“老板”是天底下第一号人物,谁也惹不起。
药煎好送来,黑黢黢的一碗。
虞九阙皱着眉灌下肚,接过一颗糖赶紧塞进口中,等不及含化,而是直接嚼碎。
甜意蔓延,他眉间一舒。
不知是药太苦,还是糖太甜,亦或是秦夏的按揉穴位效用卓著,总而言之,这会儿的肚子没有那么痛了。
汤婆子把人烘出了一身汗,胃疼好了,人也饿了。
“这会儿能不能吃东西?”
虞九阙手搭在肚子上,不敢放肆。
“能。”
秦夏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书册,“我特地问了郎中,说你这本来就是急来急走的毛病,好了再饿,免不得再犯。”
只是别想吃什么油腥、甜腻、辛辣、生鲜的东西。
“给你做个煎蛋萝卜汤吧。”
这道汤和蜂糕一样,都是秦夏幼年时的“病号餐”。
除此之外,还有止咳的橙子蒸蛋、润肺的冰糖雪梨。
是夜,府中灶房再次升起缕缕炊烟。
锅里煎三个鸡蛋,用锅铲直接在锅里切成块,倒水煮开。
汤色转白,蛋香阵阵,加入油炒过的萝卜丝和豆腐,熟了后只放一小撮盐调味。
这道汤做起来极快,没一会儿就端到了虞九阙的面前。
萝卜鲜甜、豆腐嫩滑、煎蛋油润,再抿一口热乎乎的汤。
虞九阙吃掉一大碗,又发一层汗,胃里不再像是窝了一块冷石头,最后一点点的不适也散了。
……
在炙肉宴来临前,棉花糖机先做好了。
沉甸甸的一大个,让人一眼看不出用法。
“反正我是照葫芦画瓢,给您打出来了,实际能不能用,真不敢说。”
说罢给秦夏展示手摇的把手和脚踏的踏板,以及旋转的速度。
“这玩意放心摇、放心踩,只要不一起转,没个成千上万下是坏不了的,要是没几下就坏了,您尽管来找我。”
在踏板的牵动下,机器旋转起来,发出阵阵声响。
速度当然比不上电动的,秦夏也不确定靠这样装置,能不能顺利地做出棉花糖。
他结了账,先遣人抬回了酒楼后院,刷洗干净。
让高阳去熬了些糖浆出来,预备亲自试一试。
摇手柄或是踩踏板可以二选一,这任务交给了黄星,因他直言自己力气最大。
片刻后,秦夏将糖浆倒入正中间,举好竹签,示意黄星开始。
黄星干劲十足,“大锅”呼呼地转起来,果真有糖丝甩出。
秦夏赶紧将竹签迎上去,随着糖丝转动,让它们尽可能地往竹签上缠。
第一次不太熟练,还有不少粘到了他的手上。
这么忙活了一阵子,秦夏示意黄星可以停下了。
他举起手中竹签,只见上面已经滚上了一圈和成人拳头那么大的糖丝。
“原来这就是棉花糖!”
邱川刚刚全程张着嘴巴看制作过程,实则成品还没出炉时,就领悟了为何以“棉花”为名。
你看现在铁锅边缘的那圈糖,不正是很像扯开的棉絮么?
“要是转得更快,就能做出更大的糖,但现在这样也不错了。”
邱川年纪最小,秦夏把手里的糖给了他。
“小川,你先尝尝。”
“谢大掌柜!”
邱川欢喜接过,试探着先用舌尖舔了舔。
舌尖接触到了絮状的质感,糖丝瞬间融化。
他又直接张嘴咬着吃,一口下去,棉花糖就没了一半。
不过这东西除了新奇和甜外,也属实让人说不出更多的感想了。
“大掌柜,能不能让我试试?”
高阳在一边摩拳擦掌,秦夏把位置让出来。
而转动机关的人换成了黄光。
秦夏和黄星站在一起,问他道:“一直转这个是不是很累?”
酒楼开张,少说也要造势三日,从早到晚,这活儿就算单独给两个人轮换着干,怕是也不轻松。
黄星道:“其实还好,手摇累了就换脚踩,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在几人的钻研下,棉花糖越做越熟练。
待到在场每个人都得以分到一个并吃掉后,出炉的糖比起秦夏最初做的,赫然又大了一圈。
“这东西要紧不是在好吃,而是在好玩儿,到时往街上一摆,肯定很多人来看热闹。”
“掌柜的,您说要是往糖浆里加点甜菜汁子,能不能做出粉色的棉花糖来?”
秦夏乐意看手下的伙计脑子活泛,各抒己见。
“我想是行的,你们尽可以试试,到时酒楼生意好,少不了大家的赏钱。”
众人齐声应是,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起来。
数日过去,和光楼开业在即。
肖守和他的商队也该离京了。
他本想贺过秦夏开张大吉再走,然而商队里不止他一个人,货也不等人。
值得安慰的是,走之前他还能吃上一顿炙肉串。
也是在这一日,他总算久违地见到了虞九阙。
督公换回平常的装扮,一如在齐南县时。
今夜甚至没有桌椅,只有后院的烤炉和围坐周围的杌子。
肖守带了两个亲近的随从,秦夏也让酒楼的伙计跟着一道用饭。
因为人数多,他张罗了不少种类的串串。
肉类包括牛肉、羊肉、五花、肉筋、里脊、鸡皮、鸡翅、鸡心、鸡胗。
素菜就更多,像是土豆、茄子、韭菜、尖椒、蘑菇、豆腐……堆放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甚至还有主食,分别是烤馒头和烤烧饼,还切了一块年糕穿上竹签,烤熟后可以刷果子酱。
炉子也是他专门定制的,里面烧炭火。
烤串在上面架成一排,肉中的油脂时不时往下滴落,激起“刺啦”一声响。
肖守看得心热,也跟秦夏一起上手烤。
“这炉子好,从前在齐南县,你怎的掏出这等好东西来?”
秦夏回忆一番,没想起来,只得实话实说。
“那会儿没想起来。”
他会做的吃食着实太多了,之前这烤串根本没排上号。
肖守还没吃进嘴,已经开始往下咽口水,犯馋的同时还不忘远在齐南县的兴奕铭。
“我要是回去,跟老兴讲一遍在你这儿吃的东西,他保不齐要抛家舍业,从齐南来盛京找你!”
秦夏笑道:“您代我告诉兴掌柜,他若是来,我必定好生接待。”
虞九阙浑不在意这里的烟熏火燎,安静坐在一旁,帮秦夏摇动一柄大扇子。
很快第一炉的串烤好了,一共二十几串,秦夏往上洒了五香粉和孜然,装进大盆,随大家取着吃。
秦夏自己拿了一串肉筋,三口两口地吃掉,只觉得这味道当真是久违了。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在街头大排档撸串喝啤酒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少了点什么。
“小川,去开一坛酒来!”
酒是葡萄酒,被不甚讲究地倒在碗里,虽是回味发甜的酒,配肉吃居然也不显得过于突兀。
肖守道:“那帮胡人也爱喝葡萄酒,还有马奶酒,吃一口肉,喝一口酒,所以不如说喝这酒才最是应景,换成白酒、黄酒,就乱了套了。”
虞九阙今天喝不了酒,连串串都是秦夏特地挑不那么油腻的投喂他。
肉的滋味不用问,必定是好的,素菜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