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121)
“食肆后日才开张, 我倒是不怕多来几回。”
虞九阙嗖地缩回手。
他还没歇过劲来, 再继续下去, 怕是去食肆之前就下不了床了。
“我是看你后背。”
他瞥过那些红印子。
“我抓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有地方皮都破了。”
发觉这一点后,他坐起来正经道:“你先别穿衣服,我给你上点药。”
秦夏这才知道虞九阙刚刚在乱摸个什么劲。
“不碍事,上药反而黏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虞九阙不信。
“真的不疼?”
没看见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看来指甲需要好好修一修了。
“那会儿哪还顾得上疼?”
话音落下,虞九阙果然立刻移开了视线,耳朵腾地一下红了。
秦夏笑了半晌, 直到怕虞九阙恼了才罢休。
上衣披上, 盖住了身上的所有痕迹。
虞九阙昨天在床上躺了太久, 今天只想赶紧下去多活动活动。
两人洗漱完毕,一个去后院浇菜、喂鸡, 一个去做早食。
几只狸奴看见人醒了,纷纷围上来, 长喵短喵地要吃的。
秦夏数了数猫头,早食多煮了两个鸡蛋,捏碎了后和馒头碎拌在一起,让它们自己吃去。
在秦家它们顿顿都能吃饱,闲的时候还能自己捉个耗子打牙祭。
现在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
吃罢早食,虞九阙换上外出的衣服,从屋里走出,同刚刚挑水回来的秦夏道:“相公,我今日要出门一趟。”
他没说得很明白,不过秦夏猜得出他要去哪里。
昨晚两人把事情说开后,虞九阙就将自己日后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回盛京是迟早的事,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只说我被从前的家人寻去了,到时咱们编个说法,奔丧也好,探亲也好。”
反正和他们相熟的人,包括这条胡同里的街坊,都知道虞九阙不是本地人,且多半出身不俗。
“只是回去之后恐难离开,再团聚,怕是只能在盛京。”
纵然知道了秦夏的真实身份,虞九阙还是会忐忑——万一秦夏不想走怎么办?
齐南县有倾注心血开的食肆,而且凭借给桑府、宋府做宴,秦夏已经在县城庖厨界崭露头角。
哪知秦夏根本没有过多犹豫,而是问道:“我如果去盛京,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虞九阙呼吸微滞。
“你愿意去盛京?”
秦夏反问:“为何不去?你也说了,你我团聚,怕是只能是我去盛京,若常年不在一处,我们还算什么夫夫?”
“况且”,他又道:“那可是盛京,大雍神都,天子城池,我既有因缘,来此异世,怎会甘心一辈子困于一县、一府之内?”
他悠悠道:“别看我只是个厨子。”
厨子也是有梦想的。
就算他的夫郎这辈子成不了摄政九千岁,地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他注定不是奴仆,而是“厂臣”。
他这个当相公的,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既然是厨子,若是有个加官进爵的梦想,那可就真是托大了。
“盛京的酒楼是不是很多?”
虞九阙现在恢复了记忆,自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盛京繁华,酒楼食肆数不胜数,不过其中最负盛名的大抵也就三家,分别是集贤楼、东福居、太平阁。”
“这三家规模甚大,都不止单做酒楼生意,还有自家的客店,店中有戏台、园林水榭,楼阁并起,灯火彻夜。”
虞九阙是可以出宫行走的内侍,肯定没少出席应酬,秦夏确信这几家他都去过。
“你觉得他们大厨的手艺比我如何?”
虞九阙摇摇头。
“这三家菜资价贵,更多的心思都用在各类噱头上,一盘菜打扮得堆金砌玉,实则没有几口。这也是盛京酒楼的风气,比起把菜做好吃,他们更乐意琢磨是在大堂内铺一块新的西域地毯,还是在雅间里多添一盏官窑里新烧的琉璃灯。”
秦夏若有所思。
“那看起来,我也并非没有机会。”
虞九阙就知道,他的相公若是去了盛京,必不会只甘心开一间小小食肆。
所以他也上来就捡了规模最大的几家介绍,旁的都入不得眼。
想到两人总有一天会在盛京相聚,虞九阙便多说了几句。
“这三家里,只有太平阁需要留意。”
“为何?”
虞九阙摸摸鼻子。
“因为太平阁真正的东家,其实是长乐侯府。”
秦夏了然,原来是背后有靠山。
紧接着就见小哥儿眯了眯眼。
说是侯府,不过就是一群仗着祖荫在京中肆意妄为的纨绔。
长乐侯府原本是开国受封的国公府,原本国公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但后来子孙实在不争气,这一代的长乐侯更是不堪大用,带兵时打了败仗,龙颜大怒,削了他的国公衔,降为侯爵,并且摘了国公的“铁帽子”。
也就是说,长乐候的世子届时只能袭为长乐伯,再过两代,也就风光不再了。
在虞九阙看来,这等权贵都是大雍的蛀虫,正是有他们趴在大雍的身上吸血,才会有种种隐藏在太平盛世下的乱象。
太子曾说,自己若登基,必定要想办法革除朝廷弊病,不然再过几代,莫说区区一个侯府,就算是一个王朝,也会慢慢如同溃败的长堤,轰然坍塌。
这些道理,虞九阙是一点点从东宫臣子那里学来的。
也正是因为太子有此决心,他们才会对东宫忠心耿耿。
虞九阙过去只将“追随东宫”,视为自己报恩以及向上爬的手段,现在有了秦夏……
他不再是孓然一身,而是有了相公,未来还会有孩子。
他忽然比从前更想要太子登基,看大雍盛世永驻了。
“几时回来?午食可还在家用?”
虞九阙看看天色,“一个多时辰就回,回来时我买上午食的食材。”
他要去见的当然是梁天齐。
齐南县的县令日常政务可不轻松,虞九阙只想让他抽空见自己一面,无意同桌用饭。
“好,我在家等你,路上小心。”
得知暗中有暗卫相护,秦夏总算不用担心虞九阙的安危了。
出门时虞九阙挎上了家里的买菜篮子,一路且走且逛,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上街采买的小哥儿。
还路过了柳家的豆腐摊,买了一大块豆腐。
随后他就依照梁天齐给自己说的路线,身影没入一处并不起眼的民宅。
此处暗道可通县衙,他再次来到密室,点上了灯,静静等待梁天齐过来。
梁天齐匆匆赶到时,就见密室中安坐着一道人影。
互相见礼后,梁天齐直接问道:“公公今日来此,有何要事相商?”
虞九阙没有卖关子,同他说了自己返京的计划。
梁天齐问了一个问题。
“公公舍得?”
这问题指向太明确,虞九阙看了他一眼。
“自是舍不得。”
之后没等梁天齐回话,他便继续道:“正因为舍不得,所以诸事皆毕后,咱家也会求公子恩典,接秦夏进京。”
梁天齐一下子抬起头。
他明白虞九阙的意思,之所以用上“恩典”二字,是因为内侍哥儿和宫女一样,遣散出宫前不可成亲生子,否则岂不乱了套。
“大雍一朝,尚无此先例。”梁天齐迟疑道。
“事在人为。”虞九阙言简意赅道。
梁天齐有爱妻在侧,也不是不能理解虞九阙的决定。
“二位可谓伉俪情深。”
虞九阙爱听这话,不禁扬起唇角。
两人通过气,接下来便是等京中那位的命令了。
梁天齐提醒虞九阙。
“老爷身子违和已有一阵子,二公子、四公子院中,近来皆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