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种田养夫子(93)
这人说话好生可恶,空口白牙就想毁了沈会元一身功名,原先还当他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站在那群宵小那边的!
冯为先等人正要口诛笔伐,阮征又作出一副费解的样子,“不然沈会元一个小哥儿,我觉着识字都困难,怎的还能比得过各位名师的得意门生呢?那可不就教天下人耻笑了嘛!”
于是众人回过味儿来了,小侯爷这是拐着弯骂人呢。
“阿征,别给护国公和王叔惹麻烦。”
阮征骂得正来劲儿,忽然被马车里的人出言制止,众人这才注意到阮征马后跟着的马车。冷不丁注意到才发现,这马车的规格只比天子低一等,不正是当今太子的车架?
无奈,尚不尽兴的阮征,只得不情不愿地吞回满肚子骂人话,打马走在太子车架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通过忽然空出来的官道。
阮征一走,几波人便又剑拔弩张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辩驳起来。
不等争论出什么结果,宫里忽然来了一队人马,并不驱赶众人,而是在宫墙上动作一番,将什么东西张贴了上去。张贴完一张,又是同样规格的几张向两边贴去。
等宫人顺着城墙张贴出去一段距离,宫门口的众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墙上的东西。
“这是沈会元的答卷!”
有矩州举子挤在前面的,只看了一眼,就扬声朝外围众人报信。
科举答卷在考官阅卷之前,都会有专人将之誊抄一遍,而宫人张贴出来的却是原卷。
“这是何小姐的答卷!”
“这是俞进的!”
众人便明白,今上怕是听说了宫门前举子们的荒唐言行,又不忍直接下令将众人轰走,便特许张贴有争议的考生答卷,用以服众。
“别挤别挤,我替诸位念!”外围的举子不管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都着急地往里挤,挤得里面的人也苦不堪言。
“臣対......”
有人大声朗诵沈之洲的文章,沈之洲之后,是何晏清、俞进、陈书华、吴为......越往下念听的人越是惊奇,越是自惭形秽,越是无地自容。
前几人文采就在伯仲之间,虽也有高下之分,那也可以忽略不计。但沈之洲的文章明显比其余众人更加务实,谈民生、说教育、讲战事,无所不谈。但凡有所涉及,没有不头头是道、言之有物的,文末更是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解决之法、优化之道。
这个会元,他沈之洲当之无愧——听完沈之洲的文章,一干学子心里都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仅是沈之洲,名次靠前的贡士,都实至名归,大理寺的那一遭,实在是无妄之灾。
众人一一看完一百余名贡士的答卷,有的拉着人品读,有的已经开始相互结交起来,自然,沈之洲答卷前聚集的人是最多的。读着读着,众人发现张贴的不止争议考卷,凡是今科参加会试的考生,答卷全部张贴了出来,浩浩荡荡恨不得绕皇城一周。
“那位三十五岁的仁兄!”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高声喊道,“在下可有这个荣幸拜读仁兄的大作?若是有什么冤屈,差什么公道,也好趁现在讨回来!”
有听见这话的,都哄堂大笑起来。
先前高声骂人的那位脸色青黑,趁还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混在离开的百姓里离开了。
闹哄哄的人群中,有一人从头到尾驻足在沈之洲的答卷前,来往的人换了几茬,他还定定地站在那处,一遍又一遍、逐字逐句地看着沈之洲的答卷。
在又一茬人离开后,这人终于动了,却不是像别人那样去品读别的答卷,而是径直转身离开,隐没在错综复杂的青石街道中。
却说沈之洲简单吃了迟来的早食,便回房补眠去了。沈之洲在大理寺,宋清不安心,也睡不着,守着两小只看了一晚上;这会儿人没事了,困意就上来了,跟在沈之洲后面也回了房。
两位爹都睡午觉,崽崽黏着沈之洲在床上玩,没一会儿就钻进沈之洲怀里,跟着打起了小呼噜。偌大的家就只剩陆行川一个人清醒着,拿个小马扎往院子里一坐,便开始做夫子留的作业了。
因着一家人来京城的这一趟注定时间不会短,宋清给西花厅的学生们布置了作业。作业比较难,陆行川的作业前几日死了,正琢磨着重新做呢。
于是等吴为一路打听,找到一家人居住的小院时,敲了门,来开门的却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看小男孩这年纪,怎么着也有七八岁了,沈会元不过二十出头,应当没有这么大的孩子吧?
吴为尝试跟小男孩沟通,好在小男孩听得懂话,一听他找沈会元便把他迎进去了。虽然他看着小男孩完了两刻钟的泥巴,好歹没找错人家。
宋清先睡醒,见有人找沈之洲,便去将人叫醒了。
沈之洲简单洗漱一下出来,吴为看见他,便拱手深深行了个揖礼,“吴为此番前来,是向沈会元赔礼道歉的,还望沈会元大人不记小人过,勿将先前的事放在心上。”
沈之洲听得一脸迷惑,若不是吴为自报姓名,他都想不起来这人是会试第五名,哪里知道他为何向他道歉?
他不记得,宋清倒是记得清楚,耳语一阵,沈之洲才想起来,更是不知所谓。会试放榜那日,任求远就和吴为一桌,看起来像是以吴为为首的。
不管是当时的言语轻慢,还是之后的舞弊一案,吴为并未参与其中,甚至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若他是为这个道歉,倒也不必如此郑重其事。
见沈之洲不以为意,吴为当真没有颜面见人,坚持道:“沈会元大度,但吴为不可因此当做无事发生,这厢向沈会元赔罪了。”
说罢,吴为这才告别离开。
沈之洲看着吴为离开的背影,好笑地朝身边的宋清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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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坐了几小时车去茶企实习,茶企管饭,13硬菜+1汤+1果盘,艾玛好香!
为茶企举大旗!
第75章 游街
五月正是石榴花竞相开放的时候,因着石榴寓意着多子多福,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栽了一两株,此时花一开,在院墙外面也能瞧见火红火红的花朵。
同一时间,殿试也如约在五月初十举行。三日后,殿试放榜,一甲三名分别是:沈之洲、何晏清、俞进。
尽管齐聚京城的学子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放榜那一日还是热闹了许久。无他,皇城外竟像是一月前那般,按名次张贴了诸位考生的答卷!自此之后,宫墙在普通百姓眼中俨然成了状元墙。
沈之洲,这可是大平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六/元。今上即位初年,最是文风鼎盛的时候,也只出了个三元;这几年文人墨客逐渐没落,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是少之又少。一时间,沈六/元风光无两。
今日正好是一甲三名打马游街的日子。
宋清一手抱着崽崽,另一手牵着陆行川,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等着状元郎游街。
“出来了出来了!”
众人伸长了脖子往宫门看,都想沾沾状元郎的喜气,故而宫门一开,立刻有人看见一队宫人敲锣打鼓地走来。
“瞧状元郎,好生俊俏!”
这队人马最前面的宫卫高举“肃静”“回避”的牌子,后面紧跟着三匹骏马。第一匹马上端坐着的人,不是沈之洲又是谁?
沈之洲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着御赐状元袍,胸前还挂着与石榴花同色的大红花,映衬着喜气洋洋的笑脸,青春肆意,好不骄傲。
紧跟着的马匹上是同样意气风发的何晏清、俞进,三人马前分别有一个宫卫肩扛着写有各自名字的红黄色旗帜,最前方旗鼓开路,沿街而行,气派非凡。
游街的队伍一走进,途经的女子小哥儿纷纷向马上的人抛掷绢花、手帕,不过大多是抛给后面的俞进的,沈之洲和何晏清显然不足以俘获他们的芳心。
不过矩州学子显然料到了这一幕,一路随着沈之洲的马匹移动,现买的绢花也扔个不停,有的看见后面的何晏清,亦是十分敬佩,也就一并抛掷。虽然买的不如人家女子小哥儿一心一意做的好,好歹也有了排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