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道侣是反派雌虫(44)
谢长留就站在旁边,围观了全程,最后按照他理解的“好心”,对赫佩斯说道:“并不麻烦。”
3055善意提醒道:“仙尊,不要说了,我感觉他不太想活了。”
一代毁天灭地的大反派竟然无地自容到这个程度,3055也是第一次见。
然而赫佩斯每晚的自我反思功课还是很有效果的。
至少现在,他完成了一秒变七八个表情,最后稳定下来,情绪复杂地对谢长留说:“应该要道谢的。”
他停了停,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去看谢长留,似乎在打量他身上是否有伤口。
“你……没有受伤吧?”他问道。
谢长留帮他度过发情期,注射抑制剂时唯一的失误,就是无意走神,被赫佩斯压在身下。
其他时候控制赫佩斯和捏猫崽似的。
于是他诚实道:“不会受伤。”
赫佩斯那点武力值还伤不到他。
红发军雌的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明里暗里间被嘲讽。
可谢长留说什么话都一个表情一个语态,完全称不上嘲笑。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有时候陈述事实比拐弯抹角的嘲讽攻击性要更强。
赫佩斯坐在医疗舱内,一秒八百个假动作,沉思许久后,诚恳地看着谢长留:“雄主,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这次任务与他料想的有些许不同,明显是前几次和谢长留无意间的接触影响。
谢长留的触碰能够让他短暂脱离被控制的情况。
恰巧到发情期,正好能趁火……和谢长留打商量。
他朝谢长留眨眨眼,故作乖顺。
谢长留的责任心是他手里唯一的筹码。
他再也不想体会灵魂被强行剥离的痛苦,自高处俯视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控制说出无数恶心的台词。
自由近在咫尺。
他期待这一天太久,而谢长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绳索。
赫佩斯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何事?”谢长留淡淡道,漆黑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他的一切心思。
赫佩斯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忽略心中那点难以言明的情绪,强行摁下要冒出头的羞耻心:“就是平时……可以有肢体接触吗?”
谢长留露出几分难以理解的困惑,朝他轻轻歪了歪头:“?”
赫佩斯的手几乎要把医疗舱内的软垫抠烂。
他自己也清楚这种要求听起来有多蠢和羞耻,但是与脱离控制相比,颜面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必要。
更何况,他都在谢长留面前丢过多少回脸了?从一开始见面就在丢脸,丢了一路。
赫佩斯在心里冷酷地想,面对谢长留,根本就不需要颜面这个东西。
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一切暴风雨了。
有什么好怕的!
谢长留并不能理解他的“商量”,换作他人,凌洲仙尊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保持认真听,但不入脑的礼貌性行为。
但鉴于赫佩斯道侣的身份,他决定认真听“商量”:“为何?”
赫佩斯眼也不眨开始胡说八道:“平时保持一些肢体接触,有助于精神识海的交流,至少下次发情期不会特别麻烦雄主,我可以自己注射抑制剂……”
意思是在平时的接触里,慢慢梳理精神识海的混乱,至少下次不会出现今天的意外,注射一针抑制剂,还要先打一场架。
尽管是谢长留单方面碾压赫佩斯。
红发军雌打量着谢长留的脸色,心底难得有些忐忑。
谢长留寡淡的面部表情,给猜他心思这件事添加了不小的难度。
赫佩斯还没有到看一个眼神就明白他的想法的程度,只能让思绪在脑子里跑马运算,最后得出无数个离谱的结论。
如果谢长留不同意……赫佩斯在心底苦笑,忍不住想备用方案。
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得出没有办法的结论。
谢长留身为一个雄虫,武力值却高到离谱,就算是与之前那些特殊的家伙一样,也未免太过例外特殊。
他一个2S级别的军雌都没有办法轻松碰到谢长留。
除非是谢长留自愿。
“何种程度?”迈过难以理解的坎后,谢长留开口问道。
赫佩斯火速顺杆子往上爬,语速极快,生怕谢长留拒绝他:“牵手抱一抱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
他这会儿哪还有一开始的嚣张,卖惨装乖一条龙,在谢长留面前拿捏得极其流畅。
亲吻这种根本不用想,光是发情那会儿想亲谢长留,反而被直接打昏,就足够他打消这个念头。
接触的效果他暂且拿捏不住,只能循序渐进,根据情况随机应变,大不了以后得寸进尺。
凌洲仙尊活了千余岁,听到过许多恳求、期望、求助。
求他出山救宗门于危亡之际,求他救潦倒的江山,求他救魔族大举进犯,死伤无数的十六州。
求他救命悬一线的幼弟,求他担起宗门大任……
“商量”却是头一回。
而索求的内容只是简单的牵手拥抱。
他垂在腿侧的手指动了动,垂眸望向红发军明亮的双眼时,他点了点头:“好。”
赫佩斯脑子里还在跑马,乍一听见他的回答,愣在原地:“啊?”
谢长留只回应了他平静的眼神。
在谢长留口中听见同意的回答叫他格外惊讶。
他匆忙应道:“啊、好。”
谢长留没有转身离开,他注视着赫佩斯那张放松下来的脸,再次开口说道:“你的发情期也是我的责任,不必觉得会麻烦我。”
3055感慨道:“好多字。”
赫佩斯藏在身后的手死死抓着医疗舱内的软垫,强行朝谢长留露出笑:“那就多谢雄主了。”
话音刚落,谢长留的声音再次响起:“客房在哪?”
“你今晚要留宿?!”赫佩斯惊道,险些从医疗舱里跳出来,手底下那块抠烂的软垫也不管了。
谢长留注视着他,略带无奈道:“你还在发情期。”
赫佩斯还没有完全脱离精神力暴.动的状态,谢长留不可能放任他一个虫在家呆着。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赫佩斯磕磕绊绊问。
于是谢长留的脸上仿佛出现无形的字:你在想什么。
这些资料信息,属于生理知识,他想学,很容易。
“我的问题。”赫佩斯诚恳道歉,给谢长留指方向,“出门左拐第二间房是客房。”
谢长留点点头,离开他的卧室,顺带关上了主卧门。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赫佩斯才倒回医疗舱内,至今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在突然间加速变化。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跑马思绪乱成一团。
医疗舱空间狭窄,他却从这样狭窄的环境里联想到谢长留的怀抱。
谢长留与所有他见过的、认识的雄虫不一样。
不柔弱,不骄纵跋扈。
他反倒成为了需要被保护的那个。
腰间横亘的、有力的手臂,严丝合缝一丝不苟的衣领纽扣,笔挺整洁的军校制服,冷淡的面孔。
鼻腔内似乎还存留那股凌冽浅淡的味道,缓慢地包围他。
他的心不可避免地抽动一瞬,沉寂如同海潮般涌上来,将他推至雪原之中。
满室落下看不清的风雪。
后颈的虫纹似乎还遗留谢长留掌心的温度,黑发雄虫扣住他的后颈,分明是掐住了他的命门。
他却在这样的钳制中察觉到安心。
那是没由来的安全感,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赫佩斯不自觉蜷缩全身,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那清冷的拥抱。
客房内,谢长留的指尖却忽地感受到一股暖意。
赫佩斯精神识海中的一点火苗似乎趁着他梳理那些混乱的精神力时,逃逸到他的身上。
短暂的精神力接触,让他隐约感知到赫佩斯的分毫情绪。
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