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道侣是反派雌虫(10)
他们两个,见面两回,都是针锋相对。
现下隔着光屏,倒显得风平浪静。
“只是想与阁下谈一谈匹配的事,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抽空呢?”
赫佩斯大概在某间办公室内,坐没坐相,在转椅上晃来晃去。
手上还拿着一支激光笔乱转。
谢长留不动声色移开视线,面上全然看不出任何抵触接纳的情绪,整个人毫无波澜。
刮大风都不起涟漪似的。
“有何可谈?”他反问,镜头之外的3055绝望地频闪。
赫佩斯的军靴蹬地,转轮滑动,将他带到镜头之前。
激光笔在他指间挽了个花后,安分待在他的掌心。
他戏谑地看着谢长留,说道:“总要知道阁下的意愿。”
谢长留微微后仰身体——尽管隔着光屏,但赫佩斯还是离镜头太近了。
视讯内的红发军雌,他甚至能看清那分明浓密的睫毛。
谢长留并不习惯过分近的社交距离。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赫佩斯。
红发军雌挑了挑眉,顺手撩一把红发,无奈道:“阁下还真是冷漠。”
“我对阁下可是一片真心。”那双浅灰色的眼瞳极具压迫性,嘴上说着甜言蜜语,眼神却全然不是一个意思。
谢长留抬了抬眼皮,忽地开口说:“那很重要吗?”
又是强烈的侵略性。
赫佩斯在他面前,就像是那一头红发,张扬艳丽,侵略性十足,如同老道的猎手锁定猎物。
他的本能让他选择了排斥。
漆黑眼眸深邃,赫佩斯心下一紧,仿佛一切都被看透了。
他的猜疑探究,试图攻城占地的举动,在谢长留面前无所遁形。
一句平淡的问话就能叫他狼狈收回所有。
尽管谢长留只是最简单的衣着,通过服饰外貌加成的压迫感基本不存在。
“自然是重要的,”赫佩斯故作镇定道,“这可是情真意切的表白。”
“情真意切”四个字,特意加了重音。
他再次挂上那副招牌式的笑容,谢长留却没有给他面子。
“你在害怕。”凌洲仙尊笃定道。
发光的小圆球啪叽一下从半空掉落,仿佛能听见它无声的痛苦呐喊。
赫佩斯笑容一滞,手中的激光笔落到桌面,一声脆响。
他远离光屏,皮笑肉不笑地道:“阁下还真是冷酷无情,油盐不进。”
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
谢长留照例是那副天塌下来都挨不着的冰块脸。
他这张脸就足够代表他的看法了。
红发军雌嘴角抽了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紧盯着谢长留。
谢长留的眉心皱了皱,下一秒,就听见赫佩斯的声音在酒店房间内响起。
“对了,”他说,“还未恭喜阁下成为皇家军校的新生。”
“谢长留阁下,恭喜啊。”
赫佩斯一字一句道,笑容恣意张扬。
十秒之差。
一阵沉默后,谢长留毫不留情挂断了视讯。
挂断前似乎还能听见赫佩斯嚣张的笑声。
“仙尊啊,好感度又变低了呀。”3055躺在地上,骨碌碌地滚来滚去,有气无力地说。
谢长留和赫佩斯斗法,最后严重损失的是它。
一个可怜的拯救反派系统。
谢长留重新打开光脑的收件箱,打开第二封来自皇家军校的邮件。
新生报到时间在后日,班级是战斗系机甲单兵专业一班。
昨天报名时,3055从旁做专业指导,给他把皇家军校所有的专业都快速介绍了一遍。
向他极力推荐,作为一名小白花雄虫最适合的各项专业。
然而它的意见注定不会被采纳。
修炼剑术的凌洲仙尊根本没多加考虑,直接选了机甲单兵专业。
将昨天那位负责雄虫招生的亚雌老师吓了一跳,还极力劝说他三思。
换来凌洲仙尊一句笃定的“是”。
亚雌老师长叹一口气,随他去。
同一时间,皇家军校行政楼教学办的办公室内,赫佩斯收起光脑,朝教学办主任摆了摆手:“帮你请个假的事,没必要一直道谢。”
教学办主任今早一到学校,家里就出了事儿,正巧迎面撞上赫佩斯,这位好心的红发中将热心地帮他请了个假。
顺便替他坐班。
十点多,这位教学办主任才解决完事情回到办公室,开始批复昨日报名的雄虫学籍申请录入,以及反复和赫佩斯道谢。
赫佩斯双手插兜往教官办公室走,回想起方才视讯内,谢长留一瞬僵住的表情,还是有些乐不可支。
本以为是个纯粹的石头精,却没想到还有点情绪起伏。
赫佩斯想着,耳边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脑子里某根神经像是被突然吊起,往办公室走的脚步一顿,转道走向喧闹处。
……奥斯尔德。
长相温润儒雅的年轻雄虫站在长廊处,大概是要往教学办走。
年轻的雌虫、亚雌教师们探出头,与他打招呼。
这位精神力等级A级的雄虫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身后跟着两名雌虫军官。
那是他的雌侍。
奥斯尔德不是为了逃避匹配婚姻才来皇家军校就读,反而是因为学历。
他就读的专业甚至是军事指挥系,成绩在专业内也排的上号。
看见从走廊拐角处走来的赫佩斯,他抬手,打了声招呼:“赫佩斯中将。”
像是突然有只手按下暂停键,所有的发声源被掐住脖子,戛然而止。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在场的雌虫与亚雌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赫佩斯。
奥斯尔德身后的两名军雌更是紧皱眉头。
赫佩斯牙关紧咬,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笑,仿佛完全没有感知到古怪尴尬的气氛:“奥斯尔德阁下,上午好。”
他故作不知,奥斯尔德却是真的没有察觉出来。
精神力等级A,在雄虫基因等级日渐下降的帝国境内,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他身为A级雄虫,天然有权力蔑视大多数情况。
“中将这是要去哪儿?”他笑问道。
赫佩斯彬彬有礼道:“奥斯尔德阁下,我要回办公室整理资料,毕竟明天就有一帮新的学生入校。”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指甲却狠狠嵌进了掌心。
奥斯尔德了然似的应了声:“原来明日就有新生入学了吗?”
他不会去记这些琐事。
“是的。”赫佩斯答道。
奥斯尔德身后一名军雌俯身,在奥斯尔德耳侧道:“雄主,时间——”
奥斯尔德偏过头,轻声道:“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
语气轻缓,那名军雌却身形一僵。
他知晓是贸然开口引得雄虫不快,便安静退后,一言不发。
澄黄的眼眸却带着怨怼看向赫佩斯。
“雌侍不懂事,还希望中将不要介意。”奥斯尔德略带歉意道。
四周响起轻微的倒吸气声,为他略带歉意的语气感到怜惜。
与此同时,是射向赫佩斯的愤怒眼神。
“自是……不会介意。”赫佩斯慢慢道。
他看向奥斯尔德,说:“就不打扰阁下了,我先——”
“为表歉意,不知道中将有没有时间,也许我们能抽空吃顿午餐?”
奥斯尔德并不在乎他话里隐隐的推拒之意,微笑道。
周边吸气声更大了。
赫佩斯却仿若无闻。
大脑中的那根绳崩的更紧了,视野逐渐变得宽阔,所有虫的脸开始模糊。
某种喜悦与兴奋共存的情绪肆无忌惮涌入他的胸腔,他收敛起轻浮不着调的笑容,用浮夸的语气回答奥斯尔德。
“自然是有时间的。”赫佩斯说。
奥斯尔德的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那就现在——”
“但是……”
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清冷气息忽地包裹住赫佩斯,那些喜悦与兴奋忽地冷却,溢满胸腔的情绪被急速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