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道侣是反派雌虫(118)
竟是连玩笑都开不得。
“嗯……”赫佩斯沉吟道,“古、古板老头?”
谢长留:“……”
这回的确是明显的无语神情了,赫佩斯看得清清楚楚。他清清嗓补充说明:“不太好接近,很冷漠的虫,根本不敢搭话的类型。”
“做事一板一眼,还守规矩,我稍微过火一点就是成何体统……”红发军雌越说越起劲,最后嘀咕一句,“我真成何体统的样子还没让你看见。”
谢长留心说已经看见过了。
发情期那日赫佩斯的模样与举动对谢长留一个克己复礼千年的人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成何体统”了。
相较之那次,昨晚的亲吻都算不上大事。
都只能叫做简单的“轻薄”。
赫佩斯描述了一大段谢长留给他的感觉,期间不乏抽象描述。说到最后话锋一转,倒也晓得给个大棒再给个甜枣:“但的确很温柔。”
谢长留性子冷,但也容易心软。
那种心软并非源于怜惜的情绪,而是对自我实力的认可,以及隐晦的自信。
有解决所有问题的自信与能力,因此愿意“心软”帮忙。
或者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责任心。
谢长留有些惊讶地看了赫佩斯一眼,似乎没想到会从赫佩斯口中听见对他这样的评价。
“为何会如此想?”他问道。
他听过来自他人对他的无数种评价,十六州大能,名动天下,不近人情性格淡漠,冷心冷肺白眼狼,装模作样……
谢长留是烂心烂肺畜生不如的孽种,也是名动十六州、距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的凌洲仙尊。
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这些评价里不会出现“温柔”。
“这需要为什么吗?”赫佩斯咬着叉子含糊说,“都是感受出来的。”
手指边说边比划。
他能很清楚感受到谢长留对待他时偶尔露出的温和态度,与对他的分外纵容。
这些在他眼里,便统统用了温柔概括。
就像今天早上谢长留对他的态度,黑发雄虫知晓他的纠结尴尬,便选择用寻常态度对待他,并不会表露出分毫与昨晚事件相关的任何神情。
纵然谢长留对待何种情况都是没什么变化的神情,但他还是会为谢长留这种平静感到宽心。
谢长留会用他独特的“谢长留式”妥帖方法处理所有的不安。
赫佩斯将餐盘里所有食物叉到一块,一口气塞进嘴里,费劲咽下去后问谢长留:“没有虫这么说过你吗?”
谢长留诚实地摇摇头。
红发军雌于是好奇道:“那他们是怎么评价你的?”
耳边似乎响起一道尖利的辱骂,阴毒地骂他“畜牲”。
谢长留默然,半晌后平静道:“我并不关注他们如何评价。”
活的年岁太长,那些无关痛痒的言语也就不会放在心上,对他全然没有影响。
赫佩斯了然地点点头:“雄主你心还挺大,好事。”
情感上迟钝也有迟钝的好处,至少在面对恶意时,能够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必在每个辗转反侧的深夜去咀嚼品尝那些深层次的痛苦。
红发军雌的脸上流露出近乎冷漠的神情。谢长留的余光里,能清楚看见他眼角眉梢的沉郁。
他能猜到赫佩斯过往的痛苦与难以排解的郁结。道侣年轻,所经历之事常人却多半难以承受。如今看来,倒没有钻牛角尖。
谢长留信他能自行消化处理好那些杂乱的情绪,因此并没有多言,只不过提了一句:“心思敏感,也有敏感的好处。”
如他这般几乎尝不到世间种种心绪滋味,也算不得好事。
“雄主,这算是安慰吗?”赫佩斯放下刀叉,托着下巴问道。
按往常而言,谢长留对这类问题向来采取无视措施,左耳进右耳出,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今早却是低低应了声,承认那句话是安慰。
赫佩斯大惊失色,没忍住挪了挪椅子,离谢长留远了点。
会开玩笑、会坦然承认自己在安慰的家伙和谢长留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红发军雌终于能把那日的话还给谢长留:“你真的是我的雄主?不会是雄保会掉包的吧?”
谢长留无奈又无语地看着他:“我并非木讷,也非机械,偶尔说玩笑话也无妨。”
连话都变多了。
赫佩斯还是那副惊讶的模样,只不过椅子挪得比之前近了点。
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对谢长留一早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反应只剩下震撼,还有点微妙的惊喜。
惊喜之下,却又是紧张。
紧张谢长留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连带便患得患失起来。
谢长留坐在他身边,用餐姿态有种板正之感,像是对标着什么规矩学成。
于是举手投足之间就有几分死板。
赫佩斯没注意到他死板的动作,他平日观察谢长留吃饭的次数也多,只当这是黑发雄虫的习惯。
早餐结束,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赫佩斯怀揣满腹心事驱车前往皇家军校,先去送谢长留,再绕路去上班。
他考虑过给谢长留买辆悬浮车,但谢长留拒绝后,他也就没再提。
“对了雄主,你那把剑……去哪儿了?”赫佩斯坐在驾驶位,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开口问道。
德卡浦星那一剑之后,赫佩斯或多或少猜到了点谢长留会使用的出行方式。
但那把剑自从斩击流亡军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谢长留取出那把剑。
先雪剑在神识中兴奋铮鸣,恨不得跑出来向赫佩斯宣告它尊贵的身份,以及强迫赫佩斯回忆起踩着它御剑飞行的感觉。
它的脾气与谢长留全然相反,也不知是如何成为谢长留的本命剑。
凌洲仙尊安抚本命剑,摁下了道侣的好奇心:“日后。”
他尚未打算告知赫佩斯自己的身份,也不清楚那个所谓的穿书局会不会让他说出口,毕竟他与系统间有承诺在先。
赫佩斯倒也没失落,微微挑了挑眉充做回答。
悬浮车在皇家军校停下,谢长留下车,同赫佩斯告别,临行前,忽地开口:“不必太过忧虑紧张。”
赫佩斯知晓他那点敏锐的直觉又冒出头,也知晓谢长留是为了他昨晚那个亲吻的安抚。
他嘴角的笑意冻在脸上,有些尴尬地对谢长留道:“雄主,就当无事发生。”
谢长留微微颔首,便转身向教室走去。
接下来的时日,一人一虫之间的联系少了许多,赫佩斯的例行问话倒是一句不落,视讯也一次不缺。
谢长留安静地观察红发雌虫的一举一动,观察久了便能发现赫佩斯在躲他。
“他在躲我。”日常视讯结束后,谢长留沉声道。
3055呆愣地“啊”了一声,傻傻道:“哪儿躲您了啊仙尊?”
它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谢长留摇摇头,不再言语。
他用直觉判断他人的情绪状态,但这种直觉更像是多年修炼养成的战斗素养,并非从察言观色中学来。
而面对赫佩斯时,直觉又会强上几分。
3055对谢长留这种诡异的直觉表示很震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谢长留在想些什么。
说他对赫佩斯有感觉,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开窍,说他对赫佩斯没感觉,又对红发军雌多次纵容。
小圆球想了半天,还是憋出一句“为老不尊”。却没曾想嘴一快,直接说了出来。
无故被指责为老不尊的谢长留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默。
3055在他犹如痛骂的沉默里,声音颤抖道歉:“仙尊对不起。”
谢长留缓缓道:“你何错之有?”
3055磕磕绊绊道:“不该说您为老不尊?”
谢长留:“……”
小圆球委屈巴巴不吭声,却悄摸摸想谢长留果然有一套双重标准。
赫佩斯早上骂他古板老头他都没什么特别大反应,轮到它便是冷冷的反问,把它吓得说话都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