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之间(43)
他将聂槐安放在床榻上,青葵没敢跟着进去,只好去厨房给聂槐安烧水。
因为聂槐安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已经把人放下的司珩只好随着他,没挣开,俯身没起来。
比起在东宫时,这会儿聂槐安其实已经清醒了许多,能想起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回来了。
但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变成这样。
“司珩……”
“嗯?”
“我这是怎么了?”聂槐安声音闷闷的,“我是喝醉了吗?”
“不是,是因为黄金牡丹。”
“这虫……这么厉害?”
“嗯。”说着司珩抱着聂槐安坐起身,这个姿势下聂槐安只能是坐在他的腿上。
“安儿,让我看看。”司珩轻捏着聂槐安的一点下巴,仔细看他的脸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聂槐安想了想,“没力气。”
“想喝水吗?”
“不想。”
司珩不听,想去给他倒杯水,被聂槐安察觉按住了手,“不许动。”
司珩只好作罢。
“你怎么会在东宫?”聂槐安问。
“找你。”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还在马车里我就知道了。”司珩淡淡道:“实在放心不下,就跟着进去看看了。”
聂槐安嘴角抿出一抹笑,随后像想起什么般话锋一转,“东宫出什么事了?”
“有人意图在宴席上强抢黄金牡丹。”
“得手了吗?”聂槐安问。
“没有。”
“是什么人要抢?”
司珩没直接回答,他问:“安儿知道北疆再往北是什么地方吗?”
聂槐安想了想,不怎么确定,“……北阳?”
“嗯。”司珩没忍住亲了亲聂槐安,“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都是北阳人。”
第48章
聂槐安不了解北阳,只知道那是个比北疆还要遥远困苦的地方。
比其他,司珩显然了解的要多许多,“萨哈宗最早就是从北阳传入的北疆。”
聂槐安:“那在北阳人的眼中,黄金牡丹就该是他们的东西。”
司珩嗯了一声,“黄金牡丹效力霸道,以今夜种种来看,太子设宴的目的,便是为了试验这黄金牡丹。”
说到这聂槐安想起了让他感到十分莫名的事情,“太子怎么会认识我?”
司珩不知其中缘由,便问:“何解?”
聂槐安就把宴席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珩想了想,道:“如此看来,或许没有人帮你递帖子。”
聂槐安愣了一下,“你是说……”
司珩:“帖子不管谁递的,递多少,能让太子选中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人递你的帖子,那你会受邀就只会是太子的意思。”
“他希望我在场?”聂槐安蹙着眉道:“如果他听说过我,又正好听说了我在帝京,那他邀请我赴宴……”
司珩道:“应该只是为了看看黄金牡丹对那些内力深厚的人是否同样有效力。玄机宫是晟楚江湖首屈一指的门派,能代表玄机宫的除了魏崇英就只有你,这或许也是他为何会留下个小太监在你身边的原因。”
聂槐安缓缓地把自己的脸贴在司珩肩膀上,“如果黄金牡丹效力当真那么厉害,那这要是用在战场上……”
司珩:“若有朝一日太子登基,黄金牡丹或能助他巩固皇权。”
聂槐安眉眼浮现一丝担忧,但没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聂槐安不许司珩离开,一定要他歇在自己的院子里。
魏崇英知道这件事时茶盏都翻了,直接运轻功飞进聂槐安的院子。
他冷冷看了眼司珩,转头对聂槐安道:“好安儿,这里的空房间多得是,为什么非要他留在这?”
聂槐安道:“我不想他去别处,万一他半夜又走了,我又该有好几天见不到他人。”
“你不想他走,师兄就不让他走。”
聂槐安摇头,态度很坚定。
魏崇英一向惯着他,说不动了就不再劝说,只让青葵把院子里另一间空房收拾出来。
次日。
东宫遇刺一事传遍了帝京,陛下震怒。
因当晚的刺客虽就地诛杀了大半,但还有几人侥幸逃脱。
整座帝京一夜间成了个密不透风的铁桶,街上随处可见金吾羽林搜查刺客的身影。
如此时机,一大早三十二环坞的少主韩涛和七星剑宋照星便再次登门。
在宴席上,韩涛也和聂槐安一样,受到黄金牡丹的影响而醉得人事不省,因他的位置比较偏,东宫的混乱并没有波及到他。
在黄金牡丹的效力减退后,因左右找不到聂槐安,最后只能趁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此时见聂槐安安然无恙韩涛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赴宴前答应过魏崇英会帮他好好照顾聂槐安,不料事发突然,他没有做好答应魏崇英的事。
这才一大早拖着宋照星一起赶来魏宅致歉。
魏崇英没有要怪他的意思,以当时的情形来看,韩涛连意识都没有,又如何去照应聂槐安?
知道魏崇英和聂槐安没有怪自己,韩涛心里的大石才落下。
聂槐安回去时青葵两只手各提着一大包的点心礼物,都是韩涛买来赠与他的。
回到院子,聂槐安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脚步一转去了隔壁。
他人刚走到门外,这门忽然从里打开。
青葵就眼看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门里面伸出来,把他公子抱了进去,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房间里,聂槐安被司珩按在门板上亲。
门板上亲完了又把人抱到床榻上,聂槐安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刚碰到绵软的枕头,火热的唇舌又贴了上来,只把他里外亲得软乎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司珩:“天黑了我得出去一趟。”
聂槐安闻言不太高兴地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转开头。
司珩偏过头去追着他亲,一下接一下地亲,十分磨人,“天亮前回来。”
聂槐安让他亲得彻底没了脾气,声音闷闷的,“去哪里?去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
“见谁?”
“楚筠慎。”
“他也来了帝京?”
司珩嗯了一声。
聂槐安蹙着眉,“就不能让他到这儿来?”
“我与他约好了地方见面,不好再改。”
“你去见他可是为了天青芙蓉的事情?”
“嗯。”
聂槐安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你说的天亮前回来。”
“嗯,一定回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青葵轻手轻脚地来到聂槐安房里点起照明的灯盏。
等青葵出去后,司珩牵着聂槐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顶着夜色离开了。
他没有对聂槐安说实话,那晚他会在东宫,并不全是因为他知道聂槐安赴宴。
在看见玄机宫的马车前,他就已经打算潜入东宫,北阳那帮人是在他之后才进来的。
太子设宴之事他早已知晓,在十月初十那晚潜入东宫是计划内的行事,他需要确认天青芙蓉还在不在东宫。
可惜北阳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帝京守卫戒严不得不让他另做打算,而这个打算他需要一个帮手,同在帝京的楚筠慎就是最好的人选。
然而司珩没想到的是,他刚从魏宅里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姬乾。
他显然早已蹲守在这,见了人就先冷笑,狠话倒是不敢放,只能拿眼睛瞪他。
司珩问:“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你是不是正事不干光是谈情说爱了。”
司珩摇摇头,从他身边走过。
姬乾跟上,“那晚我在东宫外头看见你和聂槐安了,没想到啊,魏崇英居然能同意你接近他宝贝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