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成人(4)
莫一鸣又愣愣地点了点头,说好。
现在想起来,莫一鸣觉得自己当时就像个傻子,看人家都看呆了,傻得不行。
真正发现自己喜欢季牧原也是后来的某一节体育课结束后,莫一鸣有点感冒也就提前十来分钟回教室休息,结果发现季牧原也在。
他背对着莫一鸣,也许打球衣服都湿透了吧他就裸着上半身,从后面看他的背脊线条和肌肉特别好看。
季牧原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低着头看得特别认真,偶尔还会轻笑几声。莫一鸣心有点跳,因为季牧原站的地方的他的座位旁边。
他舔了舔唇瓣走了进去,假装不经意地问他:季牧原,你在干什么呢?
被叫住的人一怔,然后转过身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本子,嘴角带着特别灿烂的笑,问他:
莫一鸣,你不好好听课,整天在草稿纸上画点什么啊?
那瞬间莫一鸣有种遭受暴击的感觉,两个脸颊蹭蹭就热了,连忙走过去把本子给抢了回来。他没事的时候确实喜欢画点东西,但这个终归还是个人隐私。
谁让你乱翻啦?
有些佯怒地瞪他,莫一鸣又被近距离裸着的季牧原给闪瞎了眼。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好看?从锁骨的位置到腹部的肌肤,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浑身上下都散发是荷尔蒙
莫一鸣的视线快黏在上面了,最后还是强行使自己挪开,吐槽一句道:没事在这秀肌肉?没看出来你挺闷骚啊。
湿透了,就脱了。
简单解释一句,季牧原回到自己的座位从包里翻出一件干净的白体恤,两三下就给穿上了,不一会儿又是一个阳光帅气举止得体的三好学生。
莫一鸣斜着眼睛偷瞄了他几眼,莫名觉得有点可惜。
从这之后他自己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打球的时候多带一件体恤,一直到到现在也都还是。
高二的时候觉察到自己喜欢上季牧原,莫一鸣自己也没太多纠结的。那个年代互联网已经挺开放了,他查了许多资料,知道自己不算是异类。只是,要瞒着他们就对了。
第十章
在外面待的时间有点长,莫一鸣觉得有些冷了才又回到包厢里面。打开门的时候,里面四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服务员也开始陆续上菜。
他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没空位了,于是只能认命坐回原处,和季牧原只隔了一个高进的位置。
“你可真会挑时候回来,准备开吃了。”李明科笑嘻嘻地摩拳擦掌,打了一下午的球,他确实是饿了。双眼滴溜溜往女生那桌转了一圈,他又神经兮兮地把头挨到莫一鸣这边,脸上尽显八卦之色。
“我和你说啊,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徐佳静还找你来着,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莫一鸣不由得白他一眼,反击道:“你对人家有意思就直说。”
“切,你就装吧,徐佳静现在变这么漂亮,我就不信你没感觉。”
“神经……”
莫一鸣简直不想理他,坐直身体拆开一套餐具,他对徐佳静除了惊讶外确实没有什么感觉。
忽然从右边传来若有似乎的目光,不经意的像一片羽毛在他的脸颊扫过,让他觉得有些发痒。莫一鸣不敢转头去确认是不是季牧原,希望只是他意识过剩的错觉。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摆弄餐具上,莫一鸣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聚餐。
见莫一鸣不搭理他,李明科又把受众扩大,双肘撑在台面上,一副男生宿舍开寝室会议的架式。
“诶,都说女大十八变,我说你们在坐的谁还单身的,赶紧把握机会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都忍不住呛怪声嘘他,各自开始爆料。说谁谁谁已经有女朋友,谁谁谁已经结婚孩子都打酱油了,谁谁谁才结婚一年又离了,餐桌上的氛围一下就热络了起来。
其实,男生八卦起来也丝毫不比女生逊色,早在高中住校每每熄灯之后,每个宿舍都也会分享一起八卦趣闻。哪个女生好看,胸大,腿长,喜欢什么类型的,这类话题他们也是深入交流过的。
“林魏将,你别只说别人,你自己呢?听说你已经扯证了?”高进也饶有兴趣的听着,同学聚会聊得最多的无非就是婚姻状况和工作工资这类,谈谈自己的近况和现状,距离感一下就能拉近。
“哈哈哈是啊,刚留学回来的时候我妈就催了,年后发请柬给你们都必须要来啊,不来就不是兄弟。”指了指在场的人,林魏将承认得也是坦荡。
边吃边聊,聚餐氛围比莫一鸣预想的好,时不时还有不少笑声。也许是工作以后他带了一点悲观主义,弱化了人性。其实很多距离无非是太久没见产生的,只要见上一面,当面聊聊隔阂会少很多。
“对了,我们的班草似乎也快结婚了!季牧原,你倒是表个态啊?我这可是有你和魏唯挑戒指的照片哦。”
话题终于落到了季牧原身上,李明科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那里。即使他从头到尾也没说多少话,为人也比较低调,但他也总是能轻易成为话题中心。
“我靠,季牧原,你什么时候和魏唯在一起的???”
说起魏唯,男生开始兴奋了,高中那会魏唯可以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季牧原各方面当然也很好,可当时两人在不同班级并没有听说他们有什么交集。如今听说女神和就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在一块儿了,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感到吃惊。
视线混杂在人群中,莫一鸣终于可以把目光光明正大的挪到季牧原身上。他也很想从本人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是或不是。
视线混杂在人群中,莫一鸣终于可以把目光光明正大的挪到季牧原身上。他也很想从本人身上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是或不是。
面对众人好奇的眼神,季牧原手上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抿了一下唇,他正面回应。
“嗯,是的,但是时间还没定。”
然后,他微微将头转向莫一鸣的方向,目光不经意间与他相遇。
第十一章
莫一鸣被他这么一看差点阵脚大乱,头愣是没转回来,只是眼珠子下意识地撇开了。等他缓了两三秒再看过去时,季牧原已经收回视线,单手撑着脸颊浅回复他人。
Duang一下,他感觉自己从高层直接掉落至-2。季牧原是真的打算要结婚了,他本人亲口承认的。
后来的时间,莫一鸣一直在晃神,吃的菜也不知道什么味道,什么东西转到他面前他就夹一点,别人和他说话也有点跟不上别人的节奏,极为简单地回答一两句,然后就微笑地看着对方点点头。
纵使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可他却觉得寂寥。以后,他这份感情又该何去何从?到此结束了吧,这么沉重的感情说给谁听估计都会觉得吓人。
继续晃神,莫一鸣食之无味。他与季牧原之间只隔了一个高进,就算他不想听,可还是能听到季牧原与别人交谈的声音。
他听见季牧原说:“没有,时间还没定……”
是婚期未定么?
“嗯,你之前也在美国?芝加哥…哦,我在费城…”
这应该是说之前他留学的事情吧。
他们班基本考上名牌大学的不在少数,毕业后考研的、出国留学的也挺多。大三的时候莫一鸣听说季牧原也去了美国,而且念的还是沃顿商学院。
消息确认后,莫一鸣暗自为他高兴也有点失落。季牧原这么优秀,他也必须更加努力才行。所以大三大四的那两年他几乎都没怎么玩,整天都泡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
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悄悄到季牧原的微博去看看。季牧原走的那天,他发了一张在机场拍的照片,天空蓝得非常纯净,有一架飞机划过在天际留下一条白线。
他的配文是:其实,我想去的地方是你身边。
这条微博下面有很多评论和臆测,但季牧原谁也没有回复。莫一鸣点开看了很久,最后把那张图给保存了。无论他说的是谁,大概都和他无关。
然后他又听见有人问季牧原到底是怎么和魏唯在一起的,季牧原顿了顿回到道:
“…我们的…父母互相认识,然后她也在费城留学……”
看吧,果然与他无关。
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员推着车进来了,挨着桌子给他们开酒瓶,主要还是红酒,白酒和啤酒也有一些。
有了酒的助兴,聚餐的氛围推至高`潮。陈晓作为一班之长,带着当时的班干部先干为敬,然后拿着酒杯挨桌来。
女生不能喝太多,他们也就“我干杯你随意”放过,但男生就不同了,特别是高中时期班里面比较闹的那几个,刚好班里面比较闹的那几个都在他们这桌。
瞧着陈晓一拨人不怀好意的笑,李明科、林魏将等人也撸起袖子迎战,颇有一决胜负的气势。
“来~第一杯先敬我们三年的同窗情谊!”所有人举杯一饮而尽,完了后陈晓马上就来第二杯祝酒词了:“第二杯敬我们十年后的重逢。”
默默给自己满上,莫一鸣也随众人再次仰头一口闷。
“这第三杯嘛,我也就不为难大家,能喝的就喝,不能喝的也别勉强。这年头劝酒出事要负法律责任,咱们文明人就不兴那套啊。大家就随意吧~祝大家前程似锦,家庭美满!”
说到这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开始有兴奋了,好几个人开始吹口哨,其余的怪叫“班长威武”,霎时间欢笑声一片。中国的酒桌文化在他们这一辈算是得到了节制,即使还年轻,他们也不会随便挥霍。
例行的开场结束后,他们就各自串门了。好玩的男生都围到了他们这一桌。陈晓更是拖着张椅子直接在李明科和莫一鸣中间坐下,进行几轮商业互吹后他们拿着瓶子就干上了。
他们确实不会勉强其他人喝,但知根知底的就不一样了。
高中那会儿李明科闹腾得不行,不仅老师头痛,陈晓也觉得头痛,有几次都让他下不来台。好在李明科还算懂点事儿,给人道歉了,还帮了不少忙,两人的革命友谊就此建立。
“行啊,一年没见功力见长啊,喝白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噙着笑,陈晓看着李明科调侃道。
“那还不是整天下工地给练的么,逢年过节的,还有哪里来个什么领导的都要陪喝。你问问莫一鸣,有次他们审计跟交通厅的一起来,我直接都喝吐了,能不厉害么。”
拽着酒杯,李明科和陈晓哭诉,他这酒量确确实实就是这么练下来的。不过八项规定出台后,算是好了不少。
“诶莫一鸣,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么?”
被突然cue到的莫一鸣这才拉回神,露出一个明朗的笑,点点头。
“对啊,那次他是第一次当项目经理吧,被灌得不行,”
“是吧,那些个老野,喝起酒来都不要命的。陈晓,咱们也点到为止啊,我目标可是活到一百岁。”
“哈哈哈哈,刚才谁还挑衅我来着。”话是这样说,这回陈晓给李明科倒酒的时候也只倒了三分之一。
看了看一旁的莫一鸣,陈晓问他:“莫一鸣你现在做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