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48)
公寓门早早敞开,靳原倏地揽着他腰抗肩上,朝走廊冲,脚“嘭”地一声踹上门,“去医院。”
速度太快,直到下楼见到胖子的车,江舒亦才从懵圈状态苏醒。靳原走路带风,身上哪哪都硬,硌得他肚子疼,但这不是重点。
睡衣怎么能穿出门!
“我穿的睡衣,”江舒亦踹他,“you bloody bastard! ”
“bloody bloodly,你骂人词汇好贫瘠,”靳原抱着他往车后座塞,“先去医院,回来我教你。”
压住江舒亦不让他跑,扭头看驾驶座,“胖子开车。”
“好嘞。”胖子拧钥匙启动。
江舒亦锁靳原小腿试图反制,也看向胖子,“魏宏别开。”
“好嘞。”胖子麻溜地熄火。
“开。”
“别开。”
“开。”
……
后座狭窄的空间里,江舒亦和靳原的斗嘴声、衣物摩擦声、肢体碰撞声……响彻于耳。
虐缘,胖子拆开第三包牛肉干,慢吞吞边嚼边想,真他妈的虐缘。
前两天还在吵,没见过男的吵架能吵成干柴烈火模式,再近一点,嘴皮子可就亲上了。今儿个直接动手,把人从楼上扛下来。
扛几楼不带喘气,只能说靳原每天没白锻炼。
座椅剧烈抖动几下,胖子嗓子眼的牛肉干快呕出来了,“你俩车震呢?搞这么激烈。”
像终于发现有第三方在,两人稍稍安静下来。
“真得打破伤风,”靳原禁锢住江舒亦,“感染了破伤风杆菌,可能会导致全身持续性肌肉收缩、痉挛、引起角弓反张和抽搐等症状……”
把百度内容背了一遍。
“你去打针,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我向你保证,”靳原俯身靠近江舒亦,很诚恳,“信我。”
都身高腿长,一上一下挤在后座,显得空间愈发逼仄。江舒亦紧贴车窗,后脑勺垫着靳原手掌,抬眼,分辨出他瞳孔里的愧疚自责。
靳原很爱揽责任,江舒亦心想,愧疚什么。
他明知道靳原在骑车,掐他纹身察觉是敏感部位,故意摸了又摸,比他先看到岔路口鬼探头的机车,要划分责任起码承担一半。
再说弃车时。沿着长长的草坡滚落,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鼻尖充斥着植物气味,柔软的草绒抚过他手背……海水倒灌浪花四溅,连被腐蚀的红褐色铁锈,都是自然界旺盛的生命力。
难得的体验,让他忍不住战栗,感官上瘾。
这种离经叛道的刺激,更是他经年的渴望与幻想。他甚至计划有机会再去沿海公路玩几趟。
“打破伤风能维持多久,下次在那碰到铁片管不管用?”
靳原愣了下,“什么意思?”
“还想去沿海公路,”江舒亦轻而易举抹除他的愧疚,“很刺激。”
靳原低头望着他,片刻后,忽地笑起来,“要刺激不要命啊?”
又转到医院话题。江舒亦拒绝前往,破损面小,是会被医生批评浪费医疗资源的程度,用靳原说过的话堵回去,“我没那么金贵。”
“你有。”靳原说。
僵持许久,江舒亦妥协,“我要先上楼换衣服。”
回去了不一定能骗他出来,靳原思索几秒。
“我换给你穿行不行,”他扯起T恤闻了闻,“就是有点味。”
衣摆回落,腹肌一晃而过,绷得很紧,沁出了汗,江舒亦视线停留在他腰腹处。
中央功能区忽地冒出两条黢黑的牛肉干,胖子托着小胖脸看戏,嘿嘿笑,“补充点能量,我看你俩也闹累了。”
他们略微有身型差,睡衣宽松靳原恰好合身。只换了衣服,睡裤休闲款能穿出去,胖子在场也不好换,江舒亦坚持去校医院,速战速决。
医生说伤口浅做局部处理就行,来都来了,给打了枚破伤风针。
靳原问:“要注意什么吗?”
医生龙飞凤舞写病历,“该吃吃该喝喝,能沾水能吃辣……”
问诊后目送他们离开,摇头嘀嘀咕咕,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娇气。
校医院没停车位,胖子在侧边的马路上等。江舒亦出了医院,望见华清路上熟悉的身影。
比文专业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大概在散步,朱浅领头,直直朝医院方向过来,隔着五六米即将碰面。
江舒亦下意识往阴影处退。
在朱浅打量这边的瞬间,靳原转身遮住江舒亦,顺带把他脑袋闷怀里。
被朱浅尽收眼底。
她认出了靳原,瞪大眼睛仔细观望。站在树荫底下和人半搂半抱,穿着情侣装,黑白搭配,风格简约又亮眼,“靳原!”
靳原懒洋洋应,“诶。”
“你干嘛呢?”朱浅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我干嘛你看不见?”托胖子的福,他和朱浅也熟,说话百无禁忌,“别杵这赶紧走。”
……
江舒亦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声音,医院人来人往动静嘈杂,低声问靳原,“她们走了没?”
“还在。”
江舒亦闷得呼吸困难,撇开点脸,随后听见靳原说“别看了朱浅,是江舒亦,穿着睡裤不好意思见你们。”
如晴天霹雳,江舒亦心脏停跳猛然抬头。
华清路上空荡荡,朱浅她们不见踪影。靳原手撑着树干,勾唇,正戏谑地对他笑。
江舒亦好气又好笑,屈指敲他胸口,“别跟我玩这种幼稚把戏,弟弟。”
靳原脸上的笑僵住,“你再叫一遍试试?”
“弟弟。”江舒亦字正腔圆地读,又用英文复述。
靳原很凶,“有种你再叫。”
终于抓到了他软肋,江舒亦轻笑道:“怎么了吗?弟弟。”
以往他话说两遍,对方绝对不敢吱声,但江舒亦根本不怕他凶,他也不可能对江舒亦做什么。靳原头疼,妈的怎么会有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以至于回到公寓,浑身依旧充斥着低气压。
江舒亦倒挺自在,换了套新睡衣,坐在床边喊客厅的靳原,“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
没反应。
江舒亦:“弟弟。”
“还叫,”靳原闻声出现,裸着上半身,睡衣挂在肘间。把他猛地摁床上,鼻尖压着鼻尖,“信不信明天你出不了这扇门,我弄死你。”
江舒亦半仰躺,领口被扯得很开,被单蚕丝材质,雾霾蓝,显白。腿在半空中微微晃动,膝盖紧贴着靳原小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和下面鼓鼓囊囊的形状。
任靳原压着,若即若离看他结实的胸腹肌肉,又凝视他眼睛,眼含挑衅,“那你弄啊,弟弟。”
“真以为我治不了你?”靳原往手心“呸”了声,作势要摸他脸。
江舒亦瞬间起激灵,用力推他下床,看他手的眼神掩盖不住的嫌弃。
靳原下巴抵着床沿边,朝他笑,“记住了啊,下次再乱喊,可就不止摸脸了。”
江舒亦当晚克服了很久,努力抹除记忆,才安然入睡。翌日尽量保持距离,餐具不过靳原的手。
连参加Hogan的文学讲座,也和他隔了个座位。
晚上八点半开始的讲座,七点就人满为患。A大经常举办国际化交流活动,礼堂能容纳上千人。交谈声如海潮般翻涌,声势浩大。
四周乌泱泱的人,江舒亦坐在工作人员区域,靳原给他留的位置。大头是学生会副主席,在设计院实习走不开,靳原帮忙顶班维持秩序,让他享受了把家属待遇。
靳原越过座位拍他,见江舒亦往后靠,就笑,“我手干净的,你躲什么?”
故意在他小臂上蹭来蹭去,江舒亦半推不推,压低声音骂他。
越骂靳原摸得越起劲,还学他说话,用的另一种语调。
非常欠,江舒亦偏头看靳原,杀人诛心,“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