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28)
李元炘望着江舒亦。
前天在办公室,听见他爸是江尚文,比对了下背景,决定以后稍微收敛点。
当没看见,和旁边的金发蓝眼女聊天。
江舒亦收回视线,行至后排落座。路上抽空联系程老,问宋老师情况。
程老说刚在纽约安定下来,一切都好,叫他别担心。
近日仿佛步入夏季,太阳烈度攀升,晒得脸发烫。车内冷起开得足,一冷一热令人不适。
江舒亦拉车帘,摸到黏糊糊的不知名液体,顿时头皮发麻。
拿湿巾擦了又擦。
靳原劝他,“你忍忍,俱乐部里玩的那些东西也没多干净,谁让你想去玩。”
“我想去玩?”按原计划,这时候他应该在卧室里喝茶看书,给论文收尾,江舒亦反驳,“明明是你想。”
“我?”靳原有点懵。
先不说周末日程繁忙,他和利野俱乐部的老板有过节,十有八九得起冲突,他吃饱了撑的找事烦自己。
利野俱乐部的老板是A大一个金融系研究生,顶着头黄毛。
恩怨起源于上学期的篮球赛。
黄毛哥家里有人是校领导,以他为首的那伙关系户,平日里在学校横着走,球场上也蛮横,逮着靳原下黑手。
二十啷当岁的年纪,脾气个顶个的冲,靳原让他尝了尝什么是真正的黑手。
从此被记恨上了。
江舒亦扔湿巾进垃圾桶,“你不想去干嘛在群里报名。”
“是你先跟朱浅说想和我参加帮扶活动培养感情。”
“朱浅约我去画廊看艺术展览,我怕魏宏误会,找的借口拒绝。”
乌龙一场,两人尴尬地沉默半晌,很快达成共识。
算了,来都来了。
俱乐部在文清路,车程二十来分钟,乘客陆续从后门下车。
江舒亦在李元炘后面,等人走远了,靳原问他,“那男的认识你?”
扶金发蓝眼女生时,看向江舒亦的眼神挺有敌意,生怕被抢似的。
“和我一个专业的。”江舒亦道。
靳原反应过来,听胖子说江舒亦因为个女生和人有矛盾,就是他啊。
看来今天会过得很精彩。
俱乐部占地面积大,黑红装潢走的酷炫风。一行人进到大厅,等负责人和前台核对信息。
大厅角落有台球桌,黄毛哥支着杆子喊李元炘,“元炘,过来玩。”
靳原一看,更精彩了。
第21章 带劲
李元炘脱离队伍,熟稔地跟黄毛哥打了声招呼,“今天没事吗?怎么有时间在这?”
“我能有什么事,闲得快长毛了。”
他们父辈都混学术圈,上学期参加内部聚餐带上了他俩,就认识了,年纪相近性格又都张扬,一来二去玩得很熟。
黄毛哥临近毕业闲得无聊,和一群要好的朋友合伙开了这家俱乐部,属于玩票性质。台球保龄球、弓箭射击、水疗spa……应有尽有。
李元炘来玩过几次,体验感一流,便在帮扶群里提了活动定这里的建议。
黄毛哥俯身推杆,红色球噼里啪啦撞球,顺滑地掉进网兜。他看了眼立在前台侧方的金发蓝眼女,笑着对李元炘讲,“不怕你女朋友知道?”
“怕什么?”李元炘要面子,佯装无所谓。他有女朋友,身材辣脾气也辣的艺术学院女生,在A大另外一个校区。
性格大大咧咧,谈了快三年,从未察觉任何蛛丝马迹。爱闹脾气但好哄,上次他陪魏导去欧洲出差,在路边杂货店买了条便宜的编织手链给她,就兴奋得喜笑颜开。
黄毛哥调侃李元炘,“泡洋妞得有点水平,你六级过了吗?”
“那女的中文还行。”李元炘笑着道。
黄毛哥又去看金发蓝眼女,瞥见她旁边站着个清纯可爱的日系甜妹,挺对他胃口,心想,这批留学生颜值不错。
正想着,余光捕捉到熟人。
寸头,斜靠在前台和人聊天,笑得一脸混样。
靳原?
自从球场下黑手被反杀,他得空就找靳原的茬。有次在球场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靳原摁住脑袋磕地上,门牙磕飞了半截,满嘴血,他气疯了搬出他爸,扬言要弄死他。
靳原嘲讽地笑,“快去吧,我等着。”
他带着伤闯进金融学院院长办公室,他爸非但不关心,还疾言厉色指着他骂,“他姓靳,你以为是革斤靳?是你老子踮着脚都挨不到他家门槛的靳!”
警告他以后见到靳原绕着走,别瞎惹事。
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今天竟然来了他的俱乐部。
这不巧了吗?
负责人跟前台核对完信息,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前往主厅。
江舒亦排在队伍最后,见李元炘和黄毛面色不善地朝这边走,以为李元炘找帮手想惹事,上前半步挡住靳原。
“你挡什么,”靳原拍江舒亦肩膀,低声说,“找我的,往后稍稍。”
活动包了场,人走得只剩员工和他们几个。
黄毛哥踩着前台供人等位的凳子,地头蛇般扫视靳原,趾高气扬讽刺道,“不好意思,本俱乐部靳原与狗不得入内。”
“那狗怎么就进去了?”靳原抱手,意有所指地笑,“难道缺牙狗高普通狗一等?”
哪儿痛往哪儿戳,黄毛哥脸色变得铁青,恼羞成怒抄起台球杆。江舒亦对突发情况一头雾水,迅速伸手拦,李元炘早就看他不爽,故意找角度撞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演变成群殴现场。
靳原眼疾手快拉开江舒亦,护在身后,又暴力抢过黄毛哥手里的杆子。
手臂被扯得脱臼般的疼,黄毛哥理智回笼,硬生生止住脚步,咬牙切齿威胁靳原,“保安都是我的人,你动手试试。反正这里监控有问题,打残了你们大不了找个替罪羊……”
体力比不过,背景更比不过,越讲语气越外强中干,目光掠过江舒亦时,转变些许。
靳原盯着他,“我只警告你一次,有事冲我来。”
转头用台球杆指向李元炘,“还有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块儿收拾。”
眼神很凶,像荒野上的猎食者盯着猎物,李元炘心生怯意,当即后退了几步。
留学生中心的活动负责老师发现人少了出来找,就见靳原暴徒似的握着台球杆,连忙大声呵斥,“干嘛呢你?”
“一对二很能耐是吗?”负责老师匆匆而来,金发蓝眼女跟在她后头,惊奇地朝这边张望。
A大的帮扶项目为时已久,留学生中心经常组织活动。负责老师是个中年短发女性,性格直爽,处理过各式各样的突发事件,一眼就把冲突源头锁定为靳原。
紧绷的对峙氛围瞬间瓦解,靳原撑着杆子,卸下嚣张的神色,喊:“刘老师。”
有人撑腰,为了挣点面子,李元炘连忙煽风点火,“老师这人无缘无故殴打我们,按学校规定可以给警告处分。”
刘老师看向靳原,姿态懒散,看着像不务正业的混子,气不打一出来,“你解释一下,无故殴打……”
“是这样的老师,”江舒亦把靳原往身后拉,用英文讲,“我进俱乐部时发现店里安全通道堵塞,缺乏紧急照明设备,各项安全保护措施极不完善。和前台沟通被老板听见,伙同朋友对我进行辱骂恐吓,我的帮扶对象在维护我。”
全程无卡顿,情绪也在线,仿佛确有其事。
专业术语太多,李元炘没听懂。黄毛哥倒是听懂了,被脏水泼得一脸懵逼,是不是有病,谁出来玩会注意这些。
偏偏被他说中了。
哑巴吃黄连,黄毛哥在学校横行霸道,对象仅限于同龄人,对老师多少有点敬畏心,强行反驳,“是他们先行辱骂,还打算动手,员工们都在这看着。”
“店你开的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拿证据出来,”靳原指着头顶的监控器,非常上道地回怼,“去调监控,不会要用的时候刚好就出问题了吧?说出来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