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31)
江舒亦花了一下午将论文收尾。靳原在实验室看外文文献,傍晚和胖子他们去食堂吃晚饭,顺带帮江舒亦打包了份。
放餐桌上,敲江舒亦的门喊他吃东西,随后往沙发上一躺,调整到最舒适的坐姿,和程老视频。
这边刚天黑,纽约刚天亮,程老开着灯在书房办公,公文包磨损严重,看着沉甸甸的,估摸装了不少东西,
“堂堂院士,天天提个破包招摇过市,”靳原叹气,“我送你那个拿不出手啊。”
去年教师节他不知道送什么,精挑细选了款公文包,性价比极高又简约大方。
程老囤着不舍得用,假装摆烂,“用习惯了懒得换。”
问靳原高能天体等离子体光谱的实验进度,靳原收起不着调的态度,认真地跟他汇报情况,还提起刚接手的没法用实验验证需要用数学计算的项目。
谈了小半个小时,偶尔做笔记。
江舒亦放轻动作收拾餐桌,看了眼靳原。
手机卡在茶几的支架上,脊背挺直,嘴里不断冒出陌生的专业术语,握着笔,侧脸少见的正经。
江舒亦一直怀疑他怎么考上的A大,这么一看,确实像个顶尖学霸。等他汇报完,过去和程老打招呼,询问宋老师的治疗状况。
程老说效果很好,就是耗时间,彻底治愈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
视频用的靳原手机,屏幕小,江舒亦挤在靳原手边,靳原往后挪,顺势揽他的肩。
热络可以演,肢体距离不会说谎。程老笑着道:“你们终于合得来了?”
江舒亦和靳原双双惊诧,一时无话。
当初在国际交流中心酒店门口,程老就知道他们初见不太愉快,但生米已煮成熟饭,强行拆伙很麻烦。
又对他俩都有信心,便将错就错,果然在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江舒亦解释,“以前闹了个误会,都过去了。”
“挺好的,”程老乐呵呵地笑,“我不在国内,靳原陪着你我心里也更踏实。”
靳原接话,“有我在呢程老,你没必要担心。”
公事私事一大堆,碍于时差,程老忙得够呛,跟他们闲聊了会儿,说要出发去医院,挂了视频。
靳原起身将笔记放卧室,一抬脚,不小心将茶几凳撞到沙发边。
江舒亦移回原来位置。
“这你也管?”靳原故意碰倒凳子,笑得很欠。
“它放这里碍着你了?别踢。”
靳原非要踢,江舒亦便别他小腿。推搡间,一上一下叠进沙发,江舒亦费劲地摸手机。
靳原低头看他,“你干嘛?”
“发个视频给程老,问问他心里踏不踏实。”
“你三岁啊还告状,”鼻尖萦绕着似曾相识的气味,靳原凑近江舒亦颈窝,“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又擦香水?”
天气热两人都穿得薄,手臂肉贴肉,江舒亦望着他脸,“没擦,沐浴露。”
靳原扯T恤闻。
江舒亦反应极快,“你用了我沐浴露?”
“昂,我那瓶按压泵被我掰断了,沐浴液漏了一地,”靳原说,“你早上刷牙没闻到浴室有股羊奶味?”
江舒亦挺无奈,“羊奶是我的,你的是薰衣草。”
“啊?”敢情两人之前一直在用同一瓶。当初买洗漱用品时,靳原随手往购物车里扔了堆,没留心太多,记错了牌子。
用就用,还给江舒亦掰断了,诚恳道:“晚上你凑合用薰衣草,明天给你买新的。”
“行,”江舒亦推开他,走了几步忽地回头,“你牙刷什么颜色?”
沐浴露还好,牙刷用错了江舒亦这个洁癖绝对会杀了他。靳原脑袋飞速运转,他用的那把米白色的应该不是江舒亦的吧。
思及沐浴露,犹疑地改口,“蓝……蓝色?”
江舒亦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表情管理失控,那是他的牙刷!
靳原:“米白色米白色!!!”
靳原往卧室逃窜。
江舒亦拧门把手,情绪前所未有的激烈,“你出来!”
“冷静点啊江舒亦,”靳原抵着门背喊,“我真没用你牙刷!”
“你想想,基本都是我先起床,我一用你不马上就发现了。”
……
僵持不下,江舒亦拧得手又疼又麻,转身去浴室。掬水洗了把脸,撑着洗手台仔细观察,蓝色牙刷轻微炸毛,米白色剧烈炸毛。
他回想以往洗漱的顺序以及使用时刷毛的湿度,复盘许久,心想,应该没弄错过。
望着靳原炸飞了的牙刷,用力戳了几下,低声骂。
稍晚,靳原估摸江舒亦情绪大概平复了,出了卧室。江舒亦在沙发上坐着,正和Kevin聊天,忽地抄起抱枕砸他。
“干嘛呢?”靳原顺手接住,“我真没用你牙刷。”
掰碎了仔细解释,江舒亦看他一眼,神色有所缓和,“下次别乱改口。”
“行行行,你刚才可太凶了,真冲进来我怕是得花点力气摁住你。”
说得跟摁鸡仔一样,江舒亦反问,“你体力很好?”
“我体力好不好你不知道?”每天的锻炼量摆在那,阳台瓷砖都快被垫子磨秃噜皮了,靳原笑着道,“下周四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体力好枪法也好。”
“光玩没意思,加赌注。”江舒亦想挫挫他的锐气。
靳原心领神会,“谁输了谁打扫半个月卫生。”
他们有合租条约,公寓卫生两人轮着收拾,江舒亦以高标准要求自己,弄得一尘不染。他不甘落后,也以高标准要求自己,被迫劳作苦不堪言。
“可以。”江舒亦满口答应。
待靳原斗志昂扬地离开,江舒亦续上和kevin的聊天。
他给kevin寄的东西到了目的地,数本绝版的珍藏书籍,是他费尽心思从各大书商那搜寻的,价格贵到离谱。
Kevin在拆包装,拆一本惊叹一句。
他常年混迹出版社,能轻易分辨出书籍的稀缺性。撇开价格不提,光找这些书也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
并且这里的每一本,他之前和江舒亦碰面时,都曾表露过求而不得的惋惜。
相识多年,没必要客气,kevin喜笑颜开对江舒亦讲,我猜你肯定买贵了。
价格确实偏高,江舒亦肉疼但觉得值。他将他妈的遗产捐给了A大,只留下书店,他交换的这段时间kevin在帮忙管理,更别说一有事kevin就跑前跑后。
kevin边拆边和江舒亦聊出版社的事。他是出版社新建网站的负责人,刚去伦敦郊区拜访一个作家回来,说交谈很顺利。
江舒亦知道这位作家,以出彩的情 色小说闻名英国。作品并非肤浅的性描写,内里是检视人性的反思小说。
但老实讲,情 色部分赤裸裸地展现出人类作为原始动物的本能和欲望,刻画得酣畅淋漓,阅读时恍若身临其境。
江舒亦床头柜上放着他的著作,那部中篇小说的灵感,就来源于他作品中的一个片段。
自从邀请江舒亦创作屡次被拒绝,kevin为了给他空间没再提,转而聊起江尚文。
C大是世界名校之一,江尚文性贿赂、利用职权谋私的影响愈演愈烈,被不少国家相继报道。江尚文忙着变卖名下的资产,其中包括刚出国买的旧居所。
Kevin听到消息告知了江舒亦。
旧居所江舒亦收拾遗物去过,那里留存着不少他妈的痕迹,打算暗地里找人接手。
他在国内不方便,Kevin便主动包揽了房产交易请律师的琐事,只需要江舒亦付个账单。
江尚文急于抛售,律师抓流程抓得紧,效率极高。除了房款和律师费,还有印花税、押金和物业费等零零散散的开支,江舒亦先前预测了大致的花销,往高了算转给Kevin。
Kevin表示给多了,又转了回去,说结束后一起算更方便快捷。
此时笑着和江舒亦讲,Uncle Hogan前几天来他家用餐,他在忙出版社网站的建设,Hogan提出帮忙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