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我是你爹(149)

作者:李狗血 时间:2021-09-07 10:39 标签:生子 ABO 甜宠 先婚后爱 武侠

  于是自从宿莽谷过后,这一觉难得睡得踏实不已,待雪水扑簌融化殆尽,他再睁开眼,已是过了半月有余。
  “……”确实想不到,他还能醒来。
  或者说,他怎么都不曾料到,扶恶当初传授他的浮门心法,他一直没能突破的最后一层,竟就在他信香损毁,无疑要坠落死地之际,豁然大开,保住了他一命。
  也或许这并非巧合,扶恶在传授他功法时便已提前为他藏下这一出路。
  而他从未告诉他,想来是不希望他当真走到这一步的。
  想起扶恶的死,厉执嘴角下撇,他连哄带骗,骗来这才做了他一日的师父,却真的给了他一生的眷顾。
  而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记忆里的滔天血海仿若昨日,厉执眨着干涩不已的眼,许久才辨出身下正是自家熟稔的土炕。
  他一边磨蹭着掌下舒适的软褥,一边仍有些昏沉地凝视头顶,下意识地想,那上头皲裂发霉的墙皮掉哪了?可别又被他做梦当饭给吃了。
  于是牵动浑身的力气咂巴两下嘴,厉执又一怔,察觉到唇上细密的触感,还真吃了?
  却克制不住地又舔了舔,麻木已久的味觉好似逐渐聚拢,甜丝丝的味道很快渗入泛苦的齿间。
  是糖。
  厉执猛地转头,动作幅度极大,吓得原本杵在他嘴边的小手慌忙退后,“啪叽”一下,白霜霜的一块糖藕片便砸在厉执微撑的胸口。
  眼疾手快捡起来塞进嘴里,饥肠辘辘间,他蓦然对上的,是黑黢黢的一张熟悉小脸,像是被他突然的转醒吓了一跳,正怔愣与他相视。
  厉执率先回过神来,藕片还未咽下去,已含糊不清地开口:“臭……臭小子?”
  问斐已经接回了他?
  “……”大抵是举了半日他最爱吃的糖藕片在他嘴边,没想到还真的把人给叫醒了,厉狗蛋一时仍未开口,只趴在床沿,瞪眼看着他,一眨不眨,仿若被定住了。
  大半年的分别,对从未分开过的爷俩来说确实太久了。
  尤其厉狗蛋一回来又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几乎寸步不离守在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他尝尝,尽管他除了呼吸,动也不动一下。
  而与厉狗蛋相比,厉执俨然显得更不镇定。
  四肢还酸软着,已忽然将厉狗蛋一把薅上了炕,厉执翻来覆去看他一改以往细皮嫩肉的模样,竟是黑黑瘦瘦,明显是在北州受尽了风雨,嘴唇颤抖着,又一言不发开始扒他的衣服。
  他还记得厉狗蛋跳下怙恶江那剜心刺骨的一幕,随后又被掳去北州拴在帐外挨鞭子,手上动作不免急促了些,直到厉狗蛋脸红脖子粗地用力挣扎,他还以为吓到了他,急忙放轻几分:“你快让我瞅瞅,都伤哪了——”
  谁知他急切的话音未落,忽地又一愣,直勾勾看着厉狗蛋露出的小肚皮上一条粉色的长疤。
  那明显是鞭伤。
  怒火灼心间,他抖着手还要继续往上卷,却被厉狗蛋又强挣开,力道大得给手脚还有些脱力的厉执推了个趔趄。
  “别看。”
  而见厉执被他推得愣坐着,厉狗蛋又凑上前,笨拙抱着他,拍了拍他:“都好了。”
  “……”
  厉执这下抱着他,头埋在他单薄的肩头,也不敢让他看到他湿透的眼眶。
  实在心疼他明明吃了苦,却反过来要安慰他。
  也曾不是没想过,待救回他之后,哪怕再心疼,也定不能忘了狠下心教训他一顿,叫他再不敢像宿莽谷那般做在他心上捅刀子的事。
  然而久别重逢的父子俩最终什么也不再说,只像很久以前那般互相依靠,便好像能慢慢舔舐着,治愈所有悲戚的伤口。
  直到厉执又一次被推开。
  他脸上还挂着泪,才见厉狗蛋被他险些扯坏的前襟里,骨碌碌滚出的一只鸡蛋。
  鸡蛋?
  眼看厉狗蛋翻身急忙又以衣襟挡住,像怕那蛋着凉了般,厉执这回粗鲁揉几下眼睛,也趁机蹭去眼角剩余的湿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却再一抬眼,眼前依旧是厉狗蛋静静拱起的一小坨背影。
  “你……干啥呢?”厉执一开口带着少许鼻音,抬手抚平他脑后挣乱的碎发,稳了稳情绪,疑惑又问,“还有你爹呢?其他人都哪去了?”
  而隔了半晌,只见厉狗蛋稍微侧过头,闷声道:“我也想孵。”
  “……”
  厉执哑然望着他:“什么?”
  “爹在喂鸡。”
  “……”
  “阿眠姐一早送来刚渍的糖藕片,舅舅去送鸡蛋给她——”
  “你等等,”厉执惊讶打断厉狗蛋,像才从方才的闷痛里找回神智,神情难免复杂地来回变幻,“我们家哪来的鸡……还下蛋了?”
  他这是睡了多久?
  说着,他也不在炕上坐着,脑袋发晕地下了地,便蓬头垢面往门外走去。
  却才到门口又愣住了。
  只见门前空地上自是早已没有一丝血迹,打扫得与他出门之前别无两样,而除此之外,还阔落地停了个满载金银与各种各样小玩意的大轮车。
  日头下辉煌灿烂,晃得他又以为在做梦。
  “这是你抗敌有功,官家赐予的奖赏,还有……村民们送来的谢礼。”
  愕然间,耳边忽地想起像是极力压抑的沉沉低语,还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喘息,俨然是一听到响动,便立刻赶来。
  “……”不知是由于这从天而降的巨大喜讯,还是因这仿佛相隔太多生死离别的声音,厉执心下过于酸涩,停顿了良久,才终是转头。
  朝司劫一笑:“都……太客气了。”
  “……”司劫看着他,却没再接下去。
  “我,我睡了多久?”目光闪烁着,连司劫眼下换了身作活的葱青短褐都没敢仔细欣赏,自是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只转移话题道。
  “十七日。”
  “我说咋这么饿,”便又哑笑一声,厉执下意识挠头,“我听说你在喂鸡,你一个貌美如花的掌门喂什么鸡,这种活以后还是给我做——”
  话没说完,正习惯性伸往脑后的手腕就被牢牢握住。
  “你那里有伤。”果然,司劫语气沉下几分。
  “这,这不是好了?”厉执不免心虚,心知他毁掉信香这决定并不在司劫预料之内,他当时也定然要被他吓坏了。
  “好了?”司劫只低低反问一声。
  “啊,”厉执改挠下巴,“你看我现今又生龙活虎,而且咱们家有钱了,待会儿我能吃上至少八碗米……”
  “你只是……保住了性命。”却听司劫终忍不住道,“你的信香已彻底损毁,每到情期都要承受无异于那日的剧痛,你当真不知?”
  他当然知道。
  “不是……还有你在?”厉执伸臂便欲抱住他,实话道,“其实一看到你,我就忘了疼。”
  谁知司劫眉头微皱地后退一步,竟避开了他的亲近。
  厉执双臂僵硬停在半空,直过了半晌,看着司劫紧绷的脸色才突然明白过来,毁掉信香那时,他也是这样抱着他。
  “司劫劫,”眼见他无声又僵持片刻,厉执想了又想,这回试探勾住司劫实际也伤势未愈的指尖,轻轻描摹上面厚厚的结痂,可怜巴巴道,“别气了,我现在……确实头晕。”
  “……你是太饿了。”
  “……”
  而司劫这次倒没再挣脱,沉默看着他稍许,反手将他拉住,另一手则牵起一直安静盯着他们的厉狗蛋,往屋后走去。
  “挑一只。”
  只见屋后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已用竹编搭起宽敞的鸡棚,入眼一只只又肥又壮,乍一看厉执脖子都抻直了,不敢想象这般富裕的景象出自他的后院,且虽是鸡棚,却收拾得他从未见过的整洁,连公母都细心地区隔开,两边食槽和水槽的高度都不同,整整齐齐。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