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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120)

作者:李狗血 时间:2021-09-07 10:39 标签:生子 ABO 甜宠 先婚后爱 武侠

  难不成叫他自水底游过去?
  但他即便水性再好,也无法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岸而不被守卫发现,到头来不同样是硬闯?
  厉执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解。
  只确定自己与图纸所示位置基本无差,利落将图纸揣妥,不带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
  既然是司劫亲手为他安排,定不会出错,哪怕刀山火海,他也绝无退却。
  “司劫劫我操你——”
  却想不到的是厉执事先牟足了劲儿,才一“入水”,来不及感受预想中的湿冷刺骨,尖锐鸣啸的山风已蜂拥挤入他的耳内,迫使他憋起的一大口气刹那转为破口大骂,又骂到半截再也出不了声,始料未及的失重感令他四肢瞬时失去掌控,整个人被仿若没有尽头的黑暗吞噬。
  这、这底下根本就没有水?
  那他先前所见是什么?
  幻觉?
  他眼下究竟是跳到哪里去了?
  头脚颠倒,一路在下行的窄道间跌跌撞撞,好在像是始终有壁石加以缓冲,否则定要摔成肉饼,厉执气鼓鼓的胸腔险些裂开,却莫名地,他意识还算清醒,自这巨大的震惊中不多时又猛然明白过来。
  依旧是天墟的障眼法。
  只不过他先前需要尽数躲避才可安然至此,此刻却只有反其道而行,破釜沉舟,方能抵达宫观之内。想来若是没有图纸指引,即便有高人能够碰巧破开前方机关,但到了这一望无际的“小蓬莱”,应也很难准确在茫茫湖面找到如此恰到好处的位置。
  想到他不久前问起他到了之后首先面见何人,司劫只答自会有人前来接洽,厉执左思右想,猜测着经此一遭,必定很快便可见到对方。
  于是身不由己地一路在漆黑中狼狈前行不知多久,厉执几番努力动作,意图恢复几分体面,毕竟他是替司劫前来传信,即使司劫再三笃定来人绝不会怀疑于他,但他总避免不了心虚。若连形象都污秽不已,到时像个偷闯宫观的贼人,叫人更加难以信服,又不知要浪费多少唇舌,他没有太多时间能耗得起。
  奈何他手脚在疾速跌行中竟麻木得许久无法找回知觉,黑咕隆咚之下极力试探半晌,只得以稍微张嘴,却迎面疾风与尘土飞搅,好似连牙齿都失了控,吓得他又慌忙闭紧。
  幸亏在愈发恍惚中,身体坠落的速度似乎逐渐在减缓,且远处隐约映出的一丝光亮也叫他欣然振奋,再顾不得其他,坠至冷冰冰的坚实地面一动不动地粗喘片晌,待身子方能动作,厉执立刻手脚并用着起身,抬手触及岩壁,踉跄朝着那明明灭灭的微光而去。
  “操你爷爷的……”
  便当厉执蓬头垢面地自身后挤巴巴的小山洞口一冒出头,登时重见天日,呼吸乍然通畅之下,终于先将那未骂完的后半截骂了出来。
  而后他用力吸一口空气,顺着眼皮底下一盏油灯下意识扭头,正好与坐在洞边打着瞌睡的一名天墟弟子四目相对。
  “……”
  岂料这屁大点儿的小山洞口竟也有人看守,厉执心下顿紧,一瞬凝滞的思绪又飞快转动,“小道长别怕,我不是什么贼人——”
  “霁、霁月师叔?”
  而对方双目瞪似铜铃,此话一出,厉执霎时以为又回到了在金楼假冒司劫师弟的情景,可怔然间他仔细打量眼前这天墟弟子,确定自己绝对不曾见过他。
  更何况五派一早便知晓他的身份,依照这个逻辑,他当初假扮司劫师弟也不过是一场众人皆知的笑话罢了,怎还有人会当真?
  难不成他与那传说中的霁月道长,样貌果然极其相近?他都邋遢成这模样了,也能被认错?
  然而不等厉执再作深想,那小弟子一副见鬼了般的神情与他对视片刻,像是仍不敢相信地又揉了揉眼,紧接着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竟是两眼放光,满脸喜出望外地飞奔离去。
  “出、出关了!霁月师叔出关了!霁月师叔出关了……”
  只留下半边身子还撅在洞里的厉执瞠目结舌。
  142.不负
  就在那天墟弟子四处喊人的空挡,厉执总算从小山洞口爬出来,一边拍去浑身尘土一边灰头土脸地一抬眼,便看到洞外石壁上方萧肃的石刻——一粟山。
  秋草逢霜,霁月当烛。沧海一粟,故剑不负。
  顺着看向旁边几行刻字,厉执微微怔愣,暂不想其他,单看“霁月”二字而言,这小山洞确实像是霁月道长的闭关之地。
  所以说,他是从宫外湖岸直通此处洞口,又一次冒充了对方,而真正的霁月道长其实仍在里头?
  厉执纳闷地回头望去,不禁又心下迷惑。
  小蓬莱内的闭关山洞的确不少,不过他刚爬出来的这座“一粟山”可谓极其的简陋矮小,淹没在层峦起伏的凛凛高峰中,也过于不起眼了些。
  却还来不及他探头探脑地往里头张望,忽地耳尖颤动,厉执旋身一闪,蹭着壁石利落翻开,只听“当啷”一声脆响,转身看去,果真自灰茫的晓光间看到由远及近的凌盛身影。
  撞至壁石的寒剑被倏然收回,来人身形单薄瘦极,衬得广袖飘摇,若不是冽风下的面目刚硬,厉执险些要将其误会为女子。
  而待看清对方的模样,厉执心觉眼熟之余,却也下意识地将身子隐向烛光难以照映的一角,若说方才那小弟子睡得迷迷糊糊,将他错认为霁月道长只算凑巧,眼下这不知还要引来多少人,总会有与那霁月道长格外熟悉亲近的弟子,也不至于悉数将他看错了去。在司劫所说的接洽之人到来之前,他不想大动干戈。
  “我当掌门极力护了将近十年的小师弟如何光风霁月,”却听这最先出现的人落稳后开口,声音傲冷,“怎么一出关活脱脱像个贼人,若非你这张脸实在好认,我还以为是什么擅闯宫观的恶徒。”
  他的脸实在好认?
  厉执闻言又一愣,这与他事先想好的情形实为不符,也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涌上几丝不太敢轻易妄想的念头。不过更多的,却是在对方这一番熟悉的语气之下,他猛然记起了对方的身份。
  厉执一笑,几乎毫不犹豫道:“你倒是没变,十年过去,仍旧如此讨嫌。”
  他只在小洛河里见过少年时期的他,猛一下来了个拉长的,他差点想不起来。
  自然是那由于姑姑救司劫而死,曾对司劫百般刁难却备受所有人宠溺的问斐。
  如今他倒肯尊称司劫为一声“掌门”,不由让厉执反唇相讥过后,难免又心觉有些疑惑。
  “胡说八道,你何时见过我?”却听对方没好气道,“掌门当年方一得了你这师弟,便说你根骨极佳,世间罕见,不许任何人打扰你清修,随后你更闭关于此,哪里会认得我?”
  “难道是……掌门与你提过我?”随即犹豫半晌,问斐试探着反问间,倒透出些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厉执这才从他的话里回过神,心内撼动,却不忘立刻嗤笑几声,“哪里用得着掌门师兄来告诉我,我一来可就听其他师兄弟们说起过,整个天墟就属你骄横跋扈,要不是看在问鹤师叔的面子上,早就都想揍你一顿。”
  说着,厉执装模作样地反问:“我猜的没错吧?你这么讨嫌,定是他们口中的问斐无疑。”
  说完,只见问斐脸色沉了沉,比司劫年长几岁的脸上骨肉绷紧,竟一时没有作答。
  厉执却顾不得他沉默的模样,而是终于能趁他安静下来,得空仔细回想,他与司劫曾关于“霁月师弟”的一段对话。
  ——你如何确定,我师弟是怎样的人?
  ——我自是没有你了解,但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不是我这副德行。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自己的师弟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
  ——我,我对你师弟可没有意见……
  ——有也无妨,我问你那个问题,并非是问责,正是想告诉你,你大可不必被这身份束缚。你需记住,再做任何事,都只问你的本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师弟便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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