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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121)

作者:李狗血 时间:2021-09-07 10:39 标签:生子 ABO 甜宠 先婚后爱 武侠

  ——啊?我和你师弟很像?
  ——算是。
  算是。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如今与问斐刚刚的话重叠,过于大胆的猜想已在厉执响如擂鼓的心底呼之欲出。
  而厉执猛地回头再次看向那石壁上那几行笔锋熟稔的刻字,尤其最后一句——沧海一粟,故剑不负。双目再难掩震惊地瞪大。
  这是司劫亲手刻下的话。
  厉执是个粗鄙之人,却也知晓,何为故剑情深。
  司劫的故剑只能是他。
  那么所谓的“霁月道长”……
  “依我看,你虽然长相无差,气质却一点都不如掌门画里那般仙姿卓绝,我们彼此彼此,”竟将厉执脑中最后的一丝疑问也解了,只见问斐俨然从短暂失语中找回神智,高傲又道,“且你的身手也难看得很,简直有辱我天墟神韵,枉我一听说你出关便率先过来,结果不过尔尔。”
  “指望你来主持大局,寻回掌门,实属荒谬!”
  “……”
  却根本没有心思再与问斐辩驳,也并未深想他现今对司劫的态度差异,包括针对他字里行间的酸意,厉执瞪着面前石壁良久不能平息心中波澜之际,忽闻背后又有极力压制的气息自远而近,连带着杂乱的脚步,乌泱泱围拢而来。
  他便心情复杂地越过问斐,径直与踏着风急促奔向此地的另一人遥遥相对。
  “……”压抑了太多情愫的喘息不加掩饰,这一次来人纤细窈窕,势如霏雪,明显为女子。
  只是最先映入厉执眼底的,并非她秀澈的五官与缥缈身姿,却是她别于盈盈腰间的长鞭——那是属于司劫师妹的摘月鞭。
  厉执或许对自己曾误认作小哑巴的司劫师妹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但他深深记得她这摘月鞭。
  毕竟当初司劫拿着它,将他抽得半月没能下地。
  厉执愕然而又木讷地想,那时没有分化的司劫,原来已是漂亮又气性极大的母老虎了。
  “司澜!”而正当厉执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摘月鞭下意识后退一步,原本立于一旁的问斐忽然看清司澜手中紧握的东西,神情一变地开口阻止,“万万不可!他闭关太久,根本难当大任——”
  “掌门临行前曾有交待,若霁月师弟出关之日他仍未归来,这掌门印便交于他,天墟上下但凭调遣,绝不可违背!你难道要违抗掌门之令?”
  听这叫司澜的女子厉声说完,厉执被太多震诧接连裹挟的脑内终有一点能够笃定,她应就是司劫所说的接洽之人。
  只是哑然抬头,当与司澜四目相对,厉执心里又“咯噔”一下。
  糟了,他曾将她当做小哑巴轻薄,她定记得他——
  谁知厉执瞬起的担忧还未到达深处,只见司澜目光氤氲,看着他的视线却出奇的坚定,又像是隐约糅杂着厉执难以看懂的彻骨。
  “谢谢你还能赶来,掌门便终于可以……原谅我了。”她轻颤着将掌门印塞入厉执掌间,没头没尾地哽咽低喃。
  143.司澜
  七年的时间,有人在草檐下忍饿挨冻地苟且偷生,有人在茫茫江湖里徘徊寻觅,也有人,在漫长的悔恨中等待与煎熬。
  对于自幼出生于天墟宫,爹娘皆为天墟长老的司澜而言,正与邪就如皑皑霜雪与晌午劈下的落影,从来都是泾渭分明,所以每当问斐因姑姑的死而肆意欺凌司劫,只有那时还是个小团子的司澜胆敢上前呵斥阻止,即使结果不尽人意,但她始终是不肯为了顾及死去的问鹤而与其他师兄们站在一起的。
  也正因为此,在司劫等人自九极教拼死而归后,所有人好似在一夕之间对司劫改变了态度,包括问斐,唯独她仍旧是那个不会为任何事而动摇的小师妹。
  她后来决定追随于司劫,也只因为在她的眼里,司劫的确是值得整个天墟托付之人。
  这样一个人,既令她仰慕敬畏,也让她不自觉地心生执拗的维护,她这雪魄风清的师兄,谁也不可亵渎。
  于是那便为一切沉渊的开端。
  “以江湖大任来与我换一人身世清白,这就是你刻苦修炼的初衷?”
  就在天墟遴选掌门的浩荡盛会结束,紫微七斩名扬天下,司劫毫无悬念被选为下一任掌门的当夜,许久未曾受罚的司劫,却又一次跪在千秋坛。
  他面对怒目而视的掌门师尊司白风笃定一叩:“不错。”
  “狭隘!”司白风苍颜震撼,从未如此失态,俨然是气极,“本以为你九死一生归来,不惜以德报怨来平息问斐之恨,乃是对是非大道的顿悟,却原来只为了个魔教刁徒,简直枉费你这一身通天的本事!”
  “……”司劫却任由他将怒意尽释,直到司白风话落,才不卑不亢地继续道,“弟子并非神明,生而胸怀天下,大道与私情,断不可能分得彻底。”
  “你说什么!”
  “北州人害得弟子家破人亡,对北州人的恨,弟子一刻也不曾忘,所以深知与亲人离别的苦,这份想要担起江湖大任之心才更为强烈。”
  “弟子以为,这也源于私情。”司劫道,“若没有众多私情,弟子绝无眼下所成。为何在今日,反而要为了所谓大道,刻意视私情为不耻?”
  “初衷与重任,弟子从不觉得有何冲突。”
  “……”司白风愕然看着一向沉默寡言的司劫,因他这一番话停顿良久,才继续道,“但你现在为了他接手天墟,便也能为了他而放弃,是也不是?”
  “若真到那一日,并非弟子放弃天墟,而是天墟不再需要弟子。”
  “你……”
  “他人愿意冠以哪种虚名,并不由弟子自己来决定,弟子只求此生无愧。”
  “此生无愧?”闻言却是苦笑,司白风不由提起那人,“你该知道,他爹晏惊河曾为五派之首,却与厉白儿那般荒唐收场,你们身份同样悬殊,迟早也要反目成仇——”
  “晏惊河在他人眼里是大义灭亲的晏大侠,在弟子看来,却不过一介委曲求全的懦夫,”迎着司白风不可置信的锐利目光,司劫声音极浅,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轻轻补充一句,“我不是。”
  “他也不是厉白儿。”
  “……”
  此番谈话,最终却奇异地以司白风的默许为结果,只不过巧合的是,这一切皆被前来千秋坛准备翌日斋醮的司澜听了个彻底。
  堂堂天墟的下一任掌门,竟对魔教腌臜之流念念不忘,甚至要亲手为其编造一个身份,她最是难以理解。
  尤其,就在那晚过后,司劫果真借由某次下山执行任务之机凭空带回了个名为霁月的小师弟,费尽心机藏起来,不容其他弟子擅自前去叨扰。
  她一面无法接受司劫沦陷至此,一面难得纵容那酸溜溜的问斐几次意图一窥究竟的举动,可惜均没能如愿。
  倒是冤家路窄,偶然随司劫下山之际,遇到了真正的“霁月”。
  “知、知音!”
  猛地被人自背后紧紧抱住,感觉得到对方近乎粗鲁的兴奋,司澜第一反应自是碰上了什么流氓无赖,谁知不待她出手,腰间的摘月鞭已被司劫霎时扯去。
  她一转身,便见司劫面无表情的一鞭已抽得对方上蹿下跳,饶是那无赖也有些身手,却在司劫跟前,只有捂着屁股挨抽的份儿。
  而也在这时,司澜通过旁人口中得知,对方竟然就是九极教的小教主。
  她那时从头至尾怔愣原地,并不是由于遭受轻薄的羞愤,而是她看得出来,她这鲜少表露情绪的师兄,在发怒。
  却好像也并非为了她。
  她的摘月鞭可劈山截水,可在司劫手里,看似每一鞭抽得凶猛,实际上始终不见一滴血,且专挑对方肉厚的地方,虽然疼,却至多让他记得十天半月,长个不敢再随意轻薄他人的教训。
  “刁徒。”
  便直到最终司劫停手,司澜才在内心撼然之下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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