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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雍高帝纪(74)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19-03-05 18:54 标签:重生 架空历史

  王晟嘱咐完,正要离开,却不料刘符听到他的声音,便微微掀开眼皮,视线落在王晟身上时,刘景暗道了一声“糟了”,但为时已晚。刘符见了王晟,眼睛登时就是一湿,随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把抱住王晟,复又哭道:“景桓,我对不起你啊!”
  王晟哪里接得住他,不得已坐在床上,才勉强扶住刘符,免得他滑到地上去。王晟两手托住刘符,看了刘景一眼,眼神中略带责备,似乎是在怪他没看好刘符,又让他喝了酒,结果比自己走之前醉得还厉害。刘景缩缩脖子,他总不能说他这兄长其实是想喝酒壮胆,结果一不小心壮得过了,就成了现在这样,只能暗自苦笑。
  刘符见到王晟,比之前见任何人哭得都惨,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的酒多,他这会儿不论怎么哭,眼泪都流不干,每嚎一阵就能从眼睛里挤出水来。他好像伤心极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景桓,我好后悔啊!我没脸见你啊……”
  王晟极少能见到刘符哭得涕泗横流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刘符后背,抬头问刘景,“王上可是在为伐赵时那次佯退自责?”
  刘景也不知道刘符上哪对不起了这么多人,这时听王晟提起这事,一时也觉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王晟以为刘景知道内情,这时见他点头,便当自己猜对了,于是对刘符道:“臣一早便知王上是将计就计,些许风言风语,不碍事的,王上不须自责。”
  刘符却仍哭道:“景桓,我后悔不听你的话,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把关东全丢了,你怪不怪我?你怪我吧……”
  上一次喝醉是统一天下,这次不接着打突厥、征高丽,反而还倒退了,当真是世事无常。王晟哭笑不得,让人取来布巾,浸了热水,扶着刘符的头,在他脸上边擦边道:“臣如何能怪王上?再打回来就是了。”
  刘符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在王晟脸上用力摸了摸,王晟下意识想躲,怕他哭得更厉害,到底还是忍住了,却不料刘符还是愈发悲恸,转头对刘景哭道:“景儿,你摸,丞相都凉了!”
  “景桓,我来迟了、来迟了!”不等刘景回话,他已将头伏在王晟胸口上,闷声哭了起来。
  刘景尴尬地得面色一僵,悄悄去看王晟,见他面上果然也微微变色。但王晟倒没有和他想到一处,反而另有在意之处。从前刘符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他注意身体,他也总是满口答应,但他心里知道,刘符越是如此,他便越不敢不尽心竭虑,深恐有所辜负。这时他才知道刘符竟是担心成这样,虽然明知他听不懂,却仍看着他认真道:“是臣有负王上。”
  刘符倒是没有纠结于一个已经凉了的人怎么会开口说话,一听此言便摇了摇头,从王晟身上起来些,指着自己心口道:“景桓,我心里难受,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我一天也忘不了。你知不知道?”
  王晟扶着刘符肩膀,一面想要扶他重新躺下,一面顺势试探道:“王上有何心事,不妨说与臣听,臣为王上分忧。”
  他一碰到刘符,刘符便拉住他的手不放开了,他定定地看了王晟一会儿,忽然又探身环住他的腰,不说话,却也不哭了,只是呼吸还不大顺当。王晟这时也不管刘景还在旁边,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在刘符后背轻抚着,一面轻抚,一面在他耳边不住地低声安慰。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刘符看上去竟十分受用,不禁在他怀里哼哼出声。
  刘景站在床边,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幸好这时醒酒汤也煮好了,他这才找到自己留在此处的意义,从宫人手里接过醒酒汤,和王晟一起好说歹说才总算哄着刘符喝下去。刘符喝下后发了一身的汗,终于没了精神,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了。
  王晟看了他一阵,才起身向门外走去,刘景追上去压低声音道:“先生,太晚了,暂且在宫中歇一夜吧。”
  王晟揣起手,“多谢左将军美意,明日还有朝会,我留在宫中于礼不合,且有诸多不便。”
  “可这么晚,宫门都已经关了……”刘景搔搔头,没有刘符的手诏,夜里是无法打开宫门的,但看刘符现在这样,也不像是能起来写手诏的样子。
  王晟也想到此处,微微抿起嘴来,显然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终于道:“失礼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向王上请罪。”
  刘符醉成这样,第二日一早的朝会自然是取消了的。待刘符起床吃午饭的时候,见赵多正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刘符疑惑道:“怎么了?”
  赵多纠结片刻后,还是如实道:“王上昨夜喝多了,哭了一宿。”
  “嗯?”刘符一面喝汤一面问,“谁哭了?”
  “王上您啊。”
  刘符一口汤喷了出来,难以置信道:“我?我哭什么?”
  “奴也不知。昨晚王上说了好多醉话,说对不起前将军,对不起丞相什么的,让他们不要怪自己。一直哭到后半夜才睡下,丞相因为错过了宫禁,也宿在宫中了。丞相今天一早便来请罪,王上那时还未醒,丞相就说中午再来,现在应该快了吧。”
  “我……”刘符顿了一顿,“我哭的时候都谁看见了?”
  赵多看着刘符的脸色,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道:“王上昨夜在宴会时便抱着诸位大人们哭,回寝宫后又抱着丞相哭了一阵。应当……应当是全都看见了的。”
  刘符沉默了,片刻后又捧起碗继续喝起了汤。出乎赵多的意料,刘符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大概他已经心如死灰、看破红尘,决心破罐破摔了。
  又吃了一阵,刘符放下碗筷,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自他重生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他原本以为他已经对上一世的错误释怀了,现在看却并没有。每一夜的枕戈待旦,每一次的殚精竭虑步步为营,都让他内心深处的悔恨更深一层。重活一次,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但也长怀忧愧、悔之无及。
  到底还是落下心病了。
  “王上,丞相求见。”
  刘符想着赵多的话,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何况他昨天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却还是没迈出那一步,甚至连试探的话都没说出口,更让他挫败不已。他几乎想说不见,可最后还是道:“把饭食都撤下去,让丞相进来吧。”
  王晟一见他便作势要拜,刘符拉住他,“行了景桓,哪有什么请罪不请罪的,从前我不也留你在宫中过夜过么——我看你脸色不好,怎么,在宫里睡不着?”
  王晟一夜未睡,心思百转,面上却分毫不露端倪,闻言笑道:“昨夜确实比不得王上睡得熟。”
  刘符老脸一红,连忙摆了摆手,似要挥去这段话头。他忽然想起什么,上下打量王晟一番,对赵多道:“去,取我的那条玉带来!”
  赵多不一会儿便捧着玉带小跑回来,刘符接过,让王晟举起手来,在他腰间围了一圈,见玉带仍是卡在他之前划出的那条线处,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带子还给赵多,对王晟道:“不错,这次有长进了。”
  昨夜被刘符那么一哭,王晟今天用饭时都比平时更努力了些。见玉带卡住的位置没变,他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他活了三十多岁,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的胖瘦如此上心。
  刘符总算遇见了一件好事,心里高兴了些,想起之前在马车上刘景所言,不由得打量着王晟的脸,心里盘算自己说什么的时候能引他笑。
  “景桓你可知,”刘符拉着王晟的手朝里走去,“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赵军在一个地方吃过亏了,就必定对此处有所提防,我却能让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连中三次计,斩首二十余万人。”
  王晟果然一笑,赞道:“王上用兵如神,只是——”他话锋一转,“王上每一作战,必定身先士卒,亲涉险境。万民之主,岂能不自惜如此?”
  “哎——景桓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刘符不甚在意,“能与将士同生,则士卒死命,我所以不败,皆由于此。”
  王晟看着刘符,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刘符用兵,未尝一败,只是刚过易碎、锋过易折,他倒希望刘符能小败一仗,磨磨性子。
  刘符受了鼓励,又继续道,“晋州兵粮足备,又墙高城坚,我却能兵不血刃,一举拿下。”
  “石猛前脚刚被我杀得大败,后脚就能耐着性子坚守不出,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咽不下这口气,我不过连败了几阵,折了两万多人,便引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还调出了夏县的兵马与我决战,让我轻轻巧巧便取下了这两处要地。”
  “赵国这出反间计倒是有点水平,不过我若是没带蒯大夫去,估计都看不出来。计是好计,只可惜用错了人,你我君臣,一封书信岂能相间?”
  如果刘符身后有一条尾巴,此时应当已经开屏了。他一早便忘了说这些话的初衷,转而开始不遗余力地自我吹捧,试图让王晟为他深深折服,进而如他很久之前所期待的那样——意识到眼前的他是怎样一个英伟的好男儿。
  王晟含笑听着,眼角皱起几道细纹来,待他说完,才慢慢道:“一封书信,换王上叫臣三声‘老贼’,倒也不亏。”
  刘符噤声,开了屏的尾巴登时就收了,半晌后尴尬道:“景桓必知我意,何苦拿这个调笑于我?我在赵国时,佯中此计,就势退兵,身边众将无人能知我心。你我虽隔千里,音讯不通,我却不怕你对我有所误解。”
  “是,臣知道的。”王晟敛容道。
  “还有,”刘符又补充,“你一点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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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上一世丞相没死,只是缠绵病榻,听说战败的消息,大概也不会怪王上的吧(不过估计王上就不会出兵了),会不会也和王上说:“臣如何能怪王上?再打回来就是了。”然后从床上撑起来,又对他说:“臣替王上收复关东。”哭包,划掉,刘符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就信心满满(bu)地出兵了,丞相病骨支离仍然替他稳定后方,等刘符大功告成,回来的时候......
  停!你可是甜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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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问题来了,穿山甲,不是,丞相到底在王上耳边说了什么......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在炎热的夏夜,丞相一边轻轻给王上扇风,一边哼歌哄他睡觉的场景x
  刘景:???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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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告白后的(???)丞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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