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69)
岑砚:“生气了?要再给你咬一口吗?”
“……”
庄冬卿闷声:“……不用了。”
揉了揉眼睛,脑子又成了浆糊:“我困了,想睡。”
片刻的安静过后,岑砚的手又搭上了庄冬卿额头,认真道:“不会又半夜发起热来吧?”
庄冬卿语窒。
恍惚记得在村子的时候,就是半夜难受起来的,要说不会,他还真不能保证。
果然,岑砚立马就提了这个事儿。
“……”
好困好困,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动脑子?
庄冬卿脑子根本转不动,脸都皱了起来。
岑砚缓缓道:“今晚我留下来吧……”
啊?
瞧见庄冬卿眼底的惊讶,岑砚指节在他脸上抚了抚,不动声色道:“床够大,睡得下。”
庄冬卿隐约觉得症结不在这儿。
岑砚继续,“你有什么,也能第一时间照应……”
是这个道理,但是,是这样论的吗?
岑砚垂目,与庄冬卿对视,眸光闪烁,“你不会是想,出了问题再让我大半夜的跑过来吧?”
“折腾我呢?”
啊这。
好有道理哦。
本来就是他需要岑砚的。
若是还要让解药自己大半夜跑来跑去……
但庄冬卿总觉得哪里没对。
停歇片刻,岑砚不动声色又逼近一步,“你觉得呢?”
接触到岑砚的眼神,庄冬卿又动摇了。
“……好,好的吧。”
算了,不想了。
话落,岑砚脸上缓缓露出了个浅笑,“那我去洗漱。”
*
庄冬卿如愿以偿地缩进了被子里,闭眼。
入睡。
睡……睡不着。
猛的睁眼,不对啊!
不能这么算吧?
他床大床小,和岑砚留宿与否有什么关系?!
就哪怕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他们为什么要挤一张床,在一个房间呢?
他们都已经回了王府,东厢客房就在离主屋几步路的地方,收拾出来不能住吗?!
庄冬卿坐了起来。
这下子醒了。
彻底的。
他好像,刚刚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在不该它转的时候,脑子又迟钝地转动了起来。
他答应了岑砚留宿。
一个房间。
一张床。
庄冬卿将被子拉过头顶,
想闷死自己得了。
*
岑砚要留宿,倒是方便。
在知道庄冬卿情况之后,不仅赵爷那边岑砚打过招呼劝,柳七这头,岑砚也提过几句。
东厢的仆佣柳七早就交代好了,六福更是他亲自做的思想工作。
至于岑砚的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之类的,也早早的都在东厢备下了一份。
故而岑砚开口,便是现成的,什么都有。
知道庄冬卿也爱洁,岑砚不仅洗了澡,连头发也拆了一并洗了。
进了宫,宫里熏香味道重,岑砚不喜欢那些馥郁的香气,也不想将其中沾染的病气带到庄冬卿跟前。
知道六福绞干头发快,岑砚的头发也让六福来的。
等水声渐歇,吹了外间的烛火,进得内室,岑砚一怔。
庄冬卿没有如他所想的熟睡过去,反而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直直看着他。
“不是说困吗?”岑砚问。
庄冬卿不答,固执地看着岑砚。
对视片刻,岑砚失笑。
“反应过来了?”
走近,从容在床边上坐了下来,岑砚问庄冬卿道,“要赶我出去吗?”
“……”
扫视岑砚一遍,澡洗了,干净的寝衣换上了,头发也还带着湿气……
东西厢之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走,也要走那么久。
庄冬卿闷闷。
岑砚却平静,又问他,“很生气吗?”
“我换了衣服回去?”
见庄冬卿仍是不说话,岑砚站起了身。
明日要穿的干净衣服都搭在了屏风上,庄冬卿看着六福抱进来放好的。
“……”
瞧岑砚真往那边走,庄冬卿:“也……不至于。”
大晚上的,不至于。
岑砚点了点头,又坐了回来,同他确认,“不赶我走了?”
“……没说要赶你走。”
“生气了?”
对上岑砚洞彻的视线,庄冬卿心下又叹了口气,闷声道,“那也没有。”
岑砚倒是敏锐,“不生气,那就是恼了。”
“……”
庄冬卿:“我要看你伤口。”
对上岑砚惊诧的视线,难得强横道,“肩膀上那个。”
倏尔,岑砚笑道:“行。”
“衣服是你来还是我自己……”
庄冬卿缩被子里,不讲道理,“你自己来,脱好我看。”
“行。”
岑砚真按庄冬卿要求的,很好说话的样子,敞开了右肩伤处。
庄冬卿裹着被子一道往前挪了挪。
其实今早就想过,去了西厢要看看这道箭伤,但谁知岑砚今日又入了宫,后续一堆琐事搅缠着,见岑砚心情不愉,庄冬卿便也歇了这个心思。
眼下……
诈他一回,总该补偿一下,比如,让他瞧瞧伤口恢复情况。
伤得深,痂也结得厚。
没好的时候,庄冬卿瞧一回就心惊一次。
好得差不多了,看着,还是觉得难受。
这得多疼啊。
察觉到庄冬卿的神色变化,岑砚开口道:“回来的时候就结了痂,后面折腾着才没好,这又养了一段时间,赵爷和御医都说,再几日便会掉了。”
庄冬卿迟疑了下,还是伸了手,按了按边上,创口已经收缩得很小了。
手指抬到结痂处,正犹豫,岑砚的手按着他的,落到了结痂处。
好厚的痂。
庄冬卿不敢用力,轻轻地摸了摸,便放下了。
“是快掉了。”
“嗯,不用担心撕裂。”
察觉这句话的深意,庄冬卿哽了下,嘟囔道,“我不是为着这个看伤口的。”
“知道,小少爷是在担心我。”
“……”
略略抬眼,岑砚目光温和凝着他,神情不似说笑。
庄冬卿心软了,低头嗯了一声。
气氛都到这儿了,索性把去西厢时打好的腹稿也一并讲了,“柳主管同我说了些封地的事,也是我今天恰好撞上了,你别怪他。”
“你……别太难过了。”
“以后肯定会有人将你放心头,时时牵挂着的。”
岑砚瞧着庄冬卿,心想,其实已经有人了。
偏生还要问:“哦,谁?”
庄冬卿飞快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心思全在脸上。
岑砚向来不喜欢听假话,但偶尔一次,也无妨。
如果有人肯花心思为了哄他而骗人,他听了其实也是高兴的。
这般想着,岑砚只笑看着庄冬卿。
但庄冬卿又一次说了实话。
在开口前,拽着他的手,贴到了自己身上,“他。”
岑砚怔愣。
庄冬卿目光灼灼:“你养过小孩儿吗?”
“其实不轻松的。”
“但是不管父母怎样,在他们眼中,都是最了不起的人。”
“小孩子都是很简单纯粹的,好好对待他们,他们就会回馈你自己全部的爱意。”
“等他出生了,他会和爱我一般,也爱着你的。”
手下是庄冬卿的小腹。
岑砚失语。
去看庄冬卿,只见他满眼诚挚。
竟是不曾骗他。
这个回答,也确实比起哄骗他,来得更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