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个大师兄我不做了!(68)
炼丹师少,丹药在修界是极紧俏的资源,在此等形势下,一个高阶炼丹宗师,到哪里都是捧着的。
崇云宗有宋姚,才能撑起整个以炼丹为主的定阳峰,不仅宗内丹药供给充足,还能向外流一些成为一条财路,跟他闹掰了对崇云宗和他这个代理宗主都没有任何好处。
苏卿北是个闷葫芦,一百棍子也未必能打出一个闷屁来,葛阳晖知道他的性子,只能自行开口道:“今日叫寒渊师侄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师侄你平日不爱出门,师叔等闲见不到一面,总是想借故叫你过来看过一眼才能放心。”
苏卿北站起身弯腰施礼:“多谢师叔关爱。”
宋姚身形放松的坐在椅子里,一脸温和的看着他,似乎对这个师侄怎么看怎么满意。
葛阳晖挥手示意苏卿北坐下,这才说起正事:“至于今日执事堂外的事……”
他看着苏卿北,声音低沉的道:“弟子间相互打闹本身不是什么大事,但师侄你身为大师兄,还是尽量少插手的好,免得弟子打闹变成了同门相残,那就不好了。”
苏卿北抬起眼睛,声音淡淡:“葛师叔师叔说的是,长武峰铁纪严明,全宗皆知,葛师叔座下弟子也个个是执法堂的栋梁,今日之事,倒不是寻常打闹,归根结底是渊久不出凌云峰,有些规矩不曾了解清楚,未曾好好教导师弟妹的错失,还望师叔见谅。”
宋姚语声温和的插嘴道:“哦?执法堂又立新规矩了?我也不知此事,寒渊师侄不妨说说,免得我定阳峰将来也因此闹出笑话。”
苏卿北淡声道:“昨日我小师弟交过宗门任务,周常师弟带着一群执法堂弟子拦住他,言道宗门规矩,弟子做宗门任务需得先向长武殿报备记档,若有违背,需领责罚并上交所有任务所得。
我小师弟历练尚浅,性子良善,一时不知所措,正好被我瞧见,就去询问了一番。”
宋姚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一‘询问’,就问掉了周常半条命,干得好。】
他大惊失色的看向葛阳晖:“葛师兄,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规矩?可曾通报全宗?我怎么不知道?这可糟了,我定阳峰弟子这阵子可没少做宗门任务……”
他作势就要起身:“既然如此,我得快些回去,让定阳峰的弟子都来执法堂领罚!”
葛阳晖面皮一阵抖动,他只知道周常带人堵陈宵枫反被揍了个生活不能自理,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儿。
他不禁暗骂周常是个草包,话都说不清楚,害得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是只有苏卿北还好说,毕竟辈份在这压着,在他的地盘上,天知地知,无第三人在场,他打一番太极避重就轻,苏卿北只要还替身后的那群师弟师妹着想,就得给他捏着鼻子吃个哑巴亏,此事也不会外传。
就算他们说出去了,长武峰不承认也就是了,甚至还能反咬一句诬赖。
可是如今宋姚也在这里坐着,他若揣着明白装糊涂,大闹长武殿这种事,宋姚能做出来一回就能做出第二回 。
上次殿中只有他们师兄弟两人,不管里面闹成什么样子,在外人面前不折面子,可是如今若是当着苏卿北这个小辈的面被掀了椅子,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搁?
而且仗势欺人这种事,暗地里做也就做了,大家心照不宣,却是不好摆在明面上,执法堂的弟子滥用职权信口开河,他们长武峰的威信何在?
他见宋姚动了真格,忙出声阻拦道:“师弟莫急,此事定是个误会,执法堂怎么可能会定下如此荒唐的规矩?待师兄问过周常那混小子,事情的原委就分明了。”
第87章 你还是你吗?
宋姚身形一顿,脸上虚假的笑意终于落了下来,沉着脸道:“葛师兄执掌宗门这些年,长武峰是越来越威风了,师兄座下弟子个个儿都成了‘太子’,宗门执法堂也成了‘太子护卫队’。
这些‘太子’们上下嘴皮子一翻就是宗门法纪,规矩废立全凭他们的心情,本该公正严明的执法堂弟子成了‘太子’追随,‘太子’们看谁不顺眼,就能一窝蜂的跑去堵人,然后随便寻个由头儿就把人带走扒掉一层皮。
周常只是“太子们”的其中之一,而单是他,如此作为也已经不止一次,葛师兄,这些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葛阳晖脸色阵青阵白,他没想到宋姚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就这么直愣愣的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他冷下脸厉声道:“宋师弟慎言!”
宋姚站在他的下方,抬头看着高座上的人,温润的眉眼现出一丝悲哀之色:“葛师兄,我们同门师兄弟几百年了,遥想当年,我们也曾亲如兄弟、也曾死生不弃,我时常在想,我们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自你入宗以来,大师兄如何待你?他救过你多少次、提点你多少次、给过你多少修炼法宝?你在外吃了亏,他为你出头多少次,你自己能数得过来吗?
你明知他最疼寒渊,却一再的针对为难!当初你对大师兄的承诺你可还记得吗?大师兄让你掌管宗门执法堂,甚至让你代掌宗门,是因为他信任你啊,他那么相信你的!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照顾寒渊,莫让他受委屈!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旁人还未如何,你倒先第一个给他委屈受!这此年你屡屡搞那些小动作,不是让他来长武峰立规矩,就是派给他麻烦又危险的任务故意让他遭遇危险、让他吃苦头,你针对的到底是这个师侄,还是大师兄?!
葛师兄,你扪心自问,自从大师兄闭关,你还是你吗?”
葛阳晖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宋姚!你给我适可而止!你当真以为我就怕了你,当真以为崇云宗没你不行吗?”
宋姚毫无惧色,他侧踏两步抓住苏卿北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呵,你连大师兄都能全然不顾,我又怎敢自视甚高,怎敢奢望你对我还有几分兄弟之情?崇云宗没了谁都是崇云宗,我也不例外。
你放心,宗门培养我走到今天,不到万不得已,我一定会为宗门鞠躬尽瘁。
对于宗门和弟子,我宋姚问心无愧。
可是你呢?你总想长武峰有朝一日能取代凌云峰成为主峰,可是葛师兄,自己睁眼看看,全宗现在最乌烟瘴气的地方就是长武峰,最会假公济私的地方就执法堂!
这样的长武峰可有几分主峰的样子?这样的崇云宗,还是当年你我为之奋不顾身的崇云宗吗?
师兄,故旧之情,今日是最后一次说了,你若容得下我,就高抬贵手,让我和小卿北在崇云宗有一方安静的天地,若是容不下,我可以带他走。
看在大师兄的份上,你何必将事情做得这么绝,你怎么就敢肯定,大师兄就一定出不来了呢……”
他拉着缓慢而坚定的苏卿北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没了踪影。
葛阳晖没有拦他,只是站在原地任由他们走远。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葛阳晖一个人。
他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冷着脸,像一尊雕塑。
当年……
当年他们师兄弟九人,性情各异,却真的亲如一家,大师兄是个修炼狂人,性子也不靠谱,师弟妹们让他照顾得一塌糊涂,他自然也是一塌糊涂中的一份子。
那个人啊,不但是个修炼狂,还是个爱听闲事儿的,没事儿就将几个师弟妹聚到一起,强迫他们听他听到的趣事,哪个宗门有点奇闻异事,他脑袋削个尖儿都要钻过去听,听完再跑回来逼着他们听。
不靠谱的大师兄领着一群逐渐不靠谱的师弟妹,将他们的师尊愁得秃了头。
师尊羽化之后,大师兄接任宗主,变得稳重了许多,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终究还是不靠谱,只是他天资太高,修为飞涨,人又护短,有他坐镇,崇云宗无人敢欺。
葛阳晖生性木讷,不爱说话,为人一板一眼的不会拐弯儿,天天板着个脸,性子并不讨人喜欢,大师兄经常叫他“小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