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个大师兄我不做了!(208)
只是这一晃眼,苏卿北已经发现了他眼睛的不对劲。
他一步上前,抓住陈宵枫瘦削的手腕强硬的将他的手臂拉了下来。
陈宵枫一惊,但又不敢反抗,只能尽力的向另一边扭头:“师兄你做什……什么?”
苏卿北用另一只手扳过他的脸,却依然没有看到他的眼睛。
因为这厮把眼睛闭上了。
苏卿北咬牙运气:“你给我把眼睛睁开!”
陈宵枫胸口起伏很急,很是磨蹭了一会儿,却还是依言睁开了眼,露出了那一双与当年的离姝一模一样的、乌沉沉的、透不出丝毫光亮的魔石眼。
苏卿北的呼吸一窒,一瞬间感觉脑子都缺氧了,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涩声道:“这是……在魔域弄的么?这就是你眼睛上的‘小伤’?”
陈宵枫有些慌乱的低垂着眼皮尽力挡住那对难看的眼珠,小声道:“没事……这个不严重,我现在是半魔了,自愈能力很强的,现在已经长好了。”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苏卿北知道他去了魔域还弄伤了眼睛,一定是仇辛出卖了他,不由得小声埋怨道:“他怎么不讲信用的,再也不能相信他……”
苏卿北沉沉的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两次才继续道:“腿,怎么回事?也是‘不严重的小伤’?”
诚如陈宵枫刚才所说,他现在是半魔之体,自愈能力是极强的,数月之前就不影响行走的伤势怎么可能现在还不好?
以他现在的身体恢复能力,短期好不了的伤,长期大概也是好不了的……
陈宵枫实在不想让苏卿北因为魔龙魄的事对他有什么愧疚之情,他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扯了扯袍角,又摸了摸,确定双腿被宽袍挡得好好的,这才开始撒谎:
“腿没事,腿没有伤,我刚才、刚才是跑得急,被绊了一下。”
苏卿北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陈宵枫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慢吞吞的转过身来,睁着他那双半瞎的眼睛对着苏卿北,嘴巴张了张,谎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苏卿北就静静的看着他。
陈宵枫挣扎了一会儿,自暴自弃的小小声道:“就……就,那个魔龙魄,气息太强了……哪里也藏不住,我就……就用腿藏了,不想那东西那样霸道,把骨头蚀、蚀坏了一点儿。”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就只有一点点,好得有点慢,但总是会好的。”
苏卿北的呼吸有些困难,猛然想到那魔龙魄上面的道道血丝,一股子无法言说的无名火自心间升腾而起,咬着牙根道:“你用腿藏……怎么藏?!”
陈宵枫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从语气也能听出他的心情非常的不美丽,于是说话更加心惊胆战:
“就……就藏……藏肉里……”
他想了想,重点强调道:“我是魔体嘛,就能掩盖一些,修者这样干是不行的……”
陈宵枫看不清,但苏卿北看得清,他能清楚的看到陈宵枫脸上藏不住的忐忑。
他就这么吓人吗?就把孩子吓这样?
第268章 不可能被腐蚀
苏卿北的手还抓着陈宵枫的一只手腕,那突出的腕骨清晰的硌着他的掌心,细瘦得不像一个成年男子。
他微微垂下眼,刚要说些什么,目光扫到那只被自己抓住了的手时又是一凝,到了嘴边的话也散了个无影无踪。
只见那细长瘦削的手背上,一块不太规则的圆形疤痕正盘踞在那里,生生破坏掉了这只手的美感。
他的呼吸再次加重,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手,发觉掌心触感也不对,于将手翻了个面。
果然,掌心也有。
是贯通伤。
他低声道:“手呢?你是魔体,这么大的贯通伤疤,可不像是战斗伤。”
陈宵枫小小的凑近了些,却依然没有看清他的神情,心中没底,不由得更加忐忑。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扯谎,只得如实道:“镇魔钉,专门对付魔体的……”
他巧妙的躲开了这处伤的来历,只匆忙解释这个小伤疤的无害:“但是这个没事,就是一道疤而已,什么也不影响。”
听着苏卿北有一小会儿没说话,他想了想,温声又道:
“这个伤是没有关系的,你知道,我去人家的地盘偷人家宝贝,被抓住了打一顿很正常,现在我不但全身而退,也没受什么了不得的伤,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师兄,是我自己想去的,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乱想,是我自己想要得到那块魔龙魄……
师兄,你不要不用它,好不好?你绝对不能去魔域,魔尊对你贼心不死,你一去,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苏卿北却没有注意到他解释的重点,只是继续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谁弄的?腿是你藏了魔龙魄,那眼睛、手呢?谁弄的?”
陈宵枫抿了抿唇,只能如实道:“魔尊。”
苏卿北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道:“离、鸿……”
他记得,当初在风夕居,魔尊离鸿潜入宗内将他带走之前,曾经遗憾他瞎了眼睛不能看到魔尊恢复本体的英武,说若有朝一日被他知道是谁伤了他的眼睛,就一定要亲手挖出那人的眼睛,跺碎。
所以,陈宵枫入魔域取魔龙魄,落入了离鸿的手里……
离鸿能做上魔尊,心狠手辣是必然的,从他一个不高兴就打死了山奈就可见一斑。
他自爆身亡,离鸿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必然有怨气,陈宵枫撞了上去,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这傻子当时受的伤必不止现在眼睛能看到的这一点。
但看陈宵枫遮遮掩掩的态度,明面能看到疤的都试图掩盖,那些被他强大的自愈能力抹平了死无对证的,又怎么可能会说实话?问了也是白问。
陈宵枫听他没了动静,不由得偏了偏头,担心的道:“师兄?”
苏卿北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调整心态,压下心底的火气与焦躁,长长了叹息了一声:“师兄远道而来,有些乏了。”
陈宵枫一个激灵。
对啊,他果然是睡时间长了脑子不好使了,他师兄是最懒的,走了远路,定然是能坐着不想站着的!
他急忙将苏卿北引到那张摇椅前,伸手在椅子上摸了摸,却是眉心微皱:“师兄,这椅子有些泛潮气,你不能坐,可能是在外面放久了的缘故,你可不可以……到屋里小坐一会儿?”
苏卿北轻点了下头,却见陈宵枫还是在等他的回答,只得又出声道:“好。”
【傻子,椅子泛潮,不是因为放久了,而是刚才下了雨呀。】
陈宵枫喜出望外,忙引着他往屋里走,到得门口,他先行一步打开了门:“师兄。”
苏卿北观察着他的走路姿势,见他在这样正常步速的慢慢走时是看不出瘸的,大概是只有跑快了才会那样明显。
怪不得这厮敢骗他说腿上没伤,这样子,就算让他走几步他也是能混过去的。
这个小屋苏卿北并不陌生,毕竟它不但跟原来的风夕居长得一样,上次来的时候还看过一圈儿。
生活多年的熟悉环境布局让他的精神微有些放松,竟依着从前的习惯,下意识的进屋就走到床边坐下了。
等到屁股着了床他才想起,这毕竟不是他从前的风夕居了,而是别人的家,进来就坐人家床不合适。
但坐都坐下了,再起来换地方的话于威严有损,他要憋住这口气,震慑住陈宵枫,不能破功。
于是他没有动,神色自然的坐着,好像从未发现此举有什么不妥。
陈宵枫当然不觉得他师兄坐床上有什么不妥当,在他这里,他师兄现在起身把房顶揭掉都妥当极了。
他甚至走上前将床上的被卷儿拖过来半竖在床头,轻拉了苏卿北的胳膊一下,安顿他舒服的斜倚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