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个大师兄我不做了!(151)
柳弘明看向他,目中再次露出复杂之色:“你如此天资,无论在哪里,都能闯出一番天地,可是伯父老了,天资有限,此生不知能否顺利结丹。
我没有带领家族更进一步的雄心,只想守着如今这份家业,荫蔽儿女。
我不希望家中有人能在天资上压制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你明白吗?”
【这的天,这个伯父好坦诚啊。】
苏卿北顺势道:“大伯父放心,侄儿可以退出柳家。”
柳弘明几乎要流出感动的泪水:
“你别怪伯父偏心,或许是我目光短浅,不为家族长远打算,但我只是个俗人,我宁愿让我儿做鸡头,也不想他们做凤尾,当你的跟班儿。无论在外如何,至少他们在家里可以称王,这是我想给他们守住的一片天地。”
苏卿北点头:“侄儿明白。”
柳弘明声音依旧温和:“你很懂事,终究是伯父对不住你,伯父会为你准备足够的盘缠,以免你在外受苦。”
苏卿北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顺利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盘缠就不必,侄儿只有一个请求。”
柳弘明显得极为大方:“你说。”
苏卿北抬眼认真的看着他道:“我想带走两个丫鬟。”
柳弘明有些意外:“丫鬟?哪两个?”
苏卿北道:“一个是前院的粗使丫鬟,叫落粟,希望伯父能为她脱了奴籍。”
柳弘明“哦”了一声,道:“此事不难,很快就能办妥。”
苏卿北接着道:“还有一个,是之前在我身边的翠珠。”
柳弘明这次目光带了些玩味之意:“你也想给她脱奴籍吗?”
苏卿北摇头:“她不必。”
柳弘明并不在意个把丫鬟,答应得很痛快:“好。”
苏卿北躬身道谢:“多谢伯父。”
一场谈话,顺利得不可思议,一个真君子,一个纯小人,君子得清清正正,小人得明明白白,双方目的一致,简直一拍即合。
小院外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上,将离抱臂站在大树的枝丫上,挥手设下了隔音结界,对身边气息沉静的人道:
“这姓柳的父子俩背后嚼你师兄舌根,甚至想要杀了他,你居然没动他们?”
陈宵枫眸光发冷,并没有想要放过柳氏父子的意思:“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师兄平安出了柳家再说。”
将离装模作样的道:“啧啧,真狠心。”
陈宵枫冷声道:“我不能容许想让师兄死的人活在世上,除非……”
将离没想到他还有除非:“除非什么?”
陈宵枫似是想到了什么,目中有一丝颓然,叹气道:“除非我打不过。”
将离一下子没笑好,差点岔气:“那你要是就打不过,要怎么办?”
陈宵枫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稳住他,不让他伤师兄。”
将离憋笑道:“那若是你稳不住呢?”
陈宵枫耐着性子道:“找人,找一切可以保护师兄的人,一起拼死相护罢了,还能怎么办?”
将离憋不住低笑起来,捂着肚子道:“你怎么这么有意思……”
陈宵枫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离得他远了些。
将离笑够了,再次开口道:
“不是,你说你又是何苦,为了让你那师兄吃上一碗面,费了多少周折,还让那丫鬟顶了功劳,要我说,你对人家好,就得让人家知道,不然多亏。”
陈宵枫不理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屋里两人的动静。
将离也无需他理,自顾自的又道:“你若真想表衷心,就该自己做给他吃,无论好与不好,都是一份心意。”
陈宵枫目光不动,只低声道:“师兄会吃出来。”
将离一挑眉梢:“能吃出来不是更好?让他知道你在默默的关心他。”
陈宵枫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师兄不想见到我。”
将离也用看傻子的目光回敬:“谁让你露面了?”
陈宵枫再次默默的向旁边挪了一步,离得他更远了些:“师兄不想听到、看到、感受到我的一切。”
将离几乎无法理解:“你到底是对你师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人家烦你烦成这样?”
陈宵枫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的捏紧,骨节现出青白的颜色:“他本是天之骄子,变成如今这般,都是因为我。”
将离的眼睛微微睁大:“是你害的,还是你下的手?”
陈宵枫的手指捏得更紧:“我下的手。”
第195章 我不能保证是完整的
将离更加无法理解:“你既然如此喜欢他,都恨不能打个板儿把他供起来,是怎么能对他下得去手?你当时在想什么?”
陈宵枫的眉头紧拧,用力想了想:“不知道。”
将离惊讶了:“不知道?你自己干的事情你不知道?!”
陈宵枫伸手扶住额头,用力闭了闭眼睛:“当时……当时,有些恍惚,就像做梦一样。”
将离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像做梦?你不是被人控制了吧?”
陈宵枫摇头:“没有,是我有心魔。”
将离手摸着下巴道:“那是心魔作祟?不对啊,心魔说穿了就是人的恶念与执念,能够破坏修者心境,引人堕魔,但它终究没有独立的神魂思想,没听说心魔能强大到控制人的行动的。”
陈宵枫抿了抿唇,本就没有血色的唇更加雪白一片:“没人控制,心魔也是我自己生的心魔,我心志不坚,与人无尤。”
将离道:“那你既生了心魔,现在是如何压制的?”
陈宵枫道:“心魔破了。”
将离又睁大了眼睛:“破了?怎么破的?”
陈宵枫道:“我之前对师兄有些误会,当知道真相之后,心魔就破了。”
将离思索了一会儿,疯狂摇头:“不不不,心魔是一种你弱它强,你强它弱的东西,它不是心情,已经生成的东西,是不可能如此简单就破了的。
你对你师兄有误会,所以伤了他,是吗?
你心脉有损,不是外伤,而是你自己忧思过度。我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忧思把自己的心脉伤到这个程度的。
如此巨大的打击,按常理而言,你的心魔不但不会破,反而会更加强盛,只不过可能会转向另一个方向攻击你罢了。”
陈宵枫道:“不知道,总之就是没有了,感受不到了。”
将离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我修丹道,对心魔也颇有些研究,却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如此奇怪的心魔,若非你没必要对我撒谎,我几乎要以为你在撒谎了。”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纠结,只歪头看着陈宵枫:“唔,那既然你大错已经铸成,你师兄被你毁了道途,是不可能会原谅你的,你们之间已经无可挽回,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如跟我走吧。”
陈宵枫面色冷硬,就像一个假人,看不出情绪:“我没想挽回,也不值得被原谅,他不肯杀我,我终究不配得善终,只是你说的有理,他现在修为未复,我便守得一天是一天罢了。”
将离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觉得被他杀了是善终?”
陈宵枫没作声,也没动,眼睛一直看着那扇小小的窗口。
将离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相信你能对他下狠手,这……不合理。”
陈宵枫终于又瞥了他一眼:“我性本恶,你与我相识日短,不了解。”
将离低声道:“你我相识日短,那你师兄与你相识长吧,他既然是骄子,修为高深,何以被你伤得如此?”
陈宵枫沉沉的喘息了两声:“他不曾防备我。”
将离紧紧的盯着他:“你性本恶,他为何连一点起码的防人之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