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62)
奇的是,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丛露不会恢复得如此之慢,到底是何缘故?
为防有人在汤药中动了手脚,将汤药从药壶中倒出来后,他亲自端着祥云描金碗来了这白露殿。
听得丛露的提问,他寻了个由子:“这汤药疗效尔尔,草民认为许是公主服用之时并非这汤药绝佳的温度,是以,今日起,一日三回的汤药草民皆会自己端予公主,无需劳烦雪鹃姑娘。”
——实际上,汤药若能在绝佳的温度被服下,药效更能发挥,若不能在绝佳的温度被服下,药效亦不会差太多。
言罢,他用指腹试了试汤药的温度,接着将汤药端至丛露唇边。
丛露就着碗口将汤药饮尽后,苦着脸道:“多谢云大夫。
而后,她迫不及待地道:“雪鹃,甜汤可煮好了?”
雪鹃进得丛露的卧房,恭声道:“应当已煮好了,奴婢这便去尚食局。”
不一会儿,甜汤已被雪鹃呈于丛露。
不知为何,云研直觉得这甜汤或有古怪,遂阻止道:“公主稍待,且让草民瞧瞧这甜汤是否会影响药效。”
雪鹃不满地道:“这甜汤可是由太医署太医署令刘太医所调配的,你区区一江湖郎中,怎敢质疑刘太医?”
云研不由分说,从雪鹃手中抢过甜汤,细细一嗅,质问雪鹃:“这甜汤当真是刘太医所调配的?”
雪鹃确定地道:“我骗你作甚么?”
云研客气地道:“劳你将刘太医请来。”
这甜汤的每一样食材皆无毒素,所有食材混在一处炖成甜汤亦不会产生任何毒素,却会影响药物的吸收。
他不曾与刘太医切磋过,但刘太医既是太医署令,想必医术精湛,怎会犯愚蠢至此的错误?
雪鹃立于原地,愤愤地道:“我为何要由你指使?”
云研不能留丛露一人,只得扬声道:“速将刘太医请来,再将陛下请来。”
他并非傻子,自然清楚丛霁着人暗中看着他。
丛霁仅有一个妹妹,他又是民间大夫,丛霁不知他的底细,看着他理所应当。
他问心无愧,并未放于心上,这时候忽然灵光一现,让暗卫有了新的用处。
不多时,刘太医先于丛霁到了。
他指着被他放置于桌案上的甜汤,发问道:“这甜汤可是刘太医所调配的?”
刘太医茫然地道:“老臣何时为公主调配过甜汤?”
“这甜汤若不是刘太医为本宫调配的,又是谁人所调配的?”丛露望向雪鹃,“本宫第一次饮这甜汤之时,便是你告诉本宫,这甜汤是刘太医所调配的。”
雪鹃理直气壮地道:“这甜汤确实是刘太医所调配的。”
丛露正欲再问,一阵足音陡然没入她耳中,刺激着她全身上下的皮肉,使得她疼得厉害,脑子更是混沌一片。
须臾之后,她见到了她的哥哥丛霁——丛霁先是逼她出嫁,又毁了她的容貌,委实可恨。
她从床榻之上暴起,眼尾余光扫到了妆台上的玉搔头,遂快速地将这玉搔头抄起,继而赤足奔至丛霁面前,将玉搔头送入了丛霁的心口。
丛霁听得暗卫来报,得知丛露平日里用来解苦的甜汤似有古怪,当即将早朝推迟,急匆匆地赶来了白露殿。
却未想,迎接他的竟然是一支玉搔头。
玉搔头毫不费力地破开了他厚重的朝服,可见丛露用力之重。
他的痛觉早已麻木了,现下亦不觉得疼。
对他而言,自行了断与为人所杀并无差别。
他阖了阖双目,视死如归,温祈却闯入了他的脑海中。
他倘使驾崩,温祈可会伤心?
应当不会罢。
他清楚温祈怀揣着刺杀他的心思,不过是并未挑破罢了。
近日,温祈未曾试图刺杀他,不知是否已放弃了。
温祈……
他思念着温祈,与此同时,抬起手来,覆上了丛露的面颊:“露珠儿,你为何要杀朕?”
丛露目露癫狂:“是你!是你!是你逼我嫁予那捅死了原配的泼皮无赖,又毁了我的容貌!”
丛霁否认道:“不是朕,是淑妃逼你嫁予那捅死了原配的泼皮无赖,而毁了你容貌之人……”
他顿了顿,踟蹰着是否该如实相告,末了,有了决定:“毁了你容貌之人乃是你自己……”
“是我自己?”丛露瞪着丛霁,打断道,“是你才对!”
她欲要将玉搔头再往里送一些,瞧着丛霁苍白的面色,头疼欲裂,手指一施力,反而将玉搔头拔了出来。
从破口处喷出的血液击打于她面上,她眨了眨眼,昏死过去了。
第50章
丛霁并不如何在乎自己身上的破洞,见丛露昏厥于地,立即低下身去,紧张地道:“露珠儿,快醒醒。”
可惜,丛露全无反应。
丛霁一面以锦帕擦拭丛露面上的血污,一面下令道:“云大夫,你且快些去瞧瞧公主。”
——他原本很是信任刘太医,才会将丛露全权交托于刘太医,而今刘太医与甜汤有牵扯,便只能先将刘太医软禁了。
任凭刘太医如何喊冤,他都并未理睬。
然而,云研却是飞快出了白露殿,从暂住之处背了药箱来,继而赶忙行至丛霁面前:“陛下失血过多,容草民先为陛下医治罢。”
“不必了,朕死不了。”死了亦无妨。
而后,他厉声道:“快些去救公主。”
云研坚持道:“公主应当并无大碍,陛下显然较公主严重许多。”
丛霁正欲拒绝,忽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冲至他面前。
——乃是温祈。
温祈由于走得太快,中途摔了几跤,衣衫上沾了些许灰尘,鬓发汗湿,黏在了面上,瞧来甚是狼狈。
本朝以玄色为尊,丛霁这身朝服亦是玄色,但温祈一眼便看见了丛霁心口处的破口。
那破口正汹涌地淌出血来,以致于丛霁足下被染得一片殷红。
他不问丛霁疼不疼,因为丛霁定然不会觉得疼,但他却登时红了眼眶,哽咽着哀求一旁的云研:“云大夫,劳你为陛下医治。”
丛霁陡然想起来他上一回溺水,温祈亦哭了。
他倘使驾崩,温祈大抵会伤心罢?
“你勿要哭了。”他抬指揩着温祈的眼尾,“朕死不了。”至少暂时死不了。
适才露珠儿刺得不够深,压根未伤及心脏,便已将玉搔头拔了出来。
他逡巡着温祈,最后定于温祈面上,关心地道:“摔跤了么?很疼罢?”
温祈迷惑地心道:这丛霁实在奇怪,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却甚是关心我,我仅仅是摔了几跤而已。
“有点疼,陛下若不让云大夫医治,我会更疼。”他威胁着丛霁,后又道,“云大夫,劳烦你了。”
丛霁望着温祈,于一旁的圈椅上坐了。
云研解开了丛霁的上衣,便于治疗。
丛霁暴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伤痕,云研的好奇心并不重,佯作未见。
温祈却觉得触目惊心,即便他早已将丛霁的身体细细检查过了,甚至还用手为丛霁……
他又心疼又羞耻,急欲偏过首去,双目却离不开丛霁。
云研利落地替丛霁止住了血,上了止血药粉,并做了包扎。
丛霁对云研道:“云大夫,你立刻去为公主诊脉罢。”
“草民遵命。”一旁的侍女已将丛露抱上了床榻,云研到了丛露床榻前,为丛露诊脉。
而温祈则死死地盯着丛霁,质问道:“是谁人将你刺伤了?”
他心口挤满了仇恨,欲要为丛霁报仇雪恨。
他从来不曾体会过如此强烈的仇恨,甚至闪过一丝要将凶手千刀万剐的念头。
丛霁低声道:“是露珠儿。”
温祈吃了一惊:“公主为何要害陛下?”
丛霁与丛露的关系应当不差,且刺伤丛霁于丛露而言并无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