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120)
而这丛露显然不识得鲛人的文字。
渺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莫名其妙地道:“公主教我识字可好?”
丛露矢口拒绝:“我须得尽快下去向哥哥请罪,无暇教你识字。”
渺渺松开丛露的手,取了帕子为丛露擦去泪痕,又问道:“公主为何认为自己须得向那暴君请罪?”
丛露不答,气恼地道:“不许唤哥哥为‘暴君’。”
渺渺被迫改口道:“公主为何认为自己须得向先帝请罪?”
丛露回忆道:“一日,我认定哥哥毁了我的容貌,又逼我下降于一泼皮无赖做续弦,心生怨恨,遂将玉搔头刺入了哥哥心口,据闻哥哥死于心口中箭,伤上加伤,倘若我不曾刺伤哥哥,或许哥哥便不会死。”
渺渺追问道:“那一日,你为何认定先帝毁了你的容貌,又逼你下降于一泼皮无赖?”
丛露回道:“我被雪鹃——我的贴身侍女下了迷惑心神的药物,她还于我昏睡之际,反复于我耳侧蛊惑于我。”
“依公主所言,公主全无过错,乃是那雪鹃的过错。”渺渺疑惑地道,“公主何须自尽?且那一刺或许与陛下此番驾崩毫无关系。”
“但我确实亲手伤了哥哥,我必须向哥哥请罪。”丛露盯着自己的右手,这右手上似乎还沾染着滚烫的血液。
渺渺本想道那暴君正好端端的,日日与哥哥浓情蜜意,快活得很。
幸而她及时捂住了唇瓣。
将近一个半时辰后,一人一鲛回到了白露殿。
渺渺请丛露屏退左右,才附耳道:“陛下与哥哥安然无恙,托我向你报平安。”
丛露不敢置信,唯恐空欢喜一场,压低声音道:“此言当真?”
渺渺颔首道:“我骗你做甚么?陛下之死,哥哥殉情,乃是陛下亲手谋划的一出戏,至于目的为何,陛下不肯说与我听。”
丛露笑逐颜开,后又紧张地道:“你有何凭证?”
“我从边疆启程前曾见过陛下与哥哥,哥哥已有五个半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隆起。”渺渺比划了一下温祈肚子的大小,又苦恼地道,“陛下并未给予我任何信物,公主倘使不信,我便没法子了。”
丛露观察着渺渺,确定渺渺并无一丝悲伤,方才道:“我信你。”
她又问渺渺:“哥哥是否需要我做甚么?”
渺渺答道:“陛下要公主照常过日子,甚么都无需做,等他回宫。”
“我记下了。”丛露展颜道,“你可还要我教你识字?”
渺渺其实对于凡人的文字兴趣不大,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暴君甚是惹她讨厌,但丛露截然不同,教她油然生出亲近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小调查,小可爱们觉得让渺渺和露珠儿在一起怎么样?
第96章
次日,一人一鲛后知后觉地发现尚未告知对方自己的姓名,互相报过姓名后,方才由丛露教导渺渺识字。
渺渺并非能静下来的性子,且凡人的文字对于她而言,委实太难了些,以致于她坐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坐不住了。
丛露并不勉强渺渺,放下《千字文》,唤人送了信阳毛尖来。
她闲适地饮了一口信阳毛尖,却见渺渺一碰不碰,发问道:“你不喜饮茶么?”
“我并非不喜饮茶,而是这信阳毛尖太烫了些。”渺渺解释道,“我身为鲛人饮不得这般烫的信阳毛尖。”
丛露陡然思及自己所见过的一幕,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哥哥要为嫂嫂将平水珠茶吹凉。”
渺渺难以置信地道:“那暴君会为哥哥将平水珠茶吹凉?我还以为那暴君仅是贪图美色,或是贪图新鲜。”
丛露素来脾气不差,但渺渺此言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当即面色一沉:“不许唤‘哥哥’为暴君。哥哥待嫂嫂很是温柔,并非贪图美色,亦非贪图新鲜。哥哥绝非好色之徒,不然,哥哥登基九年,怎会后宫空虚?你不该因哥哥被世人污蔑为暴君,而对哥哥抱有偏见。”
丛露所言不无道理,那暴君倘若贪图美色,该当收罗各色美人,将后宫妆点得花团锦簇才是。
但渺渺依旧讨厌那暴君,若非那暴君,哥哥岂会伤心欲绝,哀毁骨立?
临别前,哥哥已被那暴君养胖了些,不知现下哥哥如何了?
哥哥许诺她至多一月便能凯旋,她应该听话地耐心地等待哥哥凯旋。
她还答应了哥哥,待焦尸下葬,待向丛露报过平安后,便去寻云沁。
她是否该对丛露道自己不想识字了,并向丛露辞行?
她正迟疑着,一抬首,却见丛露端起她面前的茶盏,放到朱唇边吹凉了,后又送至她手边。
丛露分明尚未消气,可丛露却这般做了。
她不懂丛露是如何想的,直截了当地问道:“公主为何要这般做?”
丛露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思虑不周,自该如此。”
渺渺接过信阳毛尖,饮了一口,才向丛露确认道:“那暴……陛下当真待哥哥很是温柔?”
丛露颔首道:“每回我与哥哥、嫂嫂一道用膳,哥哥定会命人嘱咐尚食局特意做些嫂嫂喜欢的菜肴,并亲自为嫂嫂布菜;我还曾瞧见过哥哥正批阅着奏折,而嫂嫂则枕于哥哥膝上小憩;嫂嫂进宫之时,尚未化出双足,哥哥请昔日的太子太傅,名满天下的喻正阳喻先生为嫂嫂授课;嫂嫂并非凡人,更非皇亲国戚,按律不得去崇文馆念书,哥哥不但允许嫂嫂去崇文馆念书,嫂嫂去崇文馆念书的第一日,哥哥还亲自将嫂嫂送到了崇文馆;按律鲛人不得考科举,哥哥却让嫂嫂去考科举了;嫂嫂乡试之时,哥哥总是在宫门前迎接嫂嫂……”
“但后来……”丛露蹙眉道,“不知何故哥哥与嫂嫂逐渐疏远了,我每回提及嫂嫂,哥哥便会露出哀伤的神色。嫂嫂离开哥哥的日子,哥哥每日不是处理政事,便是四处去寻嫂嫂,可哥哥却寻不到嫂嫂,时日一长,哥哥生出了幻觉,常常以为嫂嫂就在他身边,却不愿理会他。”
仔细想来,那暴君对哥哥的一举一动皆透露着珍惜,珍惜得几近小心翼翼,渺渺忍不住要对那暴君改观了,但那暴君伤害过哥哥乃是不争的事实。
她想起一事,又问道:“陛下是否因为哥哥腹中的双胎,才会为哥哥的离开而伤心?”
丛露愕然道:“我知晓嫂嫂怀了身孕,却不知嫂嫂怀了双胎。”
“确是双胎。”渺渺担忧地道,“不过哥哥的身体不太好,且哥哥乃是雄鲛,本不该生产,大夫道哥哥可能会难产,一尸三命。”
闻言,丛露亦担忧了起来。
少时,她握住了渺渺的手:“有哥哥陪着嫂嫂,有章太医照顾嫂嫂,嫂嫂定不会难产,我们定能当上姑母。”
“姑母……”渺渺双目发亮,“所幸是双胎,你我可一人抱一个。”
丛露失笑道:“你害怕我与你抢不成?”
渺渺毫不客气地道:“你既然不与我抢,我便一手抱一个。”
“你着实贪心。”丛露饮罢一盏信阳毛尖,又为自己斟满了。
渺渺反驳道:“我才不贪心,软软香香的小婴孩自是多多益善。”
丛露笑了笑,又为丛霁辩解道:“哥哥登基九年,若是想要子嗣,早已儿女绕膝了。”
渺渺别扭地道:“可陛下确实教哥哥伤心了,哥哥出宫后,一直惦念着陛下,终日抚摸着肚子发怔,若无安胎药的作用,怕是夜不成寐。”
“而今哥哥与嫂嫂是否已和好了?”丛露能理解渺渺,毕竟渺渺乃是嫂嫂的妹妹,自然见不得嫂嫂伤心。
“哥哥听闻陛下心口中箭,性命垂危,不顾自己身怀有孕,非要跋山涉水地去见陛下,而陛下一见到哥哥,便当着将士们的面,向哥哥表白了心迹,还以自尽威胁哥哥答应他。”渺渺气愤地道,“那暴……陛下阴险狡猾,哥哥居然心软了。那之后,哥哥有了陛下,忘记我了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