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29)
莫名其妙的发展带动了分支巷头的声音,不少铺子都换成了新潮的店面,但老的还跟膏药似地贴着没走,最后倒是交叉成了奇异的风格。
“思君姐那是她自己会搞。”
刘海热热的,贺毓没什么耐心,问了句好了没。
靠得太近,廉晓礼的脸近在眼前,让她有点不自在,而廉晓礼笑的时候热气喷在她脸上,更让他坐立难安。
“别乱动,等会烫到。”
贺毓老实了。
等夹板松开,她迫不及待地拿了镜子照,发出喔的一声,冲廉晓礼竖起大拇指,“厉害啊。”
廉晓礼把东西收回去,穿上舞蹈鞋,“你不是下午上课吗?”
贺毓点头,“你不也是。”
廉晓礼:“那我们去哪里玩儿?”
贺毓:“你觉得呢?”
廉晓礼想了想,“去游乐园?去植物园?去……”
“游乐园好贵,没钱,也没时间,植物园……柳词不去都没人解说。”
贺毓打断了廉晓礼的话。
廉晓礼欸了一声,“柳词不去?”
贺毓捧着脸点头,“是啊,她说要准备考进重点班,以后中午也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廉晓礼有点惊讶,“为什么考进重点班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
贺毓愤愤上来,“对吧!她就是无理取闹!”
她英气的眉毛皱起,“我看她就是讨厌我了,可恶。”
廉晓礼被贺毓的样子逗笑了,被贺毓推了一把,结果她没注意,差点摔倒,又被贺毓眼疾手快地一拉,两个人栽倒在沙发上。
廉晓礼砸在贺毓身上,贺毓嗷了一身,“你分量不轻啊。”
被廉晓礼捶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也想不出去哪里,总不能写作业吧。”
廉晓礼这么说,贺毓欸了一声,“你也不想写啊?”
对方眨眨眼,“明天晚自习补。”
贺毓打了个响指,“对头。”
“去做手工吗?”
廉晓礼问她,“我知道有个地方。”
贺毓不可置信,“你还知道这种,做什么?”
廉晓礼笑着说:“手工包啊泥人啊小娃娃之类的……”
贺毓:“走!——”
柳词坐在桌前做考卷,柳语的作业也摊在一边,但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做,趴在窗户上看外面。
“姐!——”
明明坐得很近,还非得喊那么大声,柳词掀了掀眼皮,伸手把人扒下来,小姑娘不依不饶,拉着柳词的手,把人往她那边拽,“你看,贺毓和那个晓礼姐姐出去了。”
贺毓骑着自行车,廉晓礼坐上了贺毓自行车的后座,这是她第一次坐在贺毓的自行车后面。
跟申友乾骑车的温吞不一样,贺毓骑车骑出了离弦之箭的感觉,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了贺毓的腰。
一下骑出好远。
今天天气很好,天上白云都厚厚的,廉晓礼回望,窄小的巷子被乱七八糟的电线缠绕,像是一栋栋被强行捆绑延长寿命的危楼。
她看到拉长的楼影,看到两边经过的路人投来善意的目光。
听着贺毓握着车把不断叮叮当的的车铃声,她的后背跟宽厚搭不上边,却偏偏和这个时候的太阳一样让人不由得想靠近。
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一瞬间把她的情绪带到了最高峰。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从深渊里拉出来了。
一起迎接日出的那种快乐。
而柳词关上窗户,脑海中还残留着那两个人的背影。
她的神情特别平静,平静得让一边的柳语都不太敢吱声。
其实贺毓交了新朋友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她是烟行笼巷的孩子王,谁都喜欢她。
但是那可是跟柳词形影不离的贺毓啊。
柳语看着柳词,这是她记忆里贺毓和柳词难得的分别。
多年以后她在一次家庭聚会里提起这天,柳词只是笑了笑,她碰了碰妹妹的杯子,把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地说——
“那个时候我就忽然觉得,自己是可以被替代的。”
第22章
申友乾发现柳词跟贺毓关系疏远是在第二个星期。
贺毓的手好了以后依旧骑车上学, 只不过自行车后座的人从柳词变成了廉晓礼。
女孩之间的关系好不好其实一下子就看出来,但申友乾就算是从小和贺毓一块玩的, 在这件事上还是有点避开的意思, 趁廉晓礼去厕所,在走廊上撞了贺毓一下, 喂了一声——
“你和、和柳词吵、吵架了?”
贺毓背着书包,她早上没睡好,眯着眼睛,啊了一声, 摇了摇头,“我跟她哪吵得起来。”
说的也是。
像柳词这样的,吵架这俩字实在太难了, 她要是不想理你,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
“哦。”
申友乾挠了挠头,“那早上她怎么没、没有跟、跟你一块啊。”
贺毓打了个哈欠,“她来得早,估计六点多就到了。”
申友乾吓了一跳, “干嘛,她、她要修仙?”
走廊上来往的人很多,六班和七班就隔壁, 申友乾跟贺毓站在边上,有人经过,认识贺毓的打了个招呼,一来二去也不少个了。
而申友乾一胖子, 脸圆圆的,白得亮眼,他们班有男生瞧见他跟贺毓,吹了一声口哨。
孟涛拿着篮球走过来,他的座位在后排,都从后门走,看到贺毓,嗨了一声。
贺毓招了招手,但对方的眼神落在申友乾身上的时候有点怪,申友乾抿着嘴,没看这边,盯着外头看。
孟涛:“申友乾早上就和你唠嗑呢?"
这句话乍听没什么,但隔了两秒贺毓就觉得阴阳怪气,孟涛人长得不错,但声音不太好听,他好像北方来的,有点卷舌,这倒也没什么,就是口气听着总有点轻蔑。
贺毓:“不行吗?”
她伸手拍了拍申友乾的肩,“老申是我发小啊。”
高一的多半对贺毓都有印象,因为贺毓在女生里算高,而且她经常被罚站,站在走廊里简直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风景线。
因为她罚站也不老实,抓耳挠腮,一般女孩被罚站都会拘谨无比,可能都没脸见人,她倒是好,还一口一个嗨,被老师训斥也笑嘻嘻的。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记住,再加上贺毓长得也不难看,脾气也挺好,所以很容易跟人混熟。
男孩跟她站在一块,暧昧感一点也没,反倒是坦坦荡荡的兄弟。
就像现在,她拍了拍申友乾的肩,还哥俩好地揽了一下,也没让人看出半点暧昧,反而觉得他俩是真的关系好。
孟涛挑了挑眉,“不像啊。”
贺毓:“怎么不像了?”
孟涛似笑非笑,而一边的申友乾却有点站不住,他在六班没交到什么朋友,男生都一团一起玩,打打篮球就熟了,可他也不会打篮球。
虽然还没胖到走不动的地步,但总会被人耻笑,再加上行为举止被人说有点娘,就更不说话了。
偶尔一天说的话,还不如跟贺毓说的多。
“贺毓。”
廉晓礼从厕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种类似对峙的场面。
贺毓看了她一眼,而孟涛在看到廉晓礼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笑,贺毓突然觉得这人不好,笑得也太……
那什么她半天形容不出来。
“晓礼。”
廉晓礼的脚步慢了下来,往贺毓那边靠,礼貌地说了句早上好。
孟涛看着廉晓礼,搭话的意思很明显,“早上吃了吗?”
贺毓一开始是觉得这俩人挺搭的,但听了孟涛的阴阳怪气,突然觉得这人一般,申友乾回教室去了,贺毓看了眼时间,往自己班走,回头喊了一声廉晓礼。
廉晓礼跟了过来。
而孟涛还站在原地,有点痴地看向这边。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