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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 第四部 - 第七部(206)

作者:风弄 时间:2021-06-11 10:27 标签:甜宠 军阀 民国

  往常年亮富到布料行,都是大掌柜亲自出来请喝私人收藏的好茶,没想到这一次去,别说私藏好茶,连大掌柜的面都见不着。
  一个年轻伙计见他来,先恭恭敬敬请他坐等,进去走一遭,回来就说,「大掌柜出门去了。」
  年亮富问,「大掌柜不在,不要紧,你们开店做生意,账房先生总不能不在。请翁账房出来说话。」
  伙计又进去一趟,过一会,翁账房果然出来了,和年亮富笑着寒暄两句,问,「您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吩咐?」
  年亮富笑道,「也没别的大事。我这个月要花点现钱,这个月的分红就不要开支票了,你取了现钞来,我这就拿了走吧。」
  翁账房不说话,只是微笑着。
  年亮富说,「怎么?是手头现钞不多吗?那好罢,你开一张现金支票来,大不了我再跑一趟银行。」
  连催了两声,翁账房不能保持沉默了,才缓缓地说,「现钞呢,店里是有,现金支票也可以开。不过,您总要先说个明白,您要领的是什么钱?总不能来一个人说要领钱,我就掏腰包吧?」
  年亮富这才察觉出不对,恼火地说,「老翁,我们是老朋友了,不开这种玩笑。我刚才说得明明白白,领这个月地分红,难道你还能不认账?你们布料行的账本上,可记着股东的名字!你要私吞了我那一股吗?」
  翁账房听他话里不客气,把脸上笑容也拉下来,干巴巴地说,「您稍安勿躁,我们是规矩生意人,敢私吞股东的股份?确实我们的账本上,并没有您所说的一股。」
  年亮富更气愤了,拍桌子说,「岂有此理!拿账本来说话!不然我要找警察厅告了!我在警察厅里的朋友们,绝不容忍你们这样作为!」
  他一闹,几个店里的伙计就朝他靠了一步。
  年亮富飙高嗓子问,「怎么?吞了股份,还要打人吗?」
  翁账房说,「您要看账本,就请到里头来。违法的事,我们是不做的。」
  年亮富知道他们是多年生意人,没有作奸犯科的胆量,哼一声,跟着翁账房到了里间,接过账本,在股东登记页上一翻,就找到凭据了,指着纸上面说,「瞧瞧!这是什么?瞧清楚没有?」
  翁账房说,「我是瞧清楚了,您倒是该更瞧清楚些。」
  年亮富说,「这里的海关年处长,可不就是我吗?你还能抵赖?」
  翁账房慢吞吞地说,「我们东家这一分干股,是给海关年处长的,请问您先生如今在哪个衙门当差呢?」
  年亮富一怔,气得额头发红,骂道,「好个奸商!当初你们跪着求着要分我一股,我赏脸才答应了,你们订的外国坯布运进来,哪次遇过麻烦?如今是翻脸不认人了,我可记着你!」
  他当着官时,布料行要奉承他,如今他不是官了,落魄如斯,再要摆出官员架子来,谁还买账?
  翁账房把脸一板,掐着指头说,「您先生也说得好,当初那一股是分给您的,您可没放一分的本钱。您管事时,每个月的分红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现在并不是我们翻脸不认人,实在是生意艰难,您年处长是不在位置了,难道新上任的处长,就不用我们孝敬?做买卖的不容易,您先生就多多包涵吧。我这里正忙,不敢耽搁您。」
  说着就叫伙计,吩咐说,「这位年先生的事,我已经交代清楚了。你送客罢。」
  年亮富看那两个高大的伙计,两眼鼓起,瞪着自己,大有想动手的意思,又是愤怒,又是羞辱,嘴里不禁骂出三字经来,可他又怕真挨了打,更丢面子,只好一面骂着,一面自己拂袖而去。
  出了利民布料行,犹气得胸膛起伏,上汽车后便骂司机,「死了吗?呆等什么?回家!」
  回到年宅,正从院子里过,要到自己的睡房去休息,忽然看见一个听差迎面过来,手里拿着几个圆圆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这时候颇矜贵的广柑。
  年亮富叫住听差,问,「你哪里弄这么些好东西来?正好口渴了,我剥一个。」
  便从听差手里取了一个。
  听差不敢违背他的话,又担心回去要挨宣代云责骂,回头看看宣代云小院的方向,转回头来,对年亮富低声说,「老爷,这是客人给太太带的,太太说都拿给张妈去吃。」
  年亮富把广柑剥成两半,先将半个丢进嘴里,吃得满嘴清甜,哼哼道,「败家东西,这么好广柑,让老妈子吃去,真是……」
  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睛蓦然大亮,沾着汁水的手拽了听差衣领问,「什么贵客,能这时节把广柑送人?别人不会有这样手笔。是不是白总长过来了?还是宣副官亲自到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听差说,「也是姓白,不过不是白总长,是从前教太太唱戏的那位白老板。」
  年亮富正忙着掏手绢擦嘴,好去见总长,这么一听说,脸上绽放的希望立即死灰般覆灭下来。
  恰好这时,白云飞清悦绵腻的声音越墙而来,正唱道,「……怕只怕损玉颜青春易去,对清波时照影自整罗衣。」
  年亮富想着自己为了一家生计,受布料行的屈辱,宣代云这个罪魁祸首,却优哉游哉在院子里听戏,恨得指尖打颤,咬牙说,「好,好啊!我只不过几天没当官,都把我当泥一样践踏。外面的人给我气受,我自己的太太也不顾脸面,把低三下四的男人招惹到家里来。内眷不贤,做丈夫的才会倒霉,就是因为她不贤,才让我受这般痛苦。我非教训教训她不可!」
  嘴上说得凶恶,但有孙副官一番警告在前,要他去踹宣代云的院门,他是绝不够胆量的。
  因此一边痛骂,一边把听差手里的广柑取来,愤愤不平地吃个满口流蜜,肚圆腹饱,这样一来,仿佛将愤怒发泄去一点,他把手里的广柑皮随后往地上一扔,又转身出门坐上汽车,吩咐到绿芙蓉那去。
  到了地方,绿芙蓉迎出来问,「你怎么忽然来了?」
  年亮富瞪起眼睛骂道,「怎么?这房子连桌椅床铺都花的我的钱,连厨房里的筷子都姓年,我来不得?」
  绿芙蓉把嘴一撅,说,「在外面受了什么气,来我这里撒。我现在是你的受气包吗?没这样作践人的。」
  说完一转身,腰肢婀娜地自己进里屋去了。
  年亮富倒吃这一套,想着果然自己有些不是,在门外站了半晌,把情绪调整过来,才慢慢踱进屋里,在绿芙蓉身后叹气说,「我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家里那位迫害我也算了,可我对你总是不错的,难道你也要来推我一把吗?那太没有良心了。」
  绿芙蓉被他拿手一旁,肩膀撒娇似的一动,身子并不转过来,说,「我没有良心吗?那我就真的没有良心好了。你以后也别过来。」
  年亮富呵呵一笑,说,「那可不成。不和你在一块,我是要没命的。我现在的瘾头,是缺一天也不行。乖,快给些过来。」
  又哄了好一会,绿芙蓉才露出笑容,说,「还说人家没有良心。我要是没有良心,能把这点东西给你留一分?」
  到抽屉里取了一个小纸包,在年亮富眼前打开。
  年亮富一见那纸包里昂贵的白色粉末,心里就已舒服了十倍,先搂着绿芙蓉美滋滋地亲个嘴。
  绿芙蓉问,「你嘴里什么香甜,依稀像是广柑。」
  年亮富说,「可不是广柑,刚才一气吃了四个,打个嗝也是广柑味。」
  绿芙蓉冷笑说,「呵,你真大方,如今广柑多贵,你倒不在乎。」
  年亮富忙道歉说,「是我的错,该留两个给你的,我刚才气昏了头就忘了。」
  绿芙蓉说,「你别错疑我,我是在埋怨你不给我广柑吃吗?你如今不当官了,收入怕不能维持。我劝你一句,你别恼。该把从前奢侈的习惯改变起来,手里余钱剩几个,别闹得吃饭穿衣都为难的地步才好。」
  年亮富感动地望她,说,「果然疾风知劲草,你这样说,我知道你是真心和我过日子了。」
  绿芙蓉沉下脸说,「你这话可恶,把我太轻视了。我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好歹干净身子给了你,如果不能和你过长久日子,我已经脏了身子的人,还要奴颜媚骨去求别的男人赏饭食吃吗?我总不会沦落成了外宅,还指望自己再沦落成站巷口的妓女。若说我不是真心和你过日子,那就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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