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海(22)

　　海若打横抱着南玙，在他发顶烙下一吻，难得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多睡一会吧。”他轻声道。
　　“真美好。”说要吃狗粮的南钥少女心都要炸了，双手捂脸，自顾自地嗨。她没注意到，一条小金尾面无表情地游到了她背后。
　　南洛简直气坏了，冲上去就想说：“放开我哥！”南钥眼疾手快把他按到自己怀里，36D的绵软触感让小金尾无力挣扎：“哎呀，小洛，别上去破坏那么美好的画面啦。来，和姐姐抱一个。”
　　“不不不，放、放开我！”南洛七手八脚地挣扎，又不敢大用力怕弄疼小姐姐，一时半会儿还真挣扎不出来。
　　海若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遥遥送上了一个大拇指给南玙，意思是，干得不错。


第41章 有钱的大章鱼
　　被两只大海怪包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搜救船的船长表示：很慌, 非常慌, 慌地简直要跪下了，但是不行一船人都看着他呢，他可是全船的希望啊，所以只能假装淡定。
　　好像是镇定自若的面孔下，有一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没关系, 搜救船的船长安慰自己，只要能带着现代人鱼和这艘船全乎的回去，整个联邦都会铭记他的名字。
　　抬头看了一眼从海水中立起不知道多少长的身体，反正已经比搜救船的最高一层还要高的双头海怪, 船长握紧了甲板上的护栏。手心的汗已经沾湿了栏杆, 心脏的跳动速度快要突破极限。
　　利维坦居高临下的看着搜救船，两个舌头俯冲下来, 仿佛眯着眼在盯着甲板上的某个人。医护人员都躲在船舱里，安保部队却不得不硬着头发站在前线。
　　安保队长和船长站在最前沿，被双头海怪的两个长相狰狞的脑袋看着, 心理压力极大。
　　然而，利维坦久久没有其他动作, 只是两个头不停替换俯瞰。好吧, 跟着来看热闹的菲璐已经知道了什么，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可能笑哭一群人鱼，利维坦才不是在威胁对方呢, 他是个超级大近视，根本没分辨出那一群站在甲板上的家伙到底哪个是头啊。
　　在利维坦的视角, 甲板上大概就是一大坨马赛克吧。
　　“嘶嘶~他们谁管事啊？”利维坦回头问克拉肯。还在伤心中的大章鱼沮丧地抱着大砗磲啜泣，利维坦问他话的时候，大章鱼挂出一个硕大的鼻涕泡。
　　“噫。”菲璐赶紧躲到远处。
　　搜救船上的人就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大章鱼的鼻涕碰了一脸。
　　“嘤QAQ不是我，我没有。”甩锅速度一级棒的克拉肯一边说一边向下潜水，被利维坦一把从水里打捞上来：“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他们哪个是管事的？”
　　“哦，那个啊。”粗壮的触手一指甲板，安保队长和船长被指了出来。
　　利维坦熟练的切换成联邦通用语，嘶嘶说道：“喂，把你们所有的箱子交出来。”
　　“噗。”不仅菲璐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远处注视着利维坦的温德尔和柏伊斯也哈哈哈笑了小半天。
　　联邦搜救队：“”
　　安保队长瞪着眼，甚至短时间内克服了对海怪的恐惧：“他们想打劫！？”
　　船长拉着他：“冷静，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们想要什么直接抢我们也拦不住，何必再来说一声？”
　　“这是挑衅！挑衅！”
　　“喂，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利维坦两个脑袋一前一后摆动，像是要攻击的样子。
　　温德尔叹了口气，摆摆尾巴游了过来：“好了利维坦，虽然不知道你和谁学的联邦通用语，但是不得不说，很有做海盗的潜力。”
　　把两只硕大的吉祥物赶到一边，温德尔道：“别紧张，利维坦和克拉肯只是想要和你们换点空箱子，额就是那种有盖子的牢固一点的箱子。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提前给你们一条现代人鱼。”
　　船上的联邦人几乎都认识温德尔，这是之前出现在谈判直播里的金丝边眼镜人鱼。但是他说的话就很奇怪了。用人鱼交换空箱子？什么意思？
　　船长试探着问：“只要是空箱子都行？包括行李箱？”
　　不等温德尔说话，利维坦抢先道：“大一点，牢固一点。”
　　船长若有所思，然后想着“只要别把我的船拧成麻花什么都好”，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好的，请稍等。”他并不想思考远古人鱼，或者说海怪为什么要空箱子，只要能和平解决，不起冲突，船长的内心甚至有些高兴？
　　于是在船长的带动下，全船开始寻找空箱子。最后连带着医疗箱和大型可盖培养皿一共凑了五个箱子类的物件出来。
　　保安队长甚至来不及阻止，船长已经全准备好了，“请问，我们可以先把人鱼接回来吗？”
　　温德尔打了个响指：“可以。菲璐，麻烦你跑一趟。”
　　“好的，长官。”菲璐伸手比了个他们那个年代动画片里常见的军礼，唰一下窜走了。
　　几分钟后，她带着一条满脸写着懵逼的现代人鱼回来了：“呐，我们很有诚意的，用最大的一个交换。”
　　这诚意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接收了现代人鱼后，船长按照远古人鱼的要求把几个箱之类物件抛进了海里。就见那大章鱼一样的海怪触手一伸，五个箱子都捞到了手里。
　　利维坦用尾巴把砗磲卷起来对克拉肯道：“你把箱子打开，我给你倒进去。”
　　甲板上的联邦人又害怕又好奇，远远地看着两只海怪。
　　白色的大砗磲被打开，月光下，一片金色闪闪发光，中间还夹杂着折射出其他颜色的火彩。那特么是一整个贝壳的金币和宝石啊！天知道是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宝物，躺在海洋深处，静待着人们的发现。
　　然而，现在这些财宝并没有被人类发现。他们的所有者是一只海怪。这让整个甲板的联邦人精神恍惚。
　　船长揉着眼睛道：“我没看错吧？那是金币和宝石？海里面，海怪都这么有钱？”
　　利维坦装金币的动作一点都不仔细，以至于很多金币都滑落进海里，克拉肯捡了几次，没有全部捡到，委屈地要哭出来：“嘤，掉了掉了。”
　　“以后再捡，以后再捡。”利维坦敷衍地安慰他。
　　温德尔随手抓到一颗蓝宝，看了看，哎，挺适合当袖扣的，藏起来吧。然后背着克拉肯若无其事地走了，菲璐跟着摸了一颗裸钻，动作自然地塞进了衣服的小口袋里，还在哭唧唧的克拉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宝藏少了两颗宝石。
　　温德尔带着空了的砗磲回到原先海域的海底。南洛已经抱了一堆柔软的宽叶片海草回来，正对着海若做鬼脸。后者抱着主祭美滋滋，压根不看他。
　　砗磲里铺上海草，就是一个简单的床。海若轻轻将南玙放了进去，然后他合上了砗磲的上半部分贝壳。
　　看见他动作的远古人鱼们：“？？？”
　　海若回看他们：“？？？做什么？”
　　菲璐一把捂住脸，趴在南钥背上闷笑：“这操作神了。”


第42章 等我们吃个饭先
　　“他就这样把我哥关进了贝壳里？”南洛指着海若, 语气激动的嚎了一句。
　　“喂喂喂, 小洛你好好说话，别揪人家小姐姐的衣服啊。”东笙看着被抓着衣领一脸“快来拯救我”表情的人鱼小姐姐，伸出了援助之爪。被命运选中的重种小姐姐飞速游到一边，缓过神来之后摸着自己的衣领道：“啊，是小南洛揪过的衣服, 我决定一个星期不换掉它。”
　　一直看着他哥的东倾：“”这就是他永远欣赏不了绝大多数重种雌性的原因，天知道她们脑子里装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海若看了一眼合上的砗磲，很好啊，安全有服帖, 有什么毛病？
　　“我觉得吧”南钥开口道：“就不要关起来了吧。要不然主祭一睁眼, 乌漆嘛黑的，嗯会慌的吧。”
　　“是这样吗？”海若这时候满脸疑惑的表情显得有点呆：“可是, 他不怕黑啊。”
　　“重点是你把我哥关进了贝壳啊！”南洛终于还是冲了上去，一把抵住砗磲的锯齿边缘，用力向上, 抬——没抬起来。
　　他看见了压在砗磲上的一只手，海若的手。
　　好生气！小金尾瞪着眼睛, 要气炸了：“你松手啊！谁想睡在四面封闭的床里, 不觉得很像棺材嘛？”
　　海若表面上很镇定地拍了拍南洛的肩膀：“我知道了，但是轻一点，你会吵醒你哥的。”实际内心深处疯狂刷屏：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装作若无其事都又掀开贝壳, 海若附身看见他家主祭轻轻翻了个身又陷入熟睡，嘴角微微翘起。南洛在一旁看着他, 到底是考虑到不能吵醒哥哥，只是轻哼了一声。
　　“贝希摩斯。”海若做了个口型默念道，和其他海怪相比，显得格外成熟的贝希摩斯探着大脑袋游了过来。
　　“听从您的吩咐。”伸出一只鳍举在胸前，贝希摩斯行了个礼。
　　“这一只画风不一样！”重种们窃窃私语，感叹着吉祥物家族中居然走出了一个绅士。
　　“守好他。”海若对着贝希摩斯下令，大沧龙点着硕大的脑袋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那些扔下现代人鱼的联邦人和拧成了麻花的船只被远古人鱼扔在了一个离得不远的荒岛上，这几天下来，那几个俘虏饿的不轻，远古人鱼可没有有待俘虏的好习惯，能记得投食不渴死饿死他们已经很好了。
　　海若看了看几个快要不成人样的俘虏，斜着眼瞥了一下东笙：“你很气啊？”
　　东笙冷笑两声：“呵，没弄死他们我已经仁慈了。”
　　海若也冷笑了一声：“上本垒了不起啊。”
　　柏伊斯看着东笙，“哇喔”了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而温德尔选择闭嘴，不要再给海皇增加心理伤害了，万一暴走怎么办。
　　“他们那边的人什么时候到啊？”南洛指指搜救船那边，把话题撤回了正规，抱歉，他并不想听到什么本垒不本垒的，有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明天下午就到了。”温德尔道：“还有安菲那里，快一点明天中午，慢一点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就会抵达中央岛。”
　　“哎呀，我都能想象那群人类大敌来临的样子。”柏伊斯一拍尾巴，兴奋地道：“早知道我发完贴就到安菲那里去玩，一定贼刺激。”
　　“我觉得安菲姐姐不会欢迎你的。”南洛道：“你除了冲上去打架还能干吗？群嘲对手吗？”
　　“我可以再发一贴啊。”柏伊斯摸了摸挂在腰上的防水袋道。
　　温德尔一拍手：“我说忘了什么，我们带了些特产回来，放在两百里外的无人岛上。有妹纸们喜欢的毛绒绒拖鞋还有一批上网终端。”
　　“那个不急。”海若道：“先想想，明天怎么让那些人类后悔踏出近海一步。”森冷的语气昭示着海若对这次事件的极度不满，熟悉皇行动模式的纯血们知道，这表示联邦人这次真的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才能让海皇平息怒火
　　联邦的搜救船上。接到了一条现代人鱼后，船上的人鱼医生很快为他做了身体检查，却惊讶地发现这条人鱼的身体情况和绝大多数健康的现代人鱼差不多。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先不说这条人鱼被带走前还躺在医院里，就说他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泡在水里那么多天，居然还能和没事人鱼一样？
　　人鱼医生连连惊叹。
　　这条首先获救的人鱼立刻向搜救船上的负责人说了他们是为何被扔下，事情的“真相”听得安保队长眉头直皱，搜救船的船长则瞪大着眼，他感觉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安保队长问：“阁下，这是真的吗？”
　　“我亲耳听见远古人鱼刑讯那些罪犯，这是他们亲口交代的实情，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位高层想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主意，但是我罗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幕后主使。”人鱼厉声喊道。
　　安保队长这才意识到，这条人鱼也是出身自联邦的一个实权家族，说不会放过幕后指使，他的家族大概就真的会死杠到底。这已经不是他一个安保队长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阁下，您的身体很健康，是远古人鱼的草药起得作用吗？”人鱼医生还是念念不忘人鱼突然变好的体质。
　　这条罗家的人鱼沉默了一会儿，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会和人鱼协会沟通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个安稳觉的南玙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穿透过海水的微光。有两条神仙鱼摇摆着漂亮的尾鳍从他面前慢慢游过。下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遮挡住了光线，逆光中只能看清对方隐约泛着金色光泽的瞳眸。
　　是海若。
　　第一眼看见海若这个认知让南玙感觉到了说不的安全感。他从砗磲内坐起，比其他银尾浅了一个色号的白色发丝顺着海水漂浮着，海若抬手，张开五指顺着发丝梳理下去，看起来很美好的画面没过几秒钟就被破坏掉了。而海若，还偏偏不能发火。
　　因为，扑过来的是南玙那“可爱”的弟弟南洛啊。
　　海若脸上笑眯眯，内心：*&……￥*#
　　“我和你讲，这种‘好气哦，但还要保持微笑’的状态多了之后会憋出事情的。”柏伊斯压低了声音偷偷和温德尔说。至于东笙？这个已经被开除出单身咸鱼行列的家伙根本无心和同事兼昔日基友一起工作，谁知道这会儿又跑到哪里去了，反正没和他们在一起聊八卦。
　　“不会憋很久的。”温德尔转头顺手拍了拍柏伊斯的肩膀：“最近不就有人要倒霉吗，足够发泄了。然后再攒一阵，一定又会有人来作死。看好吧，这就是命运——”
　　“石之门的选择？”两条金尾背后路过的重种人鱼顺口就接上了。
　　“朋友，你做人的时候是宅男哦。”柏伊斯露出一个滑稽的表情，那条重种笑了笑：“也不算吧，我只是个卖手办的，工作需要嘛。”
　　“小洛。”南玙接住扑过来的弟弟，和他抱了好长一会儿，长大后的南小洛已经很少这么和他撒娇了，南玙居然有些怀念。
　　海若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兄弟两分开，南洛刚松开哥哥，就被海若抢走了，一大一小两条人鱼幼稚地拉住南玙的两只手，就像两个幼儿园里抢心爱的玩具的小朋友。
　　南·心爱的玩具·玙，叹了口气：“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海若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早呢，联邦人大概还要准备一会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吃顿午餐。”
　　“哥，我——”
　　“嗯，南洛也很久没有练习捕猎技巧了，不如趁现在练练？”海若抢在南小洛之前说到。
　　南玙一想，确实是这样，从冰封结束到现在，南洛几乎没有好好上过课。
　　小金尾隔着哥哥瞪海若，那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能这样！？”偏偏他哥觉得好好学习一点没毛病！
　　嗯，看来厌学真的是每个小孩子都会经历的一个阶段了，人鱼幼崽也是如此。
　　“这片海域的牡蛎和龙虾都不错。”海若向着南玙伸出手：“来，我们去挑个喜欢的下饭。”
　　海皇和主祭欢欢喜喜的去用餐了，而等待着远古人鱼的联邦人还在甲板上望眼欲穿。急匆匆赶来都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的主祭问安保队长：“不是约了下午吗？对方还没有来？”
　　安保队长摇头。搜救船的船长道：“也许，远古人鱼的下午和我们理解上的不太一样吧。”这么广义的词，有偏差很正常。主席一想，也是，那就再等等吧。还被“困”在远古人鱼那边的现代人鱼的家属尽管非常焦急，但在罗家那条率先获救的人鱼的安慰下也平复下来。
　　而此时，海皇依然带着他的主祭，不急不缓地吃着午餐，顺便驱使着金枪鱼去给南小洛制造一点麻烦，可以说是非常惬意了。


第43章 送你一座祭坛
　　中央岛。军部已经派出两个中队增援, 几十架机甲和数百的地面部队在沿海地区布防完成。然而等了很久, 除了一只举着一艘报废渔船的大海怪还在几百海里外的地方发呆，其他人鱼都不见了。
　　“不见”这个说法其实是字面意义上的，就是指人类看不见了。那为什么看不见呢？很简单，在水底下嘛，不是不想派点什么水下的勘测设备去侦查一下, 实在是派出去什么就被打坏什么，在军部没有接手中央岛防御前，安保中心报废的勘测设备加起来都快够五六发炮弹的钱了。
　　“水下是他们的主场。”阿奇柏德敲着桌子道。他实在是不想接手和中央岛有关的工作，不管干什么, 一旦牵扯上人鱼就会变得非常麻烦。现在可好, 不但有关现代人鱼，还扯上了远古人鱼。要不是主席强硬地指派, 他更愿意跟着海德和大儿子一起去远海看热闹。
　　“查过那艘渔船是来自哪里的没有？”阿奇柏德问副官。
　　副官打开电子记事本看了一眼道：“是浪鲜渔业公司旗下的远洋捕捞船，因为取得了进入地球捕鱼的资格，所以得到准入。中央岛的海洋资源管理部门确认过对方的出海记录, 报备的是近海捕捞，也就是海洋管理条例中允许捕捞的海域, 但不知道为何对方擅自航行出了规定海域。”
　　“航行出去中央岛没人管？”
　　副官摇了摇头：“海洋资源管理部门说没有发现异常。”
　　“那就是有人在做手脚咯？”阿奇柏德眉毛上挑：“没有异常, 那无非是渔船上装了隐形雷达或者监管部门掩盖了痕迹，从主机上入手，应该很好查, 去把这个人查出来。”
　　“奥德里奇元帅。”一起参与布防的安保中心负责人，一位上将先生道：“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是远古人鱼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