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给我催婚(80)
林飞白低头写了点东西,重照问:“你在写什么呢?”
林飞白说:“男子怀孕的案例少之又少,医药书上几乎罕见,我想把你记下来,放心,我不会指明你是谁。而且记录下来与女子做比较,以后可以做参考。你要是觉得膈应,去跟许大人说,是他同意了的。”
重照挑了挑眉,“不用,我信他的安排都好。”
林飞白莫名被秀了一脸,收拾了东西出门,“我去后厨交代你的饮食问题。”
他合上了门,重照半披着外衣,走到他娘面前。钟氏眼睛红红的,白绢花的手帕紧紧攥在手里。
重照抹了抹她眼角的泪,“娘,你哭什么呢。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钟氏哽咽着把手放在他肚子上,说:“我生过两个孩子,知道这有多辛苦。怀胎十月,身体有各种不适。特别是有你的时候,害喜把娘折磨得什么都吃不下,硬生生瘦了老大一圈。等月份大了,腰酸背痛,生孩子的时候会更疼,你……你受得住吗?”
重照由钟氏揉着他的脸,勾唇笑道:“我真的不会有事。娘,我是斩将杀敌威风凛凛的将军,这点小疼不碍事。”
钟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前多骄傲啊,怎么会突然……当时一定很受打击,怎么不跟娘说?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
重照侧身倒了杯水给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你们承受不住。当时我也很乱,幸亏后来长延发现了,我还有林飞白易宁,他们处处照顾着我。”
钟氏擦了擦眼泪,认真地看他,“那你告诉我,就这么喜欢许长延这个孩子?娘不提他的身世背景,我就问你的真心?成为夫妻,同塌而寝,日日相见也不厌?”
重照看着她,没说话,点了点头。
钟氏问道:“他若负你呢?”
重照道:“我不是女儿家,不要什么清白。若是负我,我就提刀砍了。再不济,爹这么宠爱我,我狠不下心,爹也能砍,还有娘这么喜欢我宠我,我有什么好担心呢?”
钟氏笑了笑,“那你可真是有持无恐了。”
重照也露出了一丝笑,他把衣服套上,带着他娘先去吃饭。李正业和许长延仍在谈,看他们应该是要谈好久,重照并不打算打扰。
许长延有本事,一口气把岳父拿下,没本事,那就被岳父打一顿露个可怜,岳父消气了,也就没事了。
重照剥着虾,一脸毫无担忧的模样。
李正业虽然生气,他原先以为只是在谈婚论嫁,但没想到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种白菜被猪拱了捏着鼻子也得认的恼火感让他有些暴躁。
李正业没问其他,就问:“你能给重照什么?”
许长延思考了一瞬。
李正业步步紧逼,“你身世曲折,惠帝遗腹子,说是皇室血脉,却没有被正名。如今大齐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五皇子虎视眈眈,很有可能陷重照于危难之中。如果你能搏一把登上帝位,如何能保证不后宫三千独宠我儿?如果你失败了,亡命天涯又该如何?”
许长延皱起了眉,他现在的确不能给重照一个安稳的环境,和一个明确的承诺。
李正业看得一清二楚,不说服他,他自然不能同意婚事。
他当然可以立即脱身,离开京城的漩涡,和重照隐居世外和睦平静。但这绝对不是重照想要的。
许长延说:“实不相瞒,我从不认为我的身世是问题。伯父应该也是。我的命是他的,如果不能独宠他一人,以后让他提刀砍了我便是。”
顿了顿,他继续说:“古有金屋藏娇,他要自由要策马奔腾要任意翱翔,我要给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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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李家后院, 李重兴拄着他那根拐杖,满脸怒火地看着面前阻拦他的家仆。这两位举着刀的都曾是跟着李正业上过战场的兵士,硬是李重兴如何威吓怒骂都巍然不动如泰山。
李重兴手里的拐杖都举起来要打人了, “我可是李家的大少爷, 你们凭什么能阻拦我!我要亲自去见我爹!”
家仆说:“老爷亲口吩咐, 让大少爷在后院休息, 不能去前厅。”
李重兴要去推推不动, 抓着拐杖踉跄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 他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弟弟可真是给李家长脸了。李重兴一开始也不信, 他知道重照有多抵制这回事。之前他怎么也不肯答应许鸿义他们, 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旦这么做,李重照绝对会恨他一辈子。
他自以为自己是顾忌着了那点血脉相连的感情,高尚无私, 护佑着自己的亲弟弟,而这人却百般拒绝他的橄榄枝,还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
李重兴想出去,探听他这个好弟弟到底爬上了哪个男人的床。
李重兴问道:“那小姐呢,重琴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家仆说:“老爷也吩咐, 小姐也在屋子里,不能出门。”
李重兴道:“那这样吧, 你们带我去看小姐, 我去看看我妹妹总可以吧?”
家仆对视一眼,李重琴住在更偏僻清冷的后院, 离前厅更远,给人放行也可以。反正李重兴双腿跑不起来,若人跑了他们也能抓住。
李重兴见他们一点头,便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李重琴那边走。李重兴的腿已经在康复中了, 过了年基本就可以恢复了。他一路走的挺顺畅,让丫鬟通报了后,推门去见李重琴。
李重琴正在梳妆台前,李重兴愤怒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他语气不怎么好,“你二哥的事你不知道吗?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梳妆打扮?”
李重琴在脸上擦了擦胭脂水粉,又做了好看的发髻,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簪子。浓妆下的脸美貌非凡,看不出表情,她转头说:“我当然知道。说实话,我一开始很吃惊。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李重兴轻哼了一生,李重琴道:“但后来我懂了点。二哥做事还是那么莽撞没有分寸。你知道,他肚子里的是谁的吗?”
李重兴盯着她,面露探究,李重琴嘴角带了点讽刺的笑,面目顿时有几分扭曲,“那位九龙卫首尊使许长延的。我让贴身丫鬟偷偷跑出去听来的,应该是没错了。”
李重兴惊愕得仿佛呆了,李重琴继续道:“小时候二哥就跟此人关系好,好到能穿一条裤子,那时候我就生气二哥偏心这人。不过之前有传闻说许长延这人是惠帝遗腹子,半真半假谁也不敢信,如果是真的,那二哥肚子里的岂不是皇嗣?”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入宫求荣华富贵,不就是靠的怀上皇子吗?她前脚还没踏进皇宫的门,他哥怎么就爆出事情来了?
李重兴怔了好片刻才从惊诧中缓和过来,半晌,他缓缓地说道:“许长延是个什么东西,那些话都是谣言,信不得,你看皇上对此事可有表过态?他终究是姓许而不是姓魏,登不上台面,你入了宫,去帮贵妃娘娘,完成五殿下的春秋大业,荣华富贵少不了。”
李重琴轻蔑一笑,“皇上不表态,那并不代表他没听见,听见了他却不澄清,却任由流言传开,还放任许长延不管,你不觉得奇怪吗?”
……
当然奇怪,不只李重琴觉得奇怪。流言纷纷,衡帝不是听不见,造谣皇室,按理说是个君王都要发怒了。衡帝在朝堂上,说起此事,只一句“清者自清”轻飘飘地过去了。
盖因为丞相同他答应过,百年后丞相替他担杀死亲弟的罪名,他不动许长延。
衡帝很快被第二个消息给惊到了。
李家已经不是官宦人家了,所以这个消息传到宫里比较慢,几乎和九龙卫首尊使大人请旨赐婚的奏折差不多到。
衡帝看了许长延写的奏折,又确认了消息,脸色变了又变。他挥手让人先下去了,对服侍在身侧的夏老公公说:“你说这荒谬不荒谬?朕这辈子子嗣凋零是没错,嫡子一个都没保住。朕这早已过世的弟弟,却留了个儿子,子孙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