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给我催婚(48)
重照迷茫地打了个哈欠,见到了送水来的宋管家,才想起了在许府。
宋管家说:“小侯爷醒了?是不是饿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重照洗了手,“长延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宋管家笑道:“没有呢,大人也刚起,府里备了丰盛的晚膳。我瞧着以往大人要么是在九龙卫随便吃些,要么就是在府里一人用餐,真真怪冷清的,侯爷和大人关系好,赏脸吃一顿吧?”
重照愣了愣,“他不常回来吃饭?”
宋管家说:“忙着办大案子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回来一趟,哪里顾得上吃一顿好的?”
重照沉默了片刻,这没错,前世许长延就是十天大半个月也不回府,重照当他生气了厌恶自己不愿意回来,没想到九龙卫那边也是真的忙碌。
自己当时还不等人吃饭,自己吃了就让收拾了碗筷,应该让人很寒心吧?
重照点点头,“好,带路吧。”
此时许长延正盯着屏风里头案桌上的镂花褐色匣子沉思,他皱了皱眉,心想又是重照趁他毫不设防的时候在房间里乱摸东西了。
最开始是书房,现在又是卧房,真当许府是他家了?
许长延听到门外通报的声音,让人进来,重照一进门,愣了一下。
许长延绕过案桌想去倒水喝,重照忙大步上前,“你手臂不方便,我给你倒。”
许长延挑了挑眉,听到宋管家说:“大人,晚膳马上就备好了,请小侯爷和大人稍后。”
重照推了推茶盏,“让我蹭一顿晚饭,许大人不介意吧?”
许长延说:“不用客气,我特别欢迎。只是我负伤在身,侯爷能替我倒水,不如喂我吃饭?”
重照:“……”
宋管家弓着背,掩下眼里的一片震惊。
他以为只是自家老爷单相思,看样子进展比他预料中的要快?!
当着外头下人里头宋管家的面,重照想把茶盏糊他脸上。
许长延缩回了越界的想法,道:“宋伯,去把晚膳备上吧,我和小侯爷马上来。他脸皮薄,让下人备完就都下去吧。”
宋管家忙点头,声音轻快,“好嘞!”
等宋管家饱含深意地还把房门合上,重照脸色一黑,冷笑道:“……脸皮薄?喂你吃饭?好啊……”
许长延默默地退后一步,“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我还是伤患。”
重照:“没关系,我把你嘴巴缝上就好。”
许长延闭了闭嘴,重照把案桌上的匣子往前一推,“作为交换,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我就不打你。”
许长延沉默了半晌,脸上带着笑的表情消失,冰冷地说:“那你打我吧。”
重照皱了皱眉,他也不能死皮赖脸地问下去,扭头就要走,错身的时候许长延叫住他,“你怎么就这么心狠呢李重照。”
重照顿下脚步,撇开视线,“可我就是想知道你瞒了我多少事,我错过了多少事,当年的旧账翻不清楚,但我总想着能理顺一点就理顺一点,然后一点一点为你开解,让自己相信当年所有的事你都是身不由己的,好让我承认……”
“承认喜欢你一点都没错啊……”
许长延压在匣子盖上的手一顿,浑身的冰凉的血都仿佛被这句话给燃烧起来,整个人如坠云端,轻飘飘的不知真假。
然而心动的背后仿佛藏着无数的未竟之言,许长延看着重照微垂的眼,忽然明白了这人的复杂心绪。
许长延感觉到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抑制住激动,慢慢地说:“你还没有认清楚,重照,你对我究竟是愧疚好奇多一些,还是男女之情那般喜欢多一些……比如这个。”
他用钥匙打开锁,把盖子翻开,露出里面一把精致的匕首,镶嵌在柔软的绒布上。
重照拿起来端详片刻,匕首沉甸甸的,刀锋尖利,把手上纹路细致,莫名觉得这做工熟悉,惊问道:“这匕首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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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许长延只看了一眼, 道:“就是当年京城外最好的铁匠师傅做的,不过他人现在已经离京养老了……”
重照回想起来,他当年跟人提过自己很喜欢那位铁匠家的做的匕首, 只是他爹觉得带在身上太危险, 一直不允许。
长延说:“我听说你特别想要, 所以特意提前大半年求铁匠师傅打磨了一把, 但是我当时把每月义夫给的钱省下来, 还是差一截, 也不好向义父讨问, 于是便去摆摊给人写春联写字……”
长延的字非常漂亮重照是知道的, 他轻声问:“冬天吗?”
长延说:“对,冬末的时候,天气还很冷, 我担心浪费宣纸和墨水赚不回钱,一点都不敢写错,为了让客人满意,我就赤|裸着手在那里写。寒风凛冽,全身都在哆嗦, 等天气转暖和了,我钱也赚够了, 手上却冻出了疮……”
他写的字漂亮, 名气却不大,一天下来赚不了多少, 又得处处躲着重照他们,拖拖拉拉这件事做了挺久。
重照也慢慢地回忆起来,“我还笑你不知道保暖,连个汤婆子都不带着……”外头温度低风吹着, 汤婆子能撑多久?许长延连点钱都不敢向丞相讨,又怎么能次次带上汤婆子?
许长延继续说:“我拿到东西后,非常满意。满心欢喜地在你生辰那天去你府上,在府门口,我碰见了你哥和韩浩阳,你哥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点。他还不让我进门,是韩浩阳给我求了情。”
虽然是韩浩阳求的情,许长延却有种直觉,对方是虚情假意等着看好戏。
匆匆忙忙进门后,阴差阳错听到重照当时跟一群同龄人聊的话。
许长延仿佛被一头浇了冰水,冷彻心扉,又想起李重兴在门口说的话,两人身份有如云泥之别,重照对他也没有丝毫意思,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重照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露出一丝慌乱之色,“我当时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你的话一点都没错,你当时对我没有其他意思也是真的。这我知道。”许长延打断了他,“这段事我一直不想说,是因为我实在不想让你觉得心有同情,可怜我,内疚悔恨和补偿,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许长延慢慢地走近一步,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男女之情,能忍受我碰你?能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与我走在大街上,承认与我的关系,再不济,也愿意跟我白头偕老?”
他的气息逼近,重照退后一步,已经抵到了桌沿,手里的匕首磕在了桌上。他们的距离有点危险,重照眼睛睁大,嘴巴微张,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
但仿佛爱意还没有那么深,深到他义无反顾去选择与人结合。
许长延不容他有任何思考,贴了上来,重照感觉两人大腿都碰到了一起,许长延手臂贴在他后背,相碰的地方仿佛变得滚烫起来。
数月前静安寺的胡闹简直是一场大梦,之后便什么感觉也无,到现在才发现,他对许长延的触碰还是有所抵触的。
重照脑中混乱地想,自己能不能忍受对方更进一步,忍受在一起后将来做那种事?
就在他要崩溃的时候,许长延却收回了手,退后两步,“我不逼你,你别有压力。三年我可以等,十年我可以等,反正我疯过一次,除了你,我没什么好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