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给我催婚(102)
重照进来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正在努力把珠子串成线,嘴唇似乎在不断抖动。
“小姐,老奴给您把珠子串上,您穿的漂漂亮亮的,就像个小仙女一样。您是京城第一美人,外人都夸您美若天仙。您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谁不喜欢您宠爱您?”
话说到一半,她又回忆起被柳妙语踢打的情景,那个端庄优雅的女孩发疯了控诉自己被糟|蹋的经历,戚姥全身都在发抖,“小姐,老爷设计你,皇上临幸却不承认,您是被骗了啊,现在孩子都大了,您不想要他也不成了。什么,您想要带着孩子一头撞死吗……”
重照惊呆了,他半护着肚子后退一步。
许长延被人这么当面说,能不心凉心寒心生怨怼吗?
丫鬟上前在老太太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您醒醒,李家的小侯爷来了!”
戚姥神游天外的思绪飘回来了,仿佛一个漫长的过程,她眼神里才有了光彩,目光落在了重照身上,“李家?”
“是当初那个想要杀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斩草除根的李家吗?”
重照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这个老人看似糊涂了,方才那句话说的时候眼神却是清明的。
她说的是实话。
重照止住丫鬟,自己上前盯着老人的眼问:“你家小姐叫柳妙语,怀了惠帝的孩子,是一个叫李正业的要杀掉它,对吗?”
戚姥道:“是啊。小姐肚子里的是孽种,留下来只会祸害他人,不该活下来的。只是敌人还没有杀过来,被丞相大人带走了。”
重照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问下去了。
他爹当初并不知道许长延的存在,柳妙语为下人蛊惑,如惊弓之鸟,把所有的怨恨不甘委屈羞耻发泄在腹中的胎儿上。一方是对他恨之入骨的血脉至亲,一方是利益牵制的李家屠刀,任谁都接受不了,以至于后来的性情大变。
重照顿觉冰凉,捏紧了袖子里被他捂热的玉佩。
这些都不重要了。
……
两人在丞相府歇息了好一会儿,冬天太阳沉得快,外头温度又降了许多,许长延便和重照手拉手准备回去了。
丞相意味深长地看着重照:“王庸那老家伙抱了孙子,整天找各种理由不来上朝,私下里找我喝茶总是各种炫耀,老夫心里头这个叫难受。”
重照:“……”
可能以后要和李正业这个傻将军争一个外孙了。
只是希望将来孩子的脑袋瓜别随了李家人。
丞相大人深谋远虑。
……
许长延把原先西南王案残留的人都处理了,不愿意留的都抚恤遣散,剩下有才能本事归顺的,换了身份后归入官府编制。
临近年关,朝堂上下忙疯了,许鸿义心急如焚,眼看着风声越来越紧,却想不出半点法子阻挠许长延登上储君位子。
京城落了场雪,还未能压住李家娶亲的消息。娶男子不是奇闻逸事,娶一个可能是皇嗣的男妻却是绝世罕见。
用李正业的话说,就是重照都给李家长脸了。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易宁穿着厚厚的袄子,把李家二老迎进屋子里。重照上前给人塞暖手炉,道:“这天冷的,爹娘就不用每隔三天来看我了。万一路上马车打滑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得很担心?”
丫鬟们端上热茶,李正业道:“不妨事,车夫是个老手,十几年了也没见出过事。”
钟氏道:“家里忙,娘脱不开身,总不能让你来李府。”
到了年底,他们花了时间精力去经营的农田商铺开始结算入账,钟氏每天都在看账本精打细算。
家里有个皇室媳妇,以后还有个皇嗣,养起来压力有点大。
重照知道对方的意思,哭笑不得。
至少在京城有营生。况且这样适当忙碌,钟氏身子骨倒硬朗了,也算很有益处。
屋子里烧着的是最好的炭火,用最柔软保暖的棉被,食材用的也是最新鲜最有营养的,林飞白严格把控,许长延要绝对保证昭侯府不出一点差错。
重照照常和父母用完饭,陪他们坐一会儿,然后送他们出门。
每一天每一刻,随着越来越浓郁的年味而热闹起来。
某一日天气晴朗,堆积的雪变成了冰,重照拉紧了狐裘,脑袋所在毛绒绒的兜帽里,哈着气走到屋门口。
易宁正在挂红灯笼,攀着木梯,低头说道:“小侯爷,外头太冷了,别吹风着凉了。”
重照亮晶晶地眉眼望过去,说了声不冷。
易宁便没多说,只问道:“侯爷,你看这灯笼位置挂的合适吗?”
重照瞄了几眼,道:“你这个挂的太高了,应该再低一点,不然都不对称了。”
昭侯府拨了银两,去外头买了喜庆的大红灯笼和春联,给廊檐和门框上布置了,显得非常具有活气。
……
过年前最后一日早朝,大臣们面露欣喜,今日结束,就是连续好几日的休假,心情好的大臣们都纷纷上前给许长延行礼,弄的许长延甚是受宠若惊。
都过年了,争权夺势的也都歇歇了吧,大家都忙了一年了,太累了,不想陪着玩了。
丞相笑眯眯,面容慈祥,完全就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模样。
毕竟最后一日,难保皇上会有什么赏赐不能错过,所以告假的大臣不多,连皇子都来的挺整齐。文郡王、唐亲王还有几位低调的皇子都来了。
魏允劭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到后头有宫人说闲话。
“后宫里头皇后娘娘又病重了,这一天天地身子差下去,连太医都说不好了。”
“我倒听太监们说,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都没见皇上过来看一眼……”
“最近陛下去哪个嫔妃宫里待过?连贵妃娘娘那边都没去了……”
卧病在床在早朝上没出现过几次的衡帝坐上龙椅,百官站立两侧,皇子在前,随即行跪拜大礼。
衡帝抬手,他的面容比以往更苍老虚弱了,眼神里都是疲惫。许长延和魏允劭站在中间,许长延将今年各部总结奏折呈上,衡帝看后,如往常一般露出赞许的神色。
说完了正事,衡帝照例表示辛苦百官,新的一年加油,分发赏赐和交代春节的京城安全问题。
接下来该结束了吧?
站累了的文武百官如是想。
衡帝却道:“朕还有一件要事,要跟众爱卿说。”
众人只得耐下心来,洗耳恭听。
衡帝站起身,“是朕愚钝大意,让朕的好弟弟的遗腹子流落在外数十年,直至今日,朕才知晓他的身份,长延,好孩子,站到中间来。”
许长延面露惊|色,又随即收敛,显得平静从容,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衡帝道:“元熙年幼,当时皇宫又经战火纷乱,一时丢失了一位重要的皇嗣。长延,你是朕的亲弟弟魏元熙的亲生儿子。”
许长延正在琢磨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惶恐惊惧。
后头就有一个官员站出来了:“陛下,皇子出生都会由礼部造册记载收录保管。您怎么能如此笃定,许大人就是皇室血脉呢!万一是小人霍乱圣听挑唆捏造,陛下,莫要被小人蒙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喂(づ ̄3 ̄)づ
读者“苑芝”,灌溉营养液+1读者“逍简”,灌溉营养液+2读者“特别帅的司同君”,灌溉营养液+1
第98章
接下来, 该是上证据证明的时候了。
许长延余光望过去,丞相一脸笃定显得无比从容淡定。
唐亲王党派准备立即反扑,此时, 衡帝给了身旁太监一个眼色。夏公公大声道:“宣静安寺, 普心方丈!”
衡帝摆手道:“普心方丈不必行礼。朕想问你, 二十三年前, 我的弟弟魏元熙曾在静安寺留下自己的亲生骨肉, 就是长延这孩子, 是不是?”
普心道:“没错, 老衲亲眼所见, 也有当年皇宫旧物作证。况且西天神佛在上,老衲不敢有半分撒谎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