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帝为后(34)
关鸿风扫视四周,屋里只有寥寥几样家具,连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咳嗽声响起,关横玉捂着嘴咳了两声,"不知发生何事,以至于皇兄带人来搜宫。"关鸿风眼神已冷静了几分,脸色却还阴沉,"朕听说龙伎在你这儿,怎的不见人影?""龙伎?"关横玉抬头,露出惊讶神色,"龙伎怎会在臣弟这里?"
关鸿风观察着关横玉的神色,不像在说谎,可他心里头仍有怀疑,"也就是说,龙伎从未来过这儿?"
关横玉穿上外衣,跌跌撞撞下床,跪在地上,"皇兄,臣弟与龙伎只有一面之缘,之后便从未见过。更何况,若是龙伎真的在这里,杨公公早已搜出了人。"
关鸿风不得不信,却依旧逼问∶"既然只是午睡,为何让下人拦着?"
关横玉看了眼门口的小太监,解释道∶"臣弟时常睡得不好,若是被吵醒便难以入眠,他只是一时护主心切,这才冲撞了皇兄,还望皇兄恕罪。"
说着,还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这个弟弟的脾性关鸿风是知道的,晾关横玉也没有胆子敢碰天子的人,他眯起眼,回头看向身后告状的温言。温言脸色大变,他后退了几步,慌张道∶"不.…………不可能,皇上,我亲眼看见龙伎与王爷进了内室。"关横玉抬头,脸色难得凝重,"安歌君,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说出毁人清白的话?"二温言还想辩解,脸上却重重挨了一耳光,打得他耳朵嗡鸣不止,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关鸿风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凶狠∶"你给朕闭嘴!"
温言这话不仅是打十八王爷的脸,更是扫了他这位当今圣上的颜面。
温言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龙伎一定是被王爷藏起来了,您再派人搜一搜,一定能搜出来的。"关鸿风不想再听他废话,"给朕滚回宫里闭门思过,无朕的旨意不得外出。"说完,便转身离开子步柳堂。
温言被小太监搀扶起来,恶狠狠推开他,回头怨恨地瞪了关横玉一眼,跟着离开。小太监后怕地摸着胸膛,"幸好龙伎先走了,否则就完了。"关横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是啊,真是巧合。"
从步柳堂离开后,关鸿风折去了承欢宫,没了侍卫看守的门口更显得萧条,冷宫一般。他踏进殿内,见到容呈正在喝水。
见关鸿风气势汹汹走来,容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巴掌拍掉了水杯。
关鸿风心口憋着一股气,伸手捏住容呈下巴,逼问道∶"你老实告诉朕,今日有没有背着我和关横玉见过?"二容呈被捏得生疼,挣脱开他的手,"疯子,放开我!"关鸿风咬牙切齿道∶"朕让你说实话!"
容呈喘息地对上他通红的眼睛,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关鸿风不知该不该信,没在步柳堂找到龙伎是真,可他心里总存了个疑影。手上忽地一松,竟是被容呈挣脱开来,他蹲下去,看见那杯已摔得四分五裂。这下连喝水的玩意儿都没了。
头顶响起关鸿风危险的声音,"安歌君告诉我,你去了步柳堂,还和十八王爷共处一室,连底下的奴才都屏退了出去。"
容呈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从关鸿风眼中捕捉到赤裸裸的怀疑。容呈不紧不慢捡起碎片,"你若信他的话,就只管杀了我。"
这句话不知为何又触到了关鸿风的眉头,他一脚把容呈踹倒在地,锋利的碎片刮过手背,升起冰凉的痛意。关鸿风被那涌出来的血珠染红了眼,"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容呈喘息了两声,手背在衣裳上擦了擦,留下一道血痕,"上次我说他要杀我,你不信,这次他又污蔑我和十八王爷,难道又是巧合?"二关鸿风没说话,胸膛微微起伏。
过了半晌,关鸿风磨牙道∶"你若是敢和关横玉背叛朕,朕就杀你们!"
他所有的气憋在肚子里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在容呈身上,不堪重负的木桌发出"吱呀"响声,伴随着容呈痛苦的呻吟,心情总算是畅快不少。"这几日.你给朕安分些,别再惹是生非,否则朕也保不了你。"扔下这句话,关鸿风整好龙袍,离开了承欢宫。回到养心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皇后便来了。关鸿风明白皇后的来意,让杨公公放她进来。皇后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参见皇上。"关鸿风冷眼看着她,"皇后怎么来了?"
皇后面容有些惊慌,强装镇定道∶"臣妾听说,安歌君惹了皇上不快。"关鸿风面无表情地说∶"朕已让他闭门思过,皇后无须求情。"
皇后抬头,急忙道∶"皇上,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还望皇上还安歌君的清白。""误会?"关鸿风嗤道∶"难道他污蔑龙伎和十八王爷,是你授意的?"皇后脸色大变,用力摇头。
关鸿风沉下脸,"皇后,有些事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情,上回在皇家围场里,龙伎出事,你真当是个巧合?"皇后满背冷汗,惊慌地趴下去,"皇上,一定是有人故意挑唆,安歌君定然不会做那种事。"关鸿风不耐烦道∶"朕已经查明了,你若是再多言,便和他一起闭门思过。"皇后立即噤声。关鸿风冷冷说∶"下去。"
"是。"皇后不甘心地捏紧手,颤抖着回话,不敢再多言,只能发抖着起身,退出养心殿。关鸿风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这日晚上,容呈没去步柳堂。以关鸿风的为人,一定起了疑心。他不能再冒险行事。
更何况,他今日去步柳堂,原就是为了引温言上钩,让他把皇帝找过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容呈沐浴更衣,更要歇息,屋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鞋底踩在树叶上的声音。他从床榻上坐起来,正疑心是谁,门从外头打开,一个黑色人影裹着夜深露重的雾气走了进来。待来人走近,才看清是关横玉。容呈怔愣在原地,"你怎么来了?"
先不说承欢宫是后宫的地方,关横玉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来一个皇帝的禁脔房中。关横玉不语,他来到床边,低下头,脸上的沉重表情是容呈从未见过的。容呈心里一咯噔,不免浮起心虚的情绪,往后退了几步。
烛灭夜暗,关横玉苍白的脸色也被隐去几分,声音复杂,"你是故意的。"二人心照不宣指的是何事。容呈没有否认,"是。"
关横玉望着他,话中难掩失望,"为何这样做?"
容呈不咸不淡道∶"上次他在围场刺杀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关横玉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安歌君的确有错,容呈报复也是理所应当。可他不能接受容呈利用他。
他把龙伎当挚友,可眼前的人只把他当做除去眼中钉的踏脚石。那夜之后,二人的关系倏然冷淡了。
容呈没有再踏足步柳堂,他利用了关横玉不假,怪他也是情理之中。他不后悔。
若重来一遍,他依旧会利用关横玉。
自从温言被关了禁闭后,又回到龙伎日日侍寝的日子。这日中午,关鸿风突然兴头来了想看戏,便带着容呈去了戏台。容呈原以为皇后等人都在,不成想只有他们二人。
关鸿风坐到宝座上,拿起戏本翻了翻,挑选片刻,说道∶"来一出窦娥冤吧。"容呈闻言,转头看了眼关鸿风,不知他点这出戏是何意。
关鸿风只当做没发现容呈的眼神,将他拉到腿上抱着,扳过脸面向前头,"好好看戏。"须臾,戏开始了。
两个戏角儿在台上唱了起来,神在眼中,情在脸面,就像把故事唱活了一样。可关鸿风似乎不太满意,啧了一声,"听来听去都是这几出,实在没意思。"二见怀里的人看得认真,关鸿风不悦地扳过他的脸,"好看?"二容呈自从沦为关鸿风的禁脔后,已经有几年没见过戏,自然新奇。突然被打断,他冷淡道∶"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虽说是关鸿风让他看的,可哪有奴才看得比主子还认真,更何况,他带容呈来这,可不是享福的。关鸿风眉宇间的冷冽锐气流露而出,沉声道∶"这么会顶嘴,不如你上去演一出?"容呈抿紧嘴唇,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