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快穿](131)
靳雨青有挺长一段时间一直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
头脑发昏点头答应了周蔚的那天,他清楚记得对面墙壁上的电子钟跳跃着下午三点零五分的数字,会客厅里分明排列着两行会客位,足够接见一行外国使团的,而他们俩却非要挤在一张窄小的单人沙发里。周蔚的黑瞳似乎闪烁起来,那里面倒映着彷徨茫然的自己,下一刻,嘴角便落上一片柔软。
对方亲吻的方式仿佛是虔诚地拜谒一尊雕像,而靳雨青的身体也足够僵硬,他骑坐在周蔚膝上,便比他高出一头,银睫阴影里埋伏着的眼眸慢慢俯下视线,平冷无波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好似在考量新入会的信徒。
他并不能从这吻里感受到愉悦,更多的是湿软,实则还有些紧张。骨子里带着些对藤蔓的畏惧,面上虽表现不出来,但被变着角度吮吻锁骨的时候却无端揣测着……揣测周蔚那张线条俊俏的唇缝里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只碗口粗的触须,刺进自己的胃脏里。
周蔚也发现了他身体石雕般的紧绷,挪移着吻上对方的银眸,舔湿了靳雨青扬翘的眼睫,致使它们不得不软趴趴地合拢,被男人的舌尖挑动着拨来拨去。
靳雨青忽然一惊——想起这间会客厅里还装置着无死角安全监控器,能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刻录下来——便猛地推开周蔚向后看去。
“怕什么?”耳边吹息的嗓音染着低哑的笑意,“怕被他们发现吗?”
靳雨青望着天花板墙角处的安全监控器,一条红色的传输线被人为扭断,裸露在外的金属丝随意支棱着,与细小的绿色蔓丝纠缠在一起。随即入耳式的无线接收耳机传进安保部门焦急的声音:“陛下!您还好吗,监控器突然断开了连接,我们这就——”
要是安保此时闯进来,定能看到他们两人暧昧无比的姿势。
他回头看向周蔚,同时手指按下通话键,快速而冷静的打断安保:“没事,不用来了。”
声音里的一丝匆慌被周蔚敏锐的捕捉到,男人静静盯着他掐断通话,一种捉弄成功的恶趣味在心里腾起。他知道现在的靳雨青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就更加想看他展露各种情绪,这些只在自己面前才能被激发出来的慌乱和失措,也许能让自己稍微安心。
相比之下,不安的是靳雨青。
他企图从周蔚身上离开,可腰部被青藤缠绕固定着,只有臀部能小幅度抬起,不过也是徒劳而已。隔着两层纤维布料感受到那片朝思暮想的紧致肌肤,周蔚快被他不老实的扭蹭磨出火来,腾出的一只手“啪”地一声拍打在他的后臀,危言骇道:“别乱动,我可不太能管得住自己。”
靳雨青被这不算太重的巴掌拍得浑身一颤,左手莫名其妙就被牵引着,摸到对方西装裤下微微挺起的热源,那仿佛是一只会呼吸的活物,在手掌放上去的那刻明显的胀跳了一下。
“你看,是不是?”周蔚无辜说道,好像这种状况全然是因为靳雨青的失误引起的。
骑在周蔚身上的靳雨青脸上红了又白,手被烫得猛然抽了回去。自己手里有枪,可如果真的开枪伤了周蔚,一方面是于心不忍,另一方面是介于杭锋的威力。
“周蔚,我警告你。我答应你并不意味着你能为所欲为,”靳雨青低声道,手里的枪顶在他轻微鼓起的西装裤上,恶意地压了一压,“你知道我的目的,我要收回属于中央宫的权力,所以——”
被危险的枪支顶着,周蔚却愈加胀痛得厉害,恨不能直接享受这朵花儿内部的美妙。他突然封堵住靳雨青正在发言的嘴,舌尖钻进去扫荡一圈,让自己的气息浸透他口腔的每一寸,才挑眉说:“你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黑金帝国的王有掌控帝国的能力和威严……所以你不能处于弱势,更不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所以我只能做你隐形的情人,我们的关系不能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对么?”
靳雨青惊讶:“周蔚你……”
“我知道。”周蔚说,“你一定不甘于靠装力量种来粉饰自己,早晚会将自己观赏种的身份告知天下。在那之前,你需要群众的尊敬和信仰,不能有半分软处。而‘杭锋助理是你的园丁’这件事,足够成为被全世界拿捏诟病的污点,”他笑了一下,“他们会谣言你是倚靠经济寡头而上位的傀儡,是杭锋用来控制帝国的爪牙,不,他们也许还会猜测出更难听的东西……”
“……”靳雨青微微翕张着嘴唇,有种被说中一切的滞空感,连刚才被强势深吻的恼怒也抛在了脑后,只是愣愣地望着周蔚。
几世的时光,让周蔚足够了解靳雨青的所有。他慢慢收回了缠绕在对方腰际的藤蔓,改用双臂挽抱住他,轻仰头勾起嘴角询问说:“那等你至高无上的那天,等我不再是杭锋助理的时候,我还有没有机会转正?”
靳雨青一下被问住了,盯着周蔚漆黑无底的眼:“我……周蔚,我……”
其实周蔚并不是很想要那个答案,他微笑着摸了摸靳雨青的脸颊,双手将对方凌乱的衣领抚平,衬衫纽扣直锁死到最上面一个,掩盖住白皙皮肤上遗留着的浅浅吻痕——他可不愿意走出这道门后,靳雨青印着自己吻痕的美妙躯体被别人看到。
周蔚笑亲了他一口:“不急,以后再说。”
……
“这些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封锁消息,把对方的资金渠道剪断。”
冷淡严厉的声音从餐桌对面响起,靳雨青被突然打断了回忆,不禁放下了勺子,眼神跨着半张桌面默默地望过去。周蔚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示意他好好吃饭,才起身绕过靳雨青走到阳台去,继续指挥着通讯仪另一头的人。
靳雨青看着碗里深红色的浓米粥,皱了皱眉头,粥里血糯米、红枣、桂圆熬成了粘稠状,红糖的味道充斥着味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从答应周蔚做自己的隐形园丁以后,他俩出格的事儿一样没干,周蔚每天定时定点地来中央宫当厨子,翻着花样给他做饭吃。
如今的世界人类早已灭亡,这些植人对美食并不在意,有些品种甚至抓把土往嘴里塞就可以止住饥饿,导致整个黑金帝国的食物都是漫着一股土腥味的黑暗料理。
周蔚的厨艺简直是救了他的命。
不仅是厨艺,周蔚正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深入他的生活,像渗进沙滓中的水分,一点点将靳雨青包容在他的气息之下,就差穿衣吃饭这种事也要周蔚亲手伺候,好像这男人励志要将他养废一样。
这种明明不被任何人掌控,却无端心虚的感觉令靳雨青无法将目光从周蔚的后脑勺移开。
“怎么了,不好喝?”周蔚的身躯忽然无声息地从背后压下来,拢着他的手舀起勺子。
靳雨青僵楞了一瞬,随即侧开头颅:“太甜了。”
周蔚也不故意去讨人厌,拉开旁边的座椅坐下,看着他将粥一口一口的喝进去,随后才送上一杯清水,说,“你的身体太弱了,需要补补。知道你怕甜,这还没放多少糖呢!”他自然地伸手抚了一把靳雨青的头顶,“下次熬鱼汤给你喝,乖。”
靳雨青觉得浑身发毛,被他摸过的头顶也酥痒发热,仿佛周蔚浑身上下都通着电流,碰哪儿电哪儿。
他匆匆吃完早餐,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就往外走。
“去哪?”周蔚把碗盘放进清洗器里道。
靳雨青没有回头,只说:“去训练。”
周蔚立时丢下手里的东西,三两步追上来拦他:“你现在身体——”
“周蔚,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他爆发过后就自己楞了一下,抬头看见周蔚的尴尬表情,挽着的袖子还浸着水,一时慌错道:“……对不起,我是说,我在冷冻仪里躺了太久,需要活动锻炼一下。”
“嗯,好。”周蔚也没说什么,转头拿起自己的外套:“我送你。”
一路无话。
靳雨青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不快,但他着实受不了这种被无微不至的包围着的感觉,待自己恍惚一回神,身边的一切都已被打上了周蔚的印迹,逃也逃不掉。这个男人身上有种泥沼一样的气息,散发着甜美芳香的拟气,会让人渐渐地自甘于沉沦。
泥沼下面是什么——极乐的彼岸,还是无尽业火的地狱?
为什么前几世的自己能如一只扑火的飞蛾般,哪怕撞得鲜血淋漓也要凑上去,心甘情愿地与他在一起?
头颅阵阵发疼,靳雨青揉着额角,眼前就有一支安神保鲜液递过来,他拆了封口喝下,听见驾驶座的周蔚说道:“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也不用紧张,顺其自然就好。只要在我这里,你可以全然放松和享受……虽然我现在这么说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到了。”
悬浮车驶进军校,停在军用训练馆的车库里。
靳雨青再一次惊讶于他对自己内心揣摩的精准度,不自然的回避了周蔚瞥过来的视线,推开车门走下去。没想到周蔚并不打算就此离开,而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今天没什么事要处理,想看看你……就只在边儿上看着,行吗?”
还说没什么事,早上那通电话分明是说出了大事!而且能把电话打到周蔚这里的,明显是怕被杭锋知道而选择率先求助他的助理。放着这样的大事不去处理,却跑来看自己训练,他到底分不分得清孰轻孰重?
尽管这么腹诽着,但手指已经按在了身份识别门禁上,指纹解锁后,周蔚长腿一跨就跟了进来,靳雨青也没出声反驳。
训练室前的服役士兵远远望见靳雨青那标志性的银发,立刻并拢脚跟,挺直身板行了个礼,然后才将视线锁定在他身后的周蔚身上:“陛下,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