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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上(493)

作者:百里牧烟 时间:2024-02-01 09:15 标签:重生 强强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方胤觉得他当时的态度有点故弄玄虚。
  东方冉道:“明公可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方胤答道:“权力?”
  东方冉摇头:“不,是人心。”
  他的眼中浮现一线阴晦,“我要让他发狂,只需要扰乱他的心智,此法无形无迹,事后也完全无从查验,明公放心,断不会怀疑到方家。”
  家宴设在懿德堂,因为是便宴,所以与宴的人并不多。也就方氏嫡脉的几个子弟作陪。
  家宴上,魏西陵依旧话很少,也不会寒暄闲谈,该说的事情交代完了,几乎就是冷场。
  堂屋里陷入安静,方胤正有些尴尬,就听魏瑄温文道:“前日我读了《鸿论》,对其中第五章所说的治国之道在举重若轻之说尚有些不解。”
  方胤不禁一讶,“你读过我的书?”
  方胤是儒学大家,魏瑄这两天把这几年儒学大家的著书,包括方胤的《鸿论》在内,全部读了一遍,他本来就是过目不忘,不仅读了,都通篇背了下来。
  “其中有一段,还颇有玄门之义理。”
  方胤更加惊讶了,他的书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没几个看过的,魏瑄不仅看过,还记得那么细致。
  接下来的交谈中,方胤更是刮目相看,这孩子对儒学不仅能侃侃而谈引经据典,而且,魏瑄似乎总是能猜中他心头所想,每一句话都说到他心里,让他非常舒服。
  不知不觉间,他甚至生出了这孩子博学广识,怎么会是番夷之后?而且他如此明事理,若能继承大统,说不定倒是国家之幸的叹谓来。
  方宁在一边看得很是憋恼。
  魏瑄这小子巧舌如簧,把父亲哄得团团转,而这老爷子就这毛病,一讨论学问,都快忘了今天还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他起身道:“父亲,府中新来的乐师,收集到前朝失散的古谱雅乐。今日家宴,不妨让他们献技。”
  他这一说提醒了方胤,这才收回思绪。
  东方冉说过,唯一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就是备雅乐。
  古谱的曲子有九首,这些前朝的古谱在战火中失散多年,如今已经没有人当真听过。
  方胤客气道:“西陵,你选一曲罢。”
  大雍的宴会雅乐分不同等级,帝王、诸侯、士大夫等不同身份,还根据婚礼、祭祀、宴饮等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乐曲。
  到了幽帝年间,幽帝偏爱郑卫之音,修改了雅乐的范畴,还被当时的士人构弊。魏西陵是皇族,当然懂得其中的礼度,其实也并没什么可选。
  魏西陵道,“云朝和九仪皆可。”
  魏瑄从小在宫中长大,对音乐也是精通。可这云朝一响起,他心中就有点微妙的感觉,雅乐多为金石之声,鲜少有丝竹,难道是先帝修改过的版本?
  他刚想询问,忽然耳边传来纤弱的如同虫子振翅飞行发出的声响。
  这个季节已经入冬,江南的天气如此温暖,居然还有虫子?果然是节令风物和中原大不相同吗?
  就在这一念未过之时,他忽然感到后颈传来细微的刺痛,这虫子居然还会蛰人。
  紧接着后颈就传来一阵隐隐的麻热,就像酒醉般微醺的热意顺着脊柱一点点往上蔓延。
  渐渐地耳边的乐声也变得诡谲起来。
  那幽咽的洞箫声不像是从堂上的乐师吹奏而出的,倒像是从更远更幽深的地方传来。
  箫声变化莫测,时而如海浪撞击着礁石,时而又如乱雪纷飞,时而如平地旋风急上九霄,时而又如夏日闷雷后雨声纷乱,繁音渐增。
  那是雷霆后的一场大雨。
  魏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雨点急急地敲打在寒狱斑驳的墙壁上,墙角下几只蚂蚁沿着缝隙往忙忙碌碌地往高处攀爬躲避急雨。
  连天的雨声盖住了牢门打开的锁链声。
  昏暗的狱中,案头一点豆灯照着破口的瓷碗,粥搁得久了有点馊。
  年轻的帝王默不作声打了个手势,立即有狱卒躬身将那食物换去。
  武帝看向简陋的榻上躺着的人。相比照影香的梦境里所见,眼前的人更清削,也更脆弱。
  昏暗的灯光下,那人侧身卧着,如云的乌发随意铺洒,薄薄的囚衣勾勒出骨感突兀的轮廓。
  他睡得并不踏实,眉心微蹙,一只手放在胸前,手指蜷曲紧握着什么,牵扯起一片不合身的衣衫,使得那衣摆显得更短了,深靛色的囚衣下露出了一截白皙柔韧的腰线。
  此时已入寒秋,他倒是不羁,袒着肚子睡觉。
  武帝忍不住想要给他扯下,当指尖落到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时,不自禁地将手掌覆了上去,只觉得入手柔滑,肌肤清润,线条流畅,他的手被牵引似的披开衣物向上抚去,褴褛的衣衫被推开,烛火影影绰绰照着光洁的胸膛上柔淡的落梅痕。
  武帝不能自己地俯下身,埋首在那皎洁的细雪中流连忘返。
  武帝修炼的是玄火真气,体温高得惊人。萧暥的身体却畏寒,像一块永远无法融化的冰。仿佛是滚烫的熔岩埋入了皎洁的冰雪,萧暥被激地猛得睁开眼睛,挑起的眼梢如同霜刃锋锐逼人,他病得浑浑噩噩间,抬起一只手就掀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
  如墨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自肩头泻下,半遮半掩之下又一览无余,他一个老兵油子也毫不在乎,一手拽起滑落腰下的衣衫,冷笑道:“陛下居然好此道?怎么不早说?”
  武帝道:“朕若早说,你会有意?”
  “滚。”萧暥道。
  跋扈依旧。
  这时,牢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武帝这才站起身来,收拾好冠服。
  门外站着的是绣衣使者的总使周唐,他低头上前,一眼都不敢看牢门里,用极细小的声音道,“陛下,北军的锐士营余部反了。”
  武帝神色陡然一沉,匆匆就要离去。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萧暥,“朕改日再来,你……”
  他目光落到萧暥置于榻沿的手上,没见他松开过。
  “寒狱并非宫闱,陛下今后不要再来。”萧暥毫不留情道。
  牢门再次关上,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雨声。
  幽暗的灯光下,他望着皇帝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缕困惑,今天又是什么新的戏码?
  直到皇帝那孤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阴森的廊道尽头,他才不紧不慢开始整理衣衫。
  魏瑄这才发现,他手心里握着一枚玉玦。
  他认得,那是当年北伐之时,魏西陵送给他这块玉玦,让他下定决心。
  他的手松开了又握紧,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
  魏瑄喉中忽然涌起一阵酸涩难辨的滋味。
  接着,他听到耳边武帝威严的声音,“参与叛乱者,格杀。”
  眼前画面一转,是大雨如注下的大梁城。
  雨声掩盖了激烈的兵戈声,无数的锐士营士兵涌入大梁北门,与守军激战在一起,鲜血和着雨水潺潺流淌。
  魏瑄的头脑开始混乱。
  这不对,萧暥的锐士营当时已经解散了,不可能造反!
  而且当时他在溯回地,已经把前世的林林总总反复看了无数遍,却没有这一幕,他原以为溯回地里的那几天,他已经把前世的景象看遍了,把所有的痛苦也尝遍了,没想到只是冰山一角吗?
  他忽然觉得窒息。
  还有,萧暥对他喝出的那一声滚。他是真的那么厌恶这种接近吗?
  但是,他却把魏西陵送给他的玉玦紧紧握在手中……
  一念及此,魏瑄只觉得脑中仿佛有一根尖锐的刺,扎入血脉里,痛得他浑身发颤,他低着头,漆黑的眼睛逐渐变得幽暗深沉。
  幻境中的景象真真假假,无法分辨,真假虚实混合在一起,他的心头忽然涌起莫名的焦躁和忌恨,他无法克制地猛得站了起来。
  ***
  宴席的另一头,方宁一直偷偷在观察魏瑄的神色。只见他垂头沉默了半晌,神色变化不定,随后霍然站了起身,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莫非这小子已经中术了?
  魏西陵的坐席离开魏瑄只有几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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