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兄绝不可能入魔(253)
他忽然夺过柳仪景的剑,窜下床去,疯狂对着地上的尸体乱砍乱劈,剁掉他们的手和脚,割下他们的舌头,剜掉他们的眼珠。
“没人能侮辱我,没有人能侮辱我了!我不信命,这辈子都不信!我会在修真界称帝,我会杀尽天下人!还有你!”
柳仪景提剑抵着越清规的喉咙,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睛。
“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越清规一动不动,真的像是被人摄了魂一般。
“可我……可我只有你了。”
身子一软,柳仪景就跌跪下去,破碎的衣衫滚下了肩头,露出满身伤痕,皆是此前越清规在他身上留下的。
“我只有你了。”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抬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涌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人真心待我?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被爱着,只有我没有人爱,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越清规也不能。
直到此刻,越清规也不爱他。
一点点都不爱,一分一毫的爱意都没有。
他对柳仪景的感情很复杂,准确来说,应该是对柳茵茵的。
既有同门师兄妹之情,又在幻阵里误打误撞做了一对恩爱夫妻。
他的茵茵师妹,现如今就跪在他的脚下。
身边到处都是刨烂的,不成人形的尸首,他身上很脏,满身都是鲜血。
越清规觉得自己也不干净,同样满身鲜血。
他缓缓蹲下身来,将发抖的柳仪景抱在怀里,温声唤他:“茵茵。”
“我不是柳茵茵,我不是她,我是柳仪景,是仪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唤我一声小景?”抬起濡湿通红的眼睛,柳仪景听见自己着迷似的问道,“师兄,你能唤我一声小景吗?”
能吗?
越清规也不知道,时至今日,自己能不能唤他一声小景。
一觉醒来之后,众人就发现越清规不见了。
洛月明生怕越清规遇见什么危险,满山地找,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之后,彻底确定越师兄跑了。
谢霜华的意思是,越清规现如今并不受柳仪景的摄魂术所控,已经恢复了神智,若执意逃走,旁人又如何阻拦得住。
如此,洛月明又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暗道造化弄人,又是场冤孽。
而眼下,有比寻找越清规更让洛月明头疼的事情。
那就是徐忆轩这个小姑娘自打被柳仪景当众扯下腰带之后,整天要死要活的,只要稍不留神,她立马就要提剑自刎。
原本她死不死,其实跟天剑宗,甚至道宗没什么关系。
可坏就坏在,柳仪景是天剑宗的弟子,倘若徐忆轩就这么羞愤交加之下,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传扬出去,岂不就成了“天剑宗弟子当众侮辱扶音谷少主,将其逼死”,那两个门派之间,不就结下大梁子?
不仅如此,那日事发突然,原本柳仪景要一掌把这姑娘杀了,结果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玉簪飞了出去,替徐忆轩挡下了致命一击。
要死不死的,那支玉簪刚好就是宋子轩的那支。
好巧不巧的,徐忆轩居然认出来了。
不仅认出来了,还死活缠着洛月明追问,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支玉簪。
扰得洛月明头疼不已,总不能如实相告,只好胡说是自己捡来的。
徐忆轩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儿,能信他的这番说辞,那才是朗朗乾坤之下活见了鬼。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不是浆糊,一来二去之下,非认定洛月明就是她师兄转世。
对此,洛月明还颇有几分欣慰,反正只要不说是他杀了宋子轩就行。
随即问题又来了哇,宋子轩倘若活到现在,年纪撑破天了,也就二十来岁,洛月明现如今十七,这算哪门子转世投胎?
徐忆轩哭着道:“我知道的,修真界有一禁术,名唤夺舍,必定是宋师兄心有不甘,夺了旁人的舍,这才重返了修真界。否则你如何会有这支玉簪,又为何屡次出手救我?”
洛月明听了,竟然该死的觉得有几分道理,要按徐忆轩这个说法,居然也说得通。
倘若不是知道事情的始末,他都要信了几分。
第199章 月明更喜欢女儿
但他终究不是宋子轩啊, 男女授受不亲的,遂连忙侧身躲开,往谢霜华背后一藏, 洛月明忙道:“既然我的解释你不信,那就随你怎么想吧, 但有一点, 你是女修, 我是男修,你不要冲过来就抱我!”
“师兄,你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为何不同我们相认?你都不知道, 爹爹有多想你, 师兄!”
洛月明暗道,宋子轩要是听见了这话, 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里蹦出来。
转念又一想, 宋子轩魂飞魄散了,哪里有什么坟, 恐怕连块完整点的枯骨都找寻不到吧。
长情听了,忍不住开口训斥道:“即便你师兄再度问世, 他也决计不肯再踏上扶音谷半步,更别说见你父亲了!”
“为什么?我父亲待师兄犹如亲儿,师兄也视他为生父, 为何不愿再见?”
这个问题洛月明实在说不出口,尤其对着十几岁的小姑娘。
难道要他告诉徐忆轩,你爹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把自幼养大的好徒弟糟蹋了,还推给无数人一起糟蹋。
这种话也只有长情这种牛鼻子小道士能说出口,但谢霜华很显然并不想将这份罪孽, 归咎于晚辈的身上,侧眸冷冷瞥了长情一眼。
这小道士早已见识过他的厉害,当即又觉得喉咙一痒,赶紧闭嘴,一言不发了。
“你说啊,为什么宋师兄不愿意见我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都不能知道,凡事点到为止便可,何必咄咄相逼,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倘若问出来的结果,让你不满意,你又该如何?”
谢霜华平日里不轻易开口,大多时间都比较沉默,洛月明又过分能说,一张小嘴总是说个不停。
大多时候,洛月明都能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徐忆轩多少是有点畏惧谢霜华的,总觉得他不好招惹,尤其先前见柳仪景那般穷凶极恶,见了谢霜华还不是夹着尾巴仓惶逃窜。
便更觉得谢霜华此人不好招惹。
当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徐忆轩很快立定,一揩眼泪,满脸认真道:“即便问出的结果让我不能接受,那我也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宋师兄对我而言,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好志气!”
洛月明忍不住赞道。
别的方面暂且不提,光说徐忆轩这么个黄毛小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同她父亲就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原来歪脖子老树当真能培育出根正苗红的后代来。
这也同时表明,徐宗主即便再禽兽不如,终究也未曾对膝下独女痛下过毒手,否则修真界早晚要出现第二个柳仪景了。
“……我的出身其实并不光彩。”
徐忆轩蹲坐在火堆旁,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忽明忽暗的。
其余弟子们都在不远处把守,眼下只有他们四人围在火堆旁说话。
“我的生母出身卑微,据说原是邪修,修的是鬼道,为修真界所不容,后来遇见我爹之后,甘愿弃道废了修为。为了生下我,我母亲几乎耗尽了浑身的气血。可由于常年修行鬼道,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撒手人寰,而我也受鬼道邪术影响,生来就体弱多病。”
洛月明一听她要讲故事了,特别识趣地闭了嘴,拉着大师兄围坐在火堆旁,长情抱着拂尘,斜倚在石壁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因为我母亲早些年修行鬼道,在修真界树敌无数,我爹不得不将她隐姓埋名,藏在扶音谷。自我有记忆起,我爹就不甚喜欢我,言辞间似乎更希望有一个儿子,日后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话到此处,洛月明忍不住道:“那你爹的想法可真够狭隘的了,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来,道法有云,男为阳,女为阴,讲究的是阴阳调和,古人也有云,巾帼不让须眉。在我看来,男女都一样,倘若有朝一日我有孩子了,我倒更希望生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