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学做人(72)
靳臻暂时放弃抵抗,肚子叫得震天响。
临近下班,夏云则没有把小崽子带回家的打算,让他去员工休息室安营扎寨,反正寝具齐全,下班之后把大门一锁,商场里到处都是监控还有保安巡视,安全没有问题。
靳臻百般不情愿,一边啃鸡腿一边表示他要去住酒店。
“你有钱吗?”夏云则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为防止他半夜潜逃,又加了一句:“要么让你爸过来接你回家?”
靳臻叼住鸡骨头,咬得咔咔作响,默念一百遍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当然不能让他爹来骂他一无是处废物点心,他还想闯出一番名堂让他们幡然醒悟心悦诚服呢!
他不知道的是,夏云则已经把好几个摄像头的权限共享给他爹,除了睡觉和上厕所,小靳的一举一动都在老靳眼皮子底下。
感谢现代科技,给了他独立生活的错觉。
夏云则冷酷无情地把小崽子丢在健身房,拉着陆远非锁门下班,再三叮嘱他没事别乱跑,有事赶快跑,害怕就打电话,千万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靳臻动作浮夸地掏掏耳朵,挥手让他快走别啰嗦。
夏云则把熊孩子抛到脑后,窝在副驾驶座上一口一个小泡芙,顺便把他偷录的小靳含泪打扫厕所和小靳狰狞啃鸡腿小视频发送给老靳,老靳回了他一堆中老年专用图片表示友谊地久天长,衷心期盼叛逆孩儿迷途知返。
夏云则对着手机呵呵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陈女士发起视频通话,表示元旦假期要过来,还要和老夏一起请他老板吃饭,感谢陆先生照顾她家不成器的傻儿子。
他头皮发紧,第一反应鸿门宴,第二反应又要催婚。
别人家的一地鸡毛可以当热闹看,摊到自己头上可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哥,我爸妈想请你吃饭。”夏云则六神无主,可怜巴巴地向陆远非求助。
陆远非泰然自若,继续开车,还能抽出空来对着他的手机回一嘴:“陈阿姨太客气了,该我做东才对。”
夏云则又惊又怕,生怕他妈看出端倪,当场上演“给你XX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
他思绪飘出八万里,脑补得愁肠百结,甚至也想学靳臻私奔算了,还是陆远非沉得住气,替他问了日期和车次,满口答应给小夏调出假期,让他好好陪陪父母。
夏云则并不想陪他们,只想跟陆哥过二人世界,但是他不敢说,只能默默地把泪往肚里流。
陆远非年少失怙失恃,内心深处始终隐藏着对亲情的渴望,所以一开始就不赞成他为出柜跟父母翻脸,而且夏云则可以预料到,如果他跟陈女士硬碰硬,陆远非会毫不留情地修理他。
夏云则嘴里发苦,香甜的泡芙都吃不出滋味了,他把纸袋放在膝头,看着车外的夜景发呆。
陆远非还以为他在发愁陪父母去哪里游玩,热心提供了几个景点,还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当司机。
夏云则本来就心烦意乱,他还要火上浇油,浇得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孩子气地伸手捂住陆远非的嘴,让他专心开车少说话。
陆远非被迫消音,兵来将挡,张口轻咬他的指肚,咬得他浑身像过了电,嗖地收回手去,脸颊慢慢泛红,烦心事暂时退出脑海,黄色废料占领思绪。
他不自在地扭了两下,突然冒出一句:“陆哥,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会离开我吗?”
陆远非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突然的患得患失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不是一直被宠得心安理得、被惯得作天作地吗?
夏云则一紧张就眼神飘忽,膝盖并拢,端坐如同小学生,屏住呼吸等他的答案。
陆远非被他这如临大敌的小模样逗笑了,问:“你还能惹我生气?你这么乖。”
这算是被表扬了?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更加焦虑,偷瞄了对方一眼,小声说:“你可以教训我,惩罚我,关禁闭也可以,但是不要……离开我。”
他说到伤心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低哑得难以辨识:“……我只有你了。”
陆远非不禁动容,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勾住夏云则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却蓦然对上一双泪意盈盈的眼眸。
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自从把人从医院接出来,小教练日渐开朗顽皮,时不时展露出张扬骄横的少年心性,确定关系之后更是乖软黏人,已经很少表现出多愁善感、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胸口一阵抽痛,情不自禁地倾身过去,将对方困在他的胸怀臂膀之中,低声问:“宝贝儿,你在害怕什么?”
第70章 鸡同鸭讲
夏云则眨眨眼睛,一滴泪滚落长睫,溅在他手指上,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只是红着眼圈,固执又伤感地看着他。
宛如跨越千年的流星,不期而至,重重地跌入他怀里。
陆远非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洗礼,直面过穷凶极恶的暴徒,进行过你死我活的搏杀,见识过战乱过后的满目疮痍,受过伤,流过血,惊心动魄,艰难险阻,多少次绝境求生,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安静的凝视,就让他整个灵魂为之震颤。
进而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别哭了。”他手忙脚乱地给夏云则擦泪,没想到越擦越多,两汪清泉似的眼眸映出他的身影,荡漾着粼粼破碎的悲伤与恐惧。
“怕我欺负你?”他一个粗线条的糙汉实在捉摸不透那些欲说还休的细腻心思,只好一项一项地猜。
夏云则摇摇头,嫌他手指粗硬,扯了张纸巾盖在眼皮上。
陆远非盯着纸上洇开的水痕,喉头动了动,又问:“怕我责怪你?”
又摇头,还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抽泣,让他险些当场失控。
陆远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眉头一皱,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怕我离开你?”
他们确定关系没多久,又在亲密过后第二天,就算担心情疏缘浅一别两宽,也不用思路跑得这么远,情绪跳得那么快吧!
夏云则竟然点头了,拿下湿透的纸巾,红着眼睛看他,像是等待一个答案,又像索求一个承诺。
热恋期间就纠结分手的事,这可真是一朵奇葩。
陆远非心头无名火起,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忍着怒意问他:“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灼热的目光烫得夏云则瑟缩了一下,想点头又不敢,委委屈屈地咬住嘴唇,眼中再度涌上两泡泪。
只是想要个不离不弃的保证,不想给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他越想越伤心,愁绪万千,又开始自怨自艾,感怀身世,即将开闸放水。
陆远非一看形势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凑过去亲了再说。
热情霸道的吻稍稍驱散了几分哀愁,夏云则扯住他的衣襟,吸了吸鼻子,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字一号负心汉。
铁血硬汉遇到个玻璃心哭包,再身经百战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陆远非放缓了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哄他:“不要哭了,有什么顾虑都可以对我说,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这条路不好走,他孑然一身无牵无绊,小教练却有父母亲人,他父母还指望他早日成家立业三年抱俩,以夏云则敏感娇气的性格,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闹点小情绪也在所难免。
但是既然下定决心要共度余生,他就不会让夏云则一个人去承担所有非议和指责,陆远非捧着他的脸,柔声道:“别怕,我会想办法让叔叔阿姨接受我们。”
夏云则张了张嘴,眼底流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欲言又止,憋得满脸通红,最后还是艰难地挤出一句:“你别离开我,别讨厌我。”
陆远非深吸了一口气,直觉他没说实话,但现在也不是逼供的时候,也不是摆事实讲道理的场合,先把情绪低落的小教练哄开颜再说。
“我怎么会讨厌你?”细密轻柔的吻落在他泛红的眼皮上,陆远非低语道:“你不知道自己多么可爱,多么诱人,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一只手覆上他的大腿,不怀好意地来回摩挲,隔着冬衣传递不过温度,却仍激起一阵阵轻微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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