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学做人(26)
又怕业余人士学会三招两式就张狂得忘了自己几斤几两,自信能双掌战群狼呢。
那就是帮人不成反害人了。
还是揪着他练短跑吧,万一在小巷子里遇到持械歹徒,三十六计走为上,一路狂奔才是保命大招。
不过这些都可以延迟安排,当务之急是小教练害怕与妖魔鬼怪梦里相见,拽着被角死活不敢闭眼。
陆远非看着他那怂破天际的没出息样,就觉得酒意上涌,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
酒不醉人人自醉,隔壁老王心好累。
大半夜的,总不好呼叫陈阿姨在线育儿,只好由他这个便宜哥哥现场演绎什么叫做“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他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粉色钞票放到床头柜上镇邪,伸手把夏云则的脑袋按进枕头里,模仿当年指导员的慈爱表情,敷衍地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就要走人。
夏云则从被窝里钻出来,不满地叫:“就这?”
陆远非眼眉一挑,不耐烦地问:“不然你还想怎么着?亲亲抱抱举高高?”
夏云则先是一愣,细品这醉后言语,随即控制不住自己野狗脱缰的想象力,陷入可怕的脑补中。
他先是觉得斯文扫地,再看看陆哥肌肉隆起的手臂,心念电转,又觉得不是不可以。
他小时候在宫里受了气,哭唧唧地跑回去,黄公公还趴在地上让他当马骑呢。
绝对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后来他过了垂髫之年,身量渐长,不好意思再折腾对方的老胳膊老腿,排解郁结的方式就变成对月伤怀,却不慎伤来伤去把自己折腾得嗝了屁。
如今虽然落魄,但是想要人哄的心思可半点没落下。
夏云则眼珠子一转,打算生米煮成熟饭,遂打蛇随棒上,兴冲冲地说:“那你别举太高,我怕撞到房顶。”
陆远非手指一弹,赏他一个爆栗,夏云则低叫一声,委屈兮兮地看着他。
那表情仿佛在控诉:当初是你要举高,举高就举高,现在又要弹宝宝,弹出一个包。
陆远非觉得他可能真的喝高了,面对大龄熊孩子的胡搅蛮缠,他不仅没发火,甚至有点想笑。
“那你想怎么样?”他干脆在床边坐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反正不管多晚睡,明早他还是会雷打不动地来掀被窝,到时候小教练不要哭给他看。
夏云则捂着脑袋,生怕再作妖会被弹成番荔枝,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进如风:“生日蛋糕我想要双层的。”
煌世的员工生日福利除了老板发红包之外,就是公司订蛋糕然后跟同事分享,他这几天每天翻看蛋糕房提供的图册流口水,点了点人数,再想想同事们的饭量,惊觉十六寸的蛋糕可能都不够他们抢。
他还想把剩下的带回来搁冰箱里慢慢吃呢。
于是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厚着脸皮向老板要一个两层蛋糕。
他没要翻糖蛋糕已经很体谅老板的钱包了。
陆远非捂着嘴轻咳,表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行吧。”
他没再嘲笑小教练杞人忧天,整个健身房除了夏云则整天吃吃喝喝管不住嘴,其他教练可未必会捧奶油蛋糕的场。
看在他受了惊吓的份上,哄他高兴几天又何妨?
夏云则要完蛋糕,又要礼物,链接是没有的,自己挑一件让人代付款的话岂不是太直白露骨了?
他吞吞吐吐地表达了想要惊喜的愿望,却忘了“直男送礼有惊无喜”的铁律。
陆远非那点稀薄的耐性已经耗完了,为了把人哄睡,各种要求先应了再说。
当然如果太出格,还是会被铁血教官打回票。
折腾了一晚上,夏云则的瞌睡虫早占领了中枢神经,强撑着跟老板扯皮转移注意力,好不容易恐惧感渐消,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他拱了拱枕头,困得语无伦次,睡着之前说过什么自己都不记得,只凭着本能拽住老板的衣角不让他走。
陆远非打了个呵欠,扯了几下也没把衣角扯出来,还惹得夏云则咕哝了一声,含含糊糊似乎在说:“好好伺候……本公主赏你……”
他“噗”地一声笑了,心想你个肌肉男发哪门子公主病?
扯不脱,就干脆把衬衫脱下来,陆远非留了一盏床头灯,关掉大灯,回房睡觉。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无论睡多晚都能在早晨六点准时醒来,陆远非换洗过后,神清气爽地打开门,结果差点被横在门外的一座小山绊倒。
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他不知道是该爆笑还是该怜惜。
夏云则卷着被子,像一坨蛋包饭似地蜷在他门前,眉心舒展,神态安详,呼呼睡得正香。
陆远非揉着额角,无声地叹息。
酒精都代谢完了,为什么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地板下面铺着地暖,不至于让他着凉,只是睡半宿硬地板,醒来肯定腰酸背疼。
陆远非蹲下戳了戳他,夏云则明显还没睡够,脸被戳成樱桃小丸子都不醒,陆远非只好从他身上迈过去,走了两步又觉得忒不仗义,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他连人带被抱起来,就近扔到自己床上去。
钢铁直男彼时并无分毫绮念,就是担心他若袖手旁观,小教练醒了之后又要啰嗦个没完。
男子汉大丈夫,不怕对手强如神,就怕队友太烦人。
为了耳根清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适度妥协。
不包括准时喊人起床。
陆远非晨练回来,在楼前与遛狗的邻居打了个招呼,随口提到晚上有人在楼道里瞎逛,结果对方连连点头说他也听到了,他家狗更是叫得声嘶力竭,大晚上听着怪瘆人的。
邻居很热情,直接掏出手机拉他进业主群,群里已经有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晚上楼道里诡异的脚步声。
物业被从头@到脚,显然也没什么高招,冒个头保证一定加强出入人员管理,请大家日常注意电气门窗。
陆远非在电梯里一边看聊天记录一边笑,打包回来的蕃茄厚蛋烧香味溢出餐盒,使得这一处狭小空间充满了温馨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这样平淡而忙碌的生活,倒也有些滋味。
至于被掀开被窝惊醒发现自己睡在主卧大床上的夏云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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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我竟然在陆哥床上醒来,四舍五入等于我们睡了!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第30章 都白给
我怎么睡在陆哥床上了?
是他自荐枕席,还是我投怀送抱?
他一脸懵逼,低头看看自己整齐的睡衣,脸色稍霁。
应该没发生什么寡廉鲜耻之事,用不着他把寸头剃成光头遁入空门去忏悔。
想开了之后,夏云则咽下一口起床气,卷着被子在陆远非床上翻滚,觉得两米宽的床就是比一米五宽的滚起来要爽。
只要他滚到另一侧,陆远非都没办法一弯腰破解他的懒驴打滚。
陆远非早有准备,拎了拎手上的餐盒,让他看金灿灿香软软的蕃茄厚蛋烧。
夏云则深吸了一口气,按住饥火中烧的肚皮,咬牙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陆远非嗤笑一声,落井下石:“所以姜汁撞奶也不要了?”
夏云则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他的饭票,哀声求道:“我低血糖,要先吃一口才能起床。”
陆远非当他在放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拒绝:“别想在我床上吃东西。”
夏云则不满地哼唧两声,带着一身低气压掀被下床,用毛巾浸了冷水按压自己酸胀的眼皮,凉得直打哆嗦才勉强从排山倒海的困倦中清醒过来。
他耷拉着眉眼坐到桌前,闷头开吃,觉得每咽一口都是对早晨被掀被窝时悲愤交加的自己的背叛。
我竟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变节了,放弃原则了。
夏云则捶胸顿足,恨自己枉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
陆远非在一边浏览早间新闻,眼角余光瞥过来,静静地看他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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