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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上(195)

作者:放鸽子 时间:2020-07-08 08:04 标签:爽文  穿越时空  励志人生  历史剧  

  区区蔡河,又不是黄河!
  他只消稍一动念,随随便便地就能找出几十个不应承的理由。
  然而在面对陆辞那双充满黠光的漂亮眸子,他竟是语塞了。
  将出口的话,在喉头滚动几下后,鬼使神差地就成了:“……具体怎么个章程,早点写了呈上。”
  虽然寇准压根就不肯给个准数,完全不似王旦为相时对他所提要求的干脆应承和全力推动……但对越发了解寇准脾性的陆辞而言,已足够明白了。
  这意味着,寇准尽管极不赞同,但还是应下了。
  陆辞笑着拱手一礼,道:“先替京中市井细民们谢过相公了。”
  寇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步履轻快地离开,才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简直头大如斗。
  他自我安慰道:这着实怪不得自己对陆辞太心软,而是陆辞过于玄乎。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哪儿叫陆辞操上心了,哪儿就真的会叫陆辞说中,不久后就要出事儿?
  寇准不知的是,陆辞在呈上这一奏疏时,就做好了会被他拒绝的全盘准备。
  然而寇准应得这么痛快,叫陆辞遗憾自己白费功夫、白白准备了第二、第三封奏疏之余,也极干脆地在当天下午,去往东宫给太子讲学前,就将事前写好的具体章程给送去中书省了,好叫寇准尽早过目了。
  寇准接过时,忍不住挑了挑眉,不满道:“你这是算准了我会同意了?”
  陆辞笑道:“相公素来爱民如子,定不忍叫细民年年受坏屋之苦的。”
  一顶高帽戴到头上,直让寇准嘴角一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发陆辞走了。
  等陆辞走后,寇准就发泄一般将那一叠文书砸在桌上,引来四周官员侧目。
  偏偏在下一刻,他就又没忍住,将那章程重新拿了起来,不耐地翻开。
  翻了几翻后,他阅览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面上的神色,也从不以为然,逐渐转为认真……
  陆辞如何会不知寇准的难处,哪儿会叫他太过为难?
  莫名提出治水,要想申请大笔款项,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哪怕计省之首并非林特,也绝无可能批准下来的。
  不过,在陆辞的计划中,解除京城洪灾隐患,也并不需要大笔款项。
  当务之急,自然是临时雇佣人员,进行淘渠。
  城外堤防的修缮和补筑,在不少有心人眼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肥差,陆辞若不想自找麻烦,还连带拖累寇准下水的话,就不可能打它的主意。
  从头到尾,陆辞就只盯着城内的问题罢了。
  街道的洁净,有街道司的人负责维持,然而底下所挖掘的排水用的渠湮,则长年累月地遭到薪土和污物的堵塞。
  若是小雨还好,且能从孔洞里勉强通过。
  若是哪年不幸,遇上连日大雨,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小地方可供他操作一二……
  陆辞一边慢悠悠地往东宫走着,一边在心里盘算寇准会将他报上的预算通过的可能性。
  等进了东宫,走到资善堂时,将心思从治水上抽出的陆辞,就惊讶地看到了一个趴在案桌上,浑身仿佛冒着沮丧的黑气,很是蔫了吧唧的小太子。
  等问询过后,原还满是担心的陆辞,就只剩哭笑不得了。
  ——赵祯正郁闷着还没研究多久,就已被忽然来到的爹爹给收走的那只司南小乌龟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京城洪灾:开封严重的水患形势在奏疏和辞赋里都常被提及。嘉佑元年(1056),初到京城的苏轼就领略到了京城降雨成灾的汪洋局面了,还在《牛口见月》里进行了回顾:掩窗寂已睡,月脚垂孤光。披衣起周览,飞露洒我裳。山川同一色,浩若涉大荒。幽怀耿不寐,四顾独彷徨。忽忆丙申年,京邑大雨滂。蔡河中夜决,横浸国南方。车马无复见,纷纷操?伐郎。新秋忽已晴,九陌尚汪洋。龙津观夜市,灯火亦煌煌。新月皎如昼,疏星弄寒芒。不知京国喧,是谓江湖乡。
  描写的就是滂沱大雨引发流经京城的蔡河水溃决,导致洪水泛滥经久不息,都市变成水乡泽国的情形。
  历史记载,这年4月的京城也的确遇到了‘大雨,水注安上门,门关折,坏官私庐舍数万区’,6月时,更是连太社,太稷坛也被水灾弄坏了。
  梅尧臣的《嘉佑二年七月九日大雨寄永叔内翰》里也描写了自己身困洪涝的经历。同是这回,欧阳修都准备带着家奴举家避难去了,官宦人家姑且如此,平头百姓更是十分之惨。(《宋代灾害文学研究》p96-97)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赵恒忘了归还赵祯的小乌龟这点,显然纯属无意。
  但对他而言,仅仅是微不足道的无心之举,对好不容易得了喜爱物件的赵祯,则是道不折不扣的晴天霹雳了。
  然赵恒忘了追究他在读书时间里玩物丧志,就已该谢天谢地了,赵祯再委屈,也不敢找他爹爹索要。
  这么憋在心里,他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直到陆辞哭笑不得地承诺他,过几天会再做只一模一样的小龟司南来,心情才多云转晴,重新振作起来。
  就是之前趴在桌上太久,蹭得鼻头通红,眼睛湿漉漉的——哪怕此时一本正经地听讲跟读,也只让陆辞打心底地觉得可爱,而不觉他老成持重。
  被陆辞笑眯眯地盯着看了会儿,赵祯鼻尖上的那抹红色,就渐渐沿着他苍白的面颊扩散开来,染得耳朵脖子都是一片殷红。
  待入了愿,他才意识到起自己方才那犹如撒娇的丢人表现,不免羞赧。
  陆辞心里微哂,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不急不慢地收敛了目光,继续讲着课,才让赵祯的羞窘自然而然地淡了去,能磕磕绊绊地发问了。
  待讲经结束,陆辞收拾东西,正要离开,一直强忍着不问的赵祯,终归小力地拽了拽陆辞袍袂,将声音压得极低地询道:“重制只小龟,约要多久?”
  陆辞怔了怔,失笑道:“材料都还有剩,既是现成的,最慢后日,就能给太子殿下了。”
  赵祯眨了眨眼,高兴地抿了抿唇,克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牙有豁口的可爱笑容来:“真是劳烦陆左谕德了。”
  陆辞莞尔:“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殿下只管安心静候就好。”
  赵祯认真地点点头,就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上,一派气定神闲地等接下来要授课的孙奭了。
  但在见到他刚才沮丧的小模样后,这故作正经的做派,在陆辞眼里基本就不剩任何说服力了。
  陆辞忍住笑,再次请辞后,就在赵祯不舍的目送下,徐步退出了资善堂。
  就如他承诺小太子的那般,简单复制一只木龟司南,并未耗费太长时间,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将基本木模给做了出来。
  接着,陆辞亲自给小龟上了色,点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拉一条扁扁的嘴巴线,背壳画上象征祥瑞的花纹,短脚上描上趾头……
  待彻底完工,就是好一只神态活灵活现、动作憨态可掬的小绿龟。
  满意地将它捧在手心里,欣赏片刻后,陆辞就将它放在窗台附近,等待晾干,然后专心看起从馆阁借来、与通渠相关的书籍了。
  自从不再在馆阁任职后,陆辞除了远赴汾州时,与昔日同僚断了联系外,等一回到京城,就择日拜访了宋绶等人。
  两边来往几次后,就一扫分别带来的生疏,很快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陆辞有意维持跟宋绶的交情,倒不只是出于多条人脉多条路的习惯,而主要是因对方诚心待己,他亦愿诚心待人而已。
  话虽如此,当陆辞刚开始看水利相关的书时,忽从下人口中听闻,宋绶竟连个下仆都不带,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襕衫,赁了头驴就神秘兮兮地上门时,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他匆匆披上外衣,就亲自将人从大门迎入厅中:“你要来的话,怎不提前说上一声,我好准备些什么?”
  宋绶摆了摆手,满脸笑道:“我是临走时意外听得了个好消息,特意给你报喜来的。既是想叫你得个惊喜,倘若提前告知的话,又何惊之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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