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11)
「哈,在我面前还装,」萧若寒笑得就像小人得势般凑近欧文,「自从上次那美少年来找你,消息可就传开了啊,说你欧文是做下面的,还被一个小鬼骑,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来的么?」
欧文一听,心里的就暗骂了句,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刚还纳闷怎么一进来就不断有人朝自己投来奇怪的视线。
这回可被阮淼淼那个小子害惨了。
想要辟谣显然为时已晚,再装下去,反而更会惹来非议,欧文强作镇定的喝了一口酒:「只是偶尔换换感觉而已,一直做上面也挺累人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很享受,诶,你不会以后都做下面了吧?可别和我抢男人。」
「抢你个头,老子才对做下面没兴趣,只是……」欧文说到这里突然想到阮淼淼,拉近了萧若寒几分,小声道,「呐,你做下面比较有经验,我问你个事,你有没有遇到过就算对方技术很差,但却比和其他人做都要有感觉的家伙?」
萧若不住笑了出来:「你是说那小鬼技术很差,但你却被操得很爽?」
「喂,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下流,我又没做过下面,哪像你只怕拿个电锯捅你,都不一定有感觉。」
欧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萧若寒却笑得更起劲:「哈哈,拜托,我下面可是保养得很好的,你如果实在想不通,再去找个技术好的男人操你,看会不会更爽。」
「滚!我他妈生来就是操人的!」
「那你怎么和那小鬼在一起是做下面的?」
「这个……」欧文不知道怎么开口,焦躁的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本来一开始我是准备在上面的,但每次都会莫名奇妙的变成下面那个,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萧若寒收敛了点笑容,敲着桌子想了想说:「我来帮你分析一下啊,你向来只做上面,但和那小鬼在一起就会变成下面,可又不能接受被其他人操,是这个意思吧?」
「大概……」
「哈,那恭喜你,找到真爱了。」
欧文一口酒喷在桌子上,胡乱的擦了擦嘴:「真爱?!但那家伙技术真的很差。」
「技术差你都能忍,而且肉体相性度还那么好,」萧若寒说着拍上欧文的肩贱笑,「只怕不光是真爱,那得是灵魂级伴侣吧,哈哈。」
「放屁!我和那小子才不是什么狗屁伴侣,他有喜欢的人好不好!」欧文一把打开萧若寒的手。
「哟,连当备胎都不介意,这不像你风格啊,看来是命中注定的孽缘哦~」
「你安心找抽呢吧!我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欧文发现自己来问萧若寒根本就是个错误,这家伙嘴里向来说不出好话,只会看他笑话而已,居然连自己是备胎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欧文实在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是否再继续和他保持损友的关系。
但萧若寒说的那些话,虽看似调侃,却也对欧文心里造成一些影响,至少他从没有想过这些。
起初自己的确是因为阮淼淼的相貌而见色起意,但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欧文对他就算没有了那种强烈的欲望,却并不代表每次看见阮淼淼的时候不会心动。
欧文当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真爱存在,但他相信习惯,周而复始的看着同一个人,想着同一个人,习惯那份只有在他身上才能得到的感觉。
那是比任何一种感情都还要致命的东西。
欧文看了一下酒吧周围,微微皱眉的对萧若寒道:「诶,你最近有没有看见阿凌?」
「没有啊,」萧若寒耸了耸肩,「我以为他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们没联系么?」
「我也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人了,而且电话也打不通。」
「是么,他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你不去他家看看?关心一下人家。」
欧文不屑一笑:「我干嘛要去关心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只是肉体之交,没什么其他关系。」
「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家伙。」
被萧若寒睥睨的翻了个白眼,欧文也懒得理他。
联系不到阿凌,自是有点可惜,但所谓的可惜,也不过是欧文又要花费精力和时间去重新狩猎。
人还真是个充满惰性的生物,只要身边有一个能用的,宁肯凑合也不愿意再去找个更好的。
欧文觉得自己应该采用多线发展的战术,其中一个没了,至少还有其他几个,总比现在零时抱佛脚强。
万事开头难,要重新找个长期床伴,第一次就很重要,所以当欧文找到今晚的猎物后,做得是格外的卖力。
能够让他如此卖力的原因,除了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男生的眼睛和阮淼淼有点像。
欧文决定明天再接再厉,找个嘴型像的,反正还有几天时间,他可以把阮淼淼的五官凑齐了。
但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过零散了点,考虑到自己的年龄与体力,欧文还是硬生生的克制住了想要5P的冲动。
学校里的考试很快结束了,欧文也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能顺利逃过监考,但接下来的审阅考生画作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欧文走进堆满了油画的教室,有几位老师正在清点整理,看见欧文进来都不免惊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有个叫阮淼淼考生的画,放在哪里?」
欧文客气的朝几人询问,初试是考的素描和临摹没什么好看的,二试才是考根据主题即兴创作油画,这次的考题是难忘,欧文觉得太过迂腐,但还是很想看看阮淼淼会画出什么来。
「哦,阮淼淼啊,他的画应该是头几名,在最前面那堆。」
一位女教师指了指方向,欧文简单道谢,走过去看着一堆画布就头痛,要从这么多里面找出来,还真是要命。
正埋头翻找着,身后就又传来女教师的声音:「欧老师,这个叫阮淼淼的学生真有意思,你应该是教过他吧?」
「嗯,就考试前教了一下他而已,他怎么了吗?」
欧文没有停下动作,但心里觉得奇怪,按理说自己教阮淼淼的事不会有人知道,林子峰是个老实人,最不喜欢通关系走后门,连阮淼淼是他的儿子都没有人知道,更不会去说自己有教那小鬼的事。
另一个女教师笑着说:「听说欧老师生病了,没去参加三试的监考,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么,欧老师你不知道,这孩子参加三试的时候,教授们问他将来的理想是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欧文停下动作笑得尴尬,那些老古板每个学生都会问这个问题,答案不都是千篇一律么,难倒阮淼淼还能说出个花来?
「他说了什么?」
「那孩子说啊,他的理想是成为像欧文老师一样的画家,教授们一听脸色都变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欧文简直哭笑不得,也难怪这些人会觉得有意思,自己向来都是学校里的落后分子,效仿谁也不应该效仿他,也真是服阮淼淼了,这样说出来也不怕被那些教授列入黑名单。
「是么,他这样说啊……」欧文继续的开始翻找起来。
「是啊,只有林教授问他为什么想成为欧老师那样的画家,他说因为欧老师的画是他看过最特别的,我想那孩子进校后一定会选你的课吧……」
女教师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欧文也只是随意应付几声,但怎么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意,被阮淼淼这么表扬一番,自己居然有种买彩票中奖的感觉。
就在欧文沉溺在喜悦之中,几乎翻找得快失去耐心时,手上的速度加快,猛的翻过去几张画布,却突然停了下来,笑容也随之僵硬,又倒回了一两张,欧文脸色苍白的取出那张画。
当他完整的看见这幅画时,第一反应是,这是自己画的,接下来便意识到不对,这幅画他明明已经烧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再一看署名。
阮淼淼。
欧文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第15章
这幅画正是那日阮淼淼点燃的那根导火线。
如果不是那三个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怀疑自己是撞鬼了。
整幅画从笔触到色调的把握,甚至每一个细节,简直就和当年欧文所画的一模一样,因此他才会如此震惊,看见第一眼时以为是自己的画又起死回生了。
他完全不明白阮淼淼是怎么做到,仅凭一张照片就可以画得如此相像。
看着画中那个人物清晰的相貌,欧文瞳孔剧烈的收缩,就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而困难。
好似画这副画时那种绝望而痛苦的心情又再次向他铺面而来。
寂静的山野,昏暗的房间,还有那熊熊的火光,他一个人疯狂的流泪和呐喊,崩溃在无助的边缘,却连一丝微薄的救赎都无法得到。
一阵眩晕袭来,欧文几乎要支撑不住倒地而坐,他曾是那么坚定的以为,自己今生今世再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熟悉的孤独和寂寞压得他快要窒息。
「就是这个,阮淼淼二试的画,教授们评价很高呢。」
身后传来女教师的声线,欧文将画捏得很紧,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失手落下,唯一庆幸的是没人能够看见他此刻异常得吓人的表情。
欧文知道这副画别的教授都没看过,那是十几年前欧文进校任职时用来应聘的,因为当年自己把所有的原画都烧光了,剩下的只有照片。很早以前欧文就发现,其实照片的模糊力很神奇,就算照相技术再好,照出来的也远没有原画的冲击力强,只能看出技巧却看不出情感,这就是为什么欧文能够留下照片,而无法留下原画的原因,所以那时也只有院长和油画系第一把交椅的林子峰看过这些照片。
如今这副画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如此真实,无论是技巧还是情感都完整的勾勒出了那一段痛苦的经历。
「这幅画,其他教授都审阅过了么?」欧文觉得自己嗓音都有些沙哑。
「应该都审阅过了,就差欧老师的了。」
「那我拿回办公室仔细看看。」
欧文也没管他们同不同意,抓着画就面色苍白的冲了出去,说是回办公室,却直奔校门口,坐上车就往林子峰家开去。
一路上欧文几乎把油门踩到极限,连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完全无视交通规则的在路上狂飙,血红的视线除了那幅画,就是阮淼淼的脸。
欧文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嘴里骂声不断,他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
阮淼淼接到欧文的电话,走出公寓大楼时,就看见欧文站在街对面,死死的盯着他,再将目光移向欧文手里的东西,阮淼淼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刚想走过去,就见欧文血红着双眼冲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欧文咬牙切齿的说着就一把将画砸在阮淼淼身上,画布是用简单木框绷过的,阮淼淼被砸得退了好几步,身上也传来强烈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