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叫我宝宝诶(46)
明明都对他的男朋友有意思,袒露得连个傻子都能看明白。
在这里……装什么。
尤其是——
他看向江帜雍,琥珀色的眼睛有些晦涩的闪动。
乔谅抱着胳膊看他们两个一眼,目光隔着墨镜依然很有存在感,道:“江先——”
江帜雍下意识皱眉,“叫江先生的话是否会有些区分不开?乔先生——乔谅。其实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帜雍,阿雍,都可以。”
江柏川:“你只是他男朋友的朋友而已,阿雍,这么叫显得太亲近了。”
邵乐道:“名字说到底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江柏川笑着看他,舒朗眉眼落拓,耸肩,“嗯,的确,听说乔谅也喊你的全名。”
邵乐眉毛倏然拧起,英朗眉眼有了些微弱的怒意,但很快又轻飘飘地松开,“那可不一定。”
哥还会叫他宝宝呢。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连膝盖的痛意和火辣辣的尖锐感都变得甜蜜。
邵乐又觉得心底酸胀。
哥对他一片真心,把他视作最特别的人。
清冷的哥,只有对他才勇敢地迈出靠近的步伐。
对比哥,他真的付出太少,给的感情也太少。
邵乐不由得有些焦虑。
要做得更多,让哥觉得自己没有做出错的选择才行。
“江帜雍。”
乔谅道。
几个人齐齐一顿,在晚风中看向乔谅。
乔谅道:“麻烦送我一下。”
江帜雍嘴角绷紧,轻笑了声,“乐意效劳。”
他走出两步,又回忆起什么,一张俊脸绷紧看向邵乐,“有我在,你放心。”
邵乐不太放心,可是微微咬着牙,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狗要听话、忠诚。
既然是乔谅开口说的话,邵乐找不到理由拒绝。
江柏川挑眉,胳膊挂在栏杆上,看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远。
身边两个跟班叽叽喳喳。
“柏川哥,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是啊,小乔哥是无辜的啊,你打死邵乐不就行了……”
*
坐在车上的时候,乔谅就开始泛酒劲儿。
下车的时候还能自己勉强走两步,一上楼打开房门,回到熟悉的地方,浑身的力气都倏然松了下。
乔谅眼前天旋地转,半天没感受到痛意。
江帜雍脸颊上都是他呼吸的热气,薄荷酒的味道清冽,微微有些辛辣。
江帜雍仰天躺了片刻,见乔谅还不打算起来,忍不住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乔谅,别这样。”
他声音有些发干发涩,“我知道你很难过,作为朋友我也很愿意安慰你。但现在这样实在不太妥当。”
他字斟句酌,谨慎地没有暴露自己的隐晦窃喜。
小丑打着哈欠走出来,蹲在他们两个面前。
乔谅整个人往旁边一倒,江帜雍下意识接住他。乔谅手臂在地面一挤,勉强清醒过来。
他支撑身体站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往厨房走。
江帜雍胸口还是热热的酥酥麻麻的,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声,也跟着站起来。
“你要煮解酒汤吗?”他说,“我来吧。”
虽然江帜雍不会。
他向来不入厨房,别说煮解酒汤了,他连煮汤要放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没关系。
他想。
他可以学。
乔谅却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从里面取出被分装好的罐头。
江帜雍稍显严肃地研究了下,又问:“是饿了吗?我——”
乔谅仍然没有说话,倒是小丑开始兴奋,喵喵嗷嗷地往前走。
前爪往乔谅腿上一搭,乱七八糟地翘着尾巴,就扯着乔谅的裤脚往上爬。
江帜雍愕然道:“它——”
最后小丑坐在了乔谅的肩膀。
江帜雍一愣。
还挺稳当的。
乔谅撑着台面,把罐头倒出来。
又打开下面的储物柜,拿羊奶和冻干。
他视物不清,蹲下好久,眯着眼睛,皱眉,暴躁地翻来找去,才模模糊糊地把鱼油拿出来,又站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只猫。
江帜雍看向小丑。
这只丑三花的花色驳杂,但的确被养得极好,油光水滑。
而且似乎尤其机灵。
在乔谅蹲下的时候知道会站不稳,还知道两只爪子往乔谅头上一抱,扶着乔谅的脑袋,急促地催促,喵喵大叫。
乔谅的态度习以为常,头都没有扭一下,皱着眉冷声呵斥:“吵死了,安静。”
小丑小声叫唤,脑袋用力在他的头上顶,尾巴直直竖起,催促。
……
好荒谬。
江帜雍有一种自己认知被打碎的错觉,总觉得很意外。
乔谅这样清冷寡情的性格,而且还总很嫌弃脏东西的人……居然会养一只小猫。
他看了眼小丑。
而且是并不漂亮的猫。
既不是品种猫,也没有好的品相,更没有多矫健,就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猫。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乔谅皱眉低头,半眯着眼的背影,忽然有一种……
他才是走进乔谅生活的人。
那种感觉。
很淡的窃喜涌现,让他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江帜雍无所事事地站了一会儿,目光在周围打量了下。
乔谅的房子布置和他本人一样,充斥简洁的冷淡感。
似乎并不能够被称为家,只是一个随时会搬走的临时栖息地,没什么生气。
打量太久无疑太过冒犯,江帜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很快就克制住目光,蓝眸闪烁迟疑,道:“需要帮忙吗?”
乔谅手指撑住台面,随意招了下手。
像在招呼狗。
手掌朝上,随意地勾勾手指,纹身若隐若现。
江帜雍皱起眉,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可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已经走到乔谅跟前。
乔谅依然没说话,把手里的碗塞给他,朝阳台房抬了下下巴。
江帜雍接过碗,顺着乔谅指的方向过去,小丑还黏在乔谅的脸上,像抱脸虫,被乔谅嫌弃地拎起扔到地上。
“走开。”他有些不耐,“不要靠过来。”
……
江帜雍有些意外。
全屋冷淡装修,但阳台房的色调却非常温暖。
到处都是安装的猫爬架、猫隧道,猫滚轮。
显眼的涂鸦遍布各处,还有一处空白待填,在地上放着丙烯颜料,被透明塑料扣住。
江帜雍驻足在那一块,有些迟疑地想。
这是乔谅自己画的吗?
他和乔谅虽然早早认识,但江帜雍是略显古板的人,律师世家出身,他固然高傲,却总循规蹈矩,不愿意逾越界限。
正因此,他总觉得他和乔谅之间虽然有感情基础,但其实总有一层隔阂。
这隔阂可能是乔谅和邵乐的关系,也可能是他们过去不体面的收场,还可能是他惯来的傲气不准他低头。
总之,在乔谅和邵乐面前失去冷静后,他回去后总会慎重地反思自己。
可踏入私人领域的那一瞬间,江帜雍心底的某种怪异的隔阂,莫名开始隐约消散。
乔谅原来是这样的人。
乔谅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蓝色瞳孔倒映涂鸦,混血感强劲的深邃眉眼总是看起来十分凶戾,此刻却只有些迷惑和不解。
墙面上,明亮的蓝色大片铺开,绮丽的黄色、紫色壮烈地碰撞。
按照江帜雍的印象……这些颜色,似乎也不是乔谅会喜欢的风格。
小丑在他脚底大叫。
江帜雍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端着猫饭。他不由得略显尴尬地低下头,把碗放下。
“抱歉。”
他说。
小丑甩着尾巴背对他吃饭,乔谅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