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奥运冠军[花滑](39)
体能完全耗尽,身体数值越过了危险的红线,刚才站着的时候感觉还好,一坐下来,各种负面反馈就瞬间反噬到了身体和精神上。
酸痛、发晕、恶心……外面的阳光刺得池惊澜无比头疼,眼前的世界甚至都有些模糊起来,但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着一线清醒。
他心里有一杆秤。
池惊澜知道这一次集训,像今天的体能测试必然不会只有这一次,他在体能上的不足注定了他每次都得踩着及格线,但集训营有着非常残酷的淘汰制度,一直在及格线是很危险的,他势必要在其他方面把他的分数拉回来。
对他来说,哪里把分数拉回来最容易?
毫无疑问,必然是陈教练刚刚口中所说的专项技术测试。
跳跃、旋转、滑行、步伐,这些东西已经熟练地刻进了池惊澜的骨髓里,就算体能耗尽,就算筋疲力竭,他也依然能靠着心中那股信念强行撑下来,甚至高质量地完成那些动作。
在这一点上,池惊澜对自己有着充分的信心。
他胜负欲可不弱,只是体能测试上确实没有办法,但像专项测试,就算要付出一点代价,他也要把分数争回来。
清冷的少年抬头和教练对视着,眼神中透着自己一定要参加下午测试的坚持和固执。
陈志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正思索着该怎么把这小孩的想法驳回去,两人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润又无奈的声音。
“陈教练,别听他的,他没有数。”
穆子宁从外面走进帐篷,因为体能测试衣襟也被汗浸湿了大半,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刚刚是匆忙跑过来的。
池惊澜动作一顿,接过穆子宁递给他的黑色眼罩,又默默重新躺回了躺椅上。
顺便把眼罩给自己扣上了。
其实池惊澜原本根本不打算到教练这边来休息,只剩最后两个项目,他认为自己撑一撑能够硬挺过去,甚至估摸着踩着及格线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别人看起来都还生龙活虎的,就他倒下了,那似乎有点逊。
只是穆子宁看到他苍白得快要透明的脸色,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把他带到了教练组的帐篷这边,然后自己离开去给池惊澜取了个眼罩。
一开始池惊澜还说自己可以坚持完试图拒绝,然后穆子宁现场掏出手机给远在z省的温泽打了个电话。
池惊澜:……
在聆听男妈妈苦口婆心不知道会长达多久的劝导和果断去教练组那边这两个选择中,池惊澜朝着穆子宁乖巧地笑了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上一次比赛晕倒之后来自温泽长达整整一个多小时的“心理辅导”,让池惊澜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
感觉倒不坏,就是时间有些太长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场面。
有着温泽的交代,穆子宁正尽心尽力地当着池惊澜的“小家长”,比如跟陈志国教练详细叙说池惊澜的情况,想让教练降低一点对池惊澜的训练强度。
池惊澜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旁边的交谈。
大概五分钟后,旁边一大一小的交流才终于告一段落。
陈志国转身看向在躺椅上“装死”的池惊澜,抽了抽嘴角。
“池…惊澜,之后的训练我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作出一些调整,之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一定要完全对教练组坦诚,知道吗?”
池惊澜本能想要拒绝,不过犹豫了片刻,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安详地躺在躺椅上,只露出了姣好的下半张脸,双手平稳地放在胸前,明明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乍一看却像个老大爷似的。
沉默但反抗的态度。
虽然执教生涯里接触了许许多多的刺头,但池惊澜还是固执地差点把陈志国气笑。
“至于下午的专项测试,只要你的身体数值能恢复到红线之下,我允许你参加,但成绩都会如实记录,不及格就是不及格,不会因为你的身体状况对你网开一面。”
陈志国沉声说道。
他知道对付这种对自己身体没有数的刺头,一味地堵并不是一种好方法,甚至更可能激起他们的逆反心里,更难管,所以陈志国稍微绕了个弯。
看起来没有把池惊澜参加下午测试的路完全堵死,但实际上身体到达超越了危险线的极限的时候,是很难快速恢复的,那么短的时间,要把身体恢复到红线之下基本没什么可能,而且那种状态,想在专项测试上拿高分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跳跃,耐力和爆发力缺一不可。
所以,只要脑子清醒且正常,就知道此刻哪个选择才是更好的。
解决一桩事,陈志国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池惊澜可以在这里休息也可以回寝室休息,然后顺便带走了穆子宁,去进行最后两项体能测试的考核。
而两个人都离开之后,教练组的帐篷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池惊澜扯下眼上的眼罩从躺椅上坐起身,眼底泛起了微亮的光。
哪个选择最好?
结果不是显而易见?
自然是参加考核了,他是要拿第一的,而不是来一直踩及格线的,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纯黑的眼罩,池惊澜勾了勾唇角想道。
此时自己身体的情况还没有到达最坏的情况,至少远不到上次比赛后昏迷时那种状况,刚才池惊澜也看了医生给出来的身体数据,只是超过了红线一点点而已。
说实话池惊澜没有想到现在的国家队技术这么先进,国家队果然有国家队的底蕴在,不过也正好,让池惊澜对自己身体的状况有了个准确的定量。
离下午的考核还有好几个小时,池惊澜在心底估算了一下,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不远处的操场上依然有着一群运动员在忙忙碌碌地测试,得到了主教练“批假条”的池惊澜果断离开了躺椅,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一手勾着眼罩,一手拿起之前凌榆给他的那瓶水,池惊澜悠悠穿过了操场的人群。
跑道上刚跑完折返跑的凌榆喘了口气,随手把汗湿往前坠的碎发往后一薅,余光正好看到了操场出口处少年单薄的背影。
刚想跨步追上去,又止住了脚步。
刚才发生的事他经过教练组帐篷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点,不知为何,凌榆就是认为池惊澜一定会参加下午的专项测试,那他此时大概最需要的是休息,还是不去打扰比较好。
凌榆收回了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期待,走回了教练旁边接过记分板,开始给下一组测试的运动员记成绩。
而池惊澜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径直回到了宿舍,做了一下运动后的拉伸,然后拉上窗帘,躺到床上,让自己陷入了深度睡眠。
*
下午三点整,专项测试。
这一次花滑队和短道队没有再次在一块,而是在各自的冰场中测试。
陈志国带着其他教练推开花滑馆的大门,走进去,非常满意地发现经过一上午的调教,现在集训营的这些小孩们已经学会了在他来之前就列好队。
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头疼。
陈志国目光落在站在队伍最旁边脸色比上午看起来好了一点的池惊澜,眼角抽了抽。
果然还是过来了,陈志国甚至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受。
陈志国沿着队伍转了一圈,最后走到了池惊澜身前停下。
池惊澜面不改色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给陈志国看了眼。
下午考核开始之前他去了一趟医务室再次做了次测试,白纸黑字的数值明明白白地表明了池惊澜的身体状况。
还真降到了红线之下。
陈志国挑了挑眉,倒也没再多说,默认了池惊澜继续排在了队伍里。
无法阻止,就让小孩比一比好了,最终的成绩会让他知道逞强的后果的,陈志国这样想。
主教练走到最前面,咳嗽了一声,沉声开口,严肃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花滑馆。
“从跳跃开始考核,来到这里的也都是在各个省队实力拔尖的人,我们也不从简单的开始了,直接从三周跳开始考核。”